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前尘章12：八百五十万
“你要干什么！”
“孙子！告诉我，你们把沈嫣弄到哪去了？” “快说！”
“你不要冲动！”
“来人啊！卓不凡又杀人啦！”
“把这个杀人犯按住！我去报警！”
……
警长办公室中，卓远云正瞪着漫布血丝的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电视上的内容。那是他儿子，卓不凡几分钟前刚刚杀死另一名陈氏集团的业务员的视频，一名“热心群众“在暗处偷偷跟拍的视频。
视频拍的有些晃动，很明显，是手机拍出的短视频，但…
拍摄的异常清晰，清晰到卓不凡以及受害者的每句话，每个字，甚至喘息声，都异常的清晰！
“卓先生…你儿子…这回…“警长死死盯着愕然不语的卓远云，慢慢的说”这回可不是过失杀人那么简单了…希望你尽快给你儿子找一个好的律师，做好辩护准备，如果你这边有困难，我们也会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为你寻找一个合适的辩护律师进行辩护的。“
“不可能…“卓远云无力地摇了摇头,双手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十指已深深地陷进头发中。
“我儿子，不可能是杀人犯！一定有什么误会！“
“卓总，我也是看着你家不凡长大的，我知道他的为人，但…证据摆在眼前，连续两条人命，两个命案。为什么都是你儿子？为什么受害人都是陈氏集团的员工，你想过没有？“
警长给卓远云递过去一支烟，被对方拒绝，他便只能塞到自己嘴里，点上了火。
“我知道最近陈氏集团意图收购你的天然气公司，我也知道他们在暗中使坏，在高头山搞了几次泥石流毁坏了你们的一些管道设备。但…“警长苦笑着说”法律就是法律，谁对谁错，会有法律来制裁他。不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为什么非要杀人呢…“
“法律…“卓远云，听见这个词，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沮丧的抬起了头，望着正吞云吐雾的警长。
”警长先生，法律…你扪心自问，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相信吗？你自己信吗？“
卓远云一改往日笑盈盈的说话方式，用十分罕见的阴寒的语气，阴毒的眼神望向警长。
“卓总，赶紧去找律师吧。”
卓远云点了点头，如同一具僵尸一样，麻木的站了起来，并挪步走出了警长的办公室。
在卓远云离开办公室后不久，警长办公室的后门缓缓打开，杨聪走了出来并轻轻鼓起了掌。
“警长先生，您的演技真的精彩，那一瞬间，我觉得您可以去参加今年的电影节大赛。”杨聪轻松的戏谑说。
“你…觉得我在演戏？”警长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十分不悦的盯着杨聪，这个让他憎恶至极，但是却又让他无可奈何的人。
这个给了我850万养老费的人。
自觉失言的杨聪立刻止住了自己的话题，转而说起了一个让警长不得不对他客客气气的话题，关于钱的话题。
“答应你的承诺，我们陈氏集团绝对会履约。明天请注意你岳父的银行卡，头款会第一时间给你。“
“头款？之前可是没提到这一点啊！之前说的可一直是一次性付款。“
“谁都想小心一点，不是吗？等到我们接下了天然气的业务，尾款会第一时间到账。“杨聪笑着说，“后面的事，脚本都安排好了，希望警长继续配合。”
“非要做的那么绝吗？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吗？”警长问。
“没办法，我们本来看中的只不过是单纯的产业而已，是那个姓卓的自己不识好歹，不知进退，非要和我们对着干。但凡，他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事情都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说对吗？警长先生。”
杨聪说完，迈着轻松的脚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警长扭头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办公室，又点上了一支香烟，使出全身的力气，抽了起来…
……
“赵平，卓不凡他怎么被抓起来了？他不是已经交了保释金，能出来上学吗？为什么又被关起来了？”次日清晨，刚到学校的赵平就被早早等候在学校门口的沈嫣拉住，质问着。
“我…我不知道，昨天大人都在传，他逮着陈氏集团的一个黑皮往死里折腾，活活把那个人给弄死了。”赵平也是完全的不敢相信，但是面对哭的眼睛红红的沈嫣，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所听到的大人的传言都说了出来。
沈嫣刚听完，泪水更加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不等赵平说完，就快步跑了出去，往小镇警局的方向跑去。
不管赵平怎么呼喊，怎么劝阻，沈嫣都是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
一夜无眠的警长，在把办公室里的半条烟一夜之间全抽完之后，迈着昏聩的脚步，走了出来。
一夜的时间，他感觉自己老了很多，也肮脏了很多。
八百五十万，具体是多少数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都不清楚，他唯一知道的是，这笔巨款可以极大地改善他后半生的生活，甚至还能挪出一部分支援他在远方的儿子。
但，代价…是为魔鬼做一件事，他可以很轻松就做到的事。
一个和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老邻居，一个善心满满的企业家，一个放弃了公司大部分利益，无私的赠送给镇民，改变了小镇命运的大善人。
就这样，被自己用八百五十万的代价给卖了…
他真的觉得自己好脏，脏到他看见自己的每一丝身体都觉得恶心。
所以他只想抽烟，抽烟。用那烟头上的点点星火，和诱人的烟草的气息，把自己燃烧干净，洗涤干净…
刚出警局的他，就看见一名十几岁的女孩正在哭哭啼啼的被门岗的警探训斥。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学好？放着好好的课不上，来这里看谁？你知道被我们关起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垃圾，人渣，败类！都是即将被判刑的罪犯！”岗亭的警探毫不客气的大骂起来。
“你胡说！卓不凡不是坏人！你们在冤枉他！”女孩在竭力维护着被警探污蔑到了尘土里的人。在为她想见的那个人的尊严在辩驳！
“卓不凡？”警长听见这个名字后，愣住了，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把缭绕浑身的烟味散掉，然后缓缓走到这名女孩的面前，和蔼的问，“小姑娘，你是叫沈嫣吧？”
女孩闻言一愣，望着眼前的警长，胆怯地点了点头。
想起视频中卓不凡声嘶力竭喊的人名，警长把它深深记在了脑中，并与面前的女孩合二为一。
“进去吧。你见见他吧。但是不要哭，不要闹，静静的见一面，可以吗？”警长问。
沈嫣点了点头，便在门岗警探的安排下往羁押室中走去。
望着沈嫣进屋的背影，警长平静的闭上了眼，在心中拼命的忏悔。
“我这个注定了要下地狱的人，不知道此时此刻尽力为卓家做的事，是不是可以死后，被神怜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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