第八十一章 这是断根呀
新纸是便宜，可产量明显不足，在长安城一些卖新纸的书斋五日内就存货告罄。
书生们买不到便宜的新纸，有的摇头回去，有的却是赖在书斋不走了，非要店家拿出便宜的纸卖给他们。
揽月斋门前已经围了有十几位没有买到信纸的书生，他们在有心人的带动下开始起哄心中。
说揽月斋之所以不卖新纸，不是没货而是想囤积起来卖高价。
几个小伙计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拦不住这些要冲进来的书生。
揽月斋黄掌柜镇定自若的出来双手一压道：“各位，本店新纸确实没有货了，不过本店才新进了不少便宜的新书，各位不如看看本店的新书，这些书虽然印得不甚精美，可便宜呀！”
带头起哄的人一见黄掌柜用什么新书转移了书生们的注意力。
“哼！新书？能有什么新书？能有多便宜？谁都知道书是有多贵的，一本圣人《论语》都要至少三百钱，我们还是买了纸自己抄为好！”
新纸才多少钱？三文！一本最便宜的《论语》都要卖三百，百倍都差价呀！
抄一本圣人之言用不多长时间，用便宜的新纸最多花费不到二十文。
就当那些书生继续叫嚷要买新纸的时候，黄掌柜不慌不忙的道：“新书便宜！《论语》、《春秋》只要三十钱！《大学》、《中庸》只要十二文！”
书生们被黄掌柜不很大的声音惊呆了！
“真有那么便宜？”
“赵兄，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这新书好便宜，不会是这掌柜的唬人吧……”
黄掌柜趁机让伙计们搬来大量崭新的书籍。
看书的封面确实是圣人经义、儒家典籍。
一个性急的书生抢过一本《孟子》。
“掌柜的，这本要多少钱？”
“《孟子》字数多，自然要贵一些，不过也贵不哪里去，八十钱你拿去就是！”
八十钱能买一本三万八千多字的《孟子》，这简直不可想象！
书生慌忙的要摸钱袋，他觉得自己撞大运了。
“云兄，这本不会是假的吧，哪有那么便宜的书？在竹贤轩，这《孟子》最少也要半贯呀！”
姓云的书生有些犹豫。
“是真是假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知是谁的一句话提醒了姓云的书生。
他打开手中厚厚的《孟子》开始快速翻看。
旁边也有几个近的把头凑过来。
“咦！这书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呀！”
“不错，墨迹有些不太清晰，这字怎都有些显得呆板……”
“字也小，还有这印书的纸看着好像方兄前日买的新纸……”
比起雕版印刷出来的书，云姓书生手里的《孟子》自然谈不上什么精美，但也能读！最主要的是便宜！太便宜！
“掌柜的这书我要了！”
数了八十文钱交给黄掌柜，云姓书生抱着书开心的走了。
剩下的书生也开始挑选自己中意的书籍。
至于断货的新纸，他们有便宜书买已经顾不上新纸了。
带头起哄的那位书生见事已不可为，就想偷偷溜走，黄掌柜给一个机灵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那小伙计就跟了上去……
一直还算比较平静的长安城开始有些沸腾，只因出现了大量的便宜纸张和各种书籍。
整个城中凡是有便宜书和纸卖的书斋店铺每日都是人满为患，被大量书生挤的满满当当。
王珪面色沉重的坐在书房，屁股底下正是周天鼓捣出来的高背靠椅。
身前的书桌上放了几叠纸和几本常见的儒家典籍。
书房里另外几人也是静静的不做声，只有他们不断翻书的声音。
这沙沙的翻书声让气氛显得特别怪异。
“都看了吧，诸位有什么想说的？”
王珪的话刚问起，就有一人愤怒道：“怎么可能！这书不可能这样便宜！”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肯定是一种新的印书方法，不然这书不可能印的那么多还那么多便宜！郑兄，你难道没发现这些书的字有什么不一样吗？”
郑善果得到提醒拿起一本又开始翻了起来。
“字确实不一样，绝对不是雕版印出来的……”
王珪等诸人讨论个差不多后他沉声道：“这是我们那位陛下的手笔呀！怪不得那些大臣连连缺席早朝，肯定是在弄这些书和纸，纸怎么造出来的老夫还看不出来，不过这书应该是用可反复利用的字模拼成再印出来的……”
王珪确实很聪明，只是从印好的书就看出来了关键之处。
“叔阶，李世民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他是在挖我们世家的根基！想让百姓中有更多的读书人！比起天下百姓我们几家的人太少呀……”
若是说长安城的新纸、新书是让长安开始沸腾，那么《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这三本启蒙书籍的上市就是给本就开了的锅又加一把干柴。
王珪的书房里还在讨论如何应对李二的挖根基。
当他的官家把三本启蒙书籍送进书房他看过长叹一声：
“这不是挖我们世家的根基了，这是要给我们断根！李世民，你好狠！”
王珪书房是满屋悲愤，李二那却是洋溢着一股喜气。
“陛下，这三本启蒙书籍可让我大唐不出三年遍地是朗朗书声！周天此子功德无量！陛下也功德无量！”
“孔先生言重了，这推广之事还要孔先生多费心力。”
魏征默默不语心里却是有些感慨。
“世家要完了……”
李二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那座压在他身上叫做“世家”的大山终于被撬动了，假以时日定会崩塌！
程咬金可不管李二和这些人心里如何想的，他急吼吼的道：“陛下，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吧，臣那小子可以放出来了吧？”
他不提周天只说程处默，李二瞥了他一眼：“知节是不是觉得周天也可以放出来了？”
“都放出来就是，俩小子又没有什么错，总关天牢里也不是个事，陛下不如放他们出来，反正木已成舟，那几家也翻不了什么花花来。”
一直拿着一本《三字经》在看的秦琼抬起头道：“知节莫急，再过几日，等平静下来再说。”
李二很欣赏的看了看秦琼。
“叔宝所言不错！再多关几天，不过他这大功该如何赏赐才好？”
李孝恭直接道：“陛下，这有什么为难的，晋升爵位！不如陛下就封周天为万年县候如何？”
“不妥！这纸、书、还有启蒙教材三件都是大功，一个侯爵差了些，陛下不如给个县公？”
长孙无忌觉得现在是给周天和秦琼等人卖人情的好时候。
孔颖达依依不舍的放下《笠翁对韵》。
“陛下，不仅要给周天封爵还要封官！如此大才怎能一直闲置不用，这不和用人之道！”
李二又看了看秦琼。
“陛下，诸位大人所言都不甚妥当，爵位给的太高，不如只晋爵为万年县伯！至于孔先生说的封官，臣以为大可不必！还是放他在外为好！”
孔颖达有些意外的看着秦琼：“翼国公何意？周天可是出自你府上，听闻你待他如亲子一般，怎如此打压？”
“孔先生，此子性子跳脱散漫，不拘泥于礼数，不明朝堂规矩，不知朝中深浅，因此不可封官。
爵位更不能给的太高！现在周天才刚十八，孔先生若是一下把他封到公爵之位，以后如何再封？某总觉得这小子还有什么没有拿出来……”
秦琼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也说到了李二的心坎。
“叔宝所言极是！只是朕关了他一月有余，又压下他的功劳不去大赏，这似乎有些……”
“陛下，臣会给周天解释，好让他明白陛下的一番爱护之意！”
房玄龄出声笑道：“叔宝，你才是爱护此子呀！不如陛下再多赐些财物田宅就是！”
田宅李二肯定会少不了周天的，只是这钱财，好像这小子也赚得不比朕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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