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吃不完的
她长出了龙鳞，她长出了龙尾，她的龙角变得更加透明，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白石的身体，仿佛是巨大的补品一样。
她不知道吃了多久，少年不断的复原，她便不断的吃下去，因为突然之间，肚子就填不饱了。
好饿，而且无论吃多少，都会觉得饿，饿到让她无法思考了。
渐渐的，脑海里只剩下吃掉眼前的少年，将他彻底的占为己有，永远的吃下去，就这样，永远不停下来。
血肉的味道萦绕在她的口鼻和灵魂里，让她彻底成为了奴隶。
“什么时候可以吃够？”
有个声音这样询问她，悠没有回答，因为她分的清楚，那不是白石的声音，白石不会询问她这样的问题。
因为白石也知道，她是吃不够的，白石只会希望她变成龙，所以在变成龙之前，不能停下来。
“再继续下去，他会死的。”
死？怎么可能？白石是不会死的，他是不死之身，只要这样吃下去就行了，自己要完成契约，不能让白石失望。
白石是为了这种时刻才留下她的，而悠的价值，悠活到现在的理由，是为了满足白石。
没错，这就是她生存的价值所在。
在这个世界上，从出生起就为了成为龙的女孩，并不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
享受人生，那样的生活也不错，但是没有目的的享受人生，到了最后，又有什么意义呢？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在那之外的价值，在那之外的目的，在那之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变成龙，来满足我吧。”
少年如此说道，她一开始只觉得脑瘫，毕竟少年一向脑子有病，所以就算许下了诺言，她也并没有当真。
毕竟什么时候变成龙都可以，这意味着自己完全可以等自己死了以后在变成龙嘛，反正这样自己也没有违背契约。
但是，渐渐的，在少年的旁边，她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必须要有一个目标才行，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必须自己来做的目标。
有目标的话，会生活的更加幸福，因为朝着目标前进，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这件事情，悠是知道的，其实只要看着白石就知道了，就算被人误解，就算被人嘲笑，一直打定主意屠龙的白石，生活的十分幸福。
当然了，没法找到龙的少年，还是比较焦躁的，甚至龙的表现不好，让他失望的话，少年也会愤怒，也会生气。
这些都是因为有了目标才会诞生的感情。
悠也想要享受这样的感情，不光光是在白石的旁边，映衬着自己像是个正常人，自己也要朝着正常人的方向努力，能够心无旁骛的，努力朝着目标前进。
首先是目标，只有自己能做到的，只有自己想做的目标，那样的东西，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吧。
变成龙，变成最强的龙。
但是，追求这个目标又有什么意义呢？一直模仿者白石，甚至将白石作为自己人生的标杆，对于悠而言，看着白石把屠龙当目标，并且冠冕堂皇的说着，屠龙是为了拯救世界的意义，她也不仅会这样思考。
自己变成龙的意义是什么呢？
之前其实是想到了的，但是她不肯承认，现在的话，悠愿意承认了，自己变成龙的意义，就是为了杀掉白石。
或者，被白石杀掉。
无论哪一个对悠而言都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这就是自己的目标了啊，成为真正的龙，不过在那之前，还有许多的事情，想要先体验一下。
体验完了，在变成龙也不急，总是慢慢来比较好，有了目标后，慢慢前进，体验的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变成龙的一步骤。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可惜到了如今，也没有机会慢慢来了。
吞噬着血肉，曾经失败的仪式，开始重新运转起来，意识随即开始模糊，连接到了遥远的天空之上。
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飘了起来，身体朝着龙变化的同时，灵魂飘到了一片苍白的地区，什么都看不见，到处都是云。
“就算是要杀了他，你也要变成龙吗？”
那个声音，终于再次出现了，极其的清晰，极其的洪亮，“你要向我寻求力量吗？不顾一切的寻求力量吗？”
“你是谁？”
“我是，万龙之首，我是世界的毁灭者，我是这个世界的终焉，也是你的，父亲。”
“父亲，我没有父亲。”
“从肉体上来讲，是这样的，但是从灵魂和力量上来讲，你的父亲就是我，我会让你活下去，你要让我在这个世界诞生。”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宿命，所有的屠龙者，在你的手上终结，但是，屠龙者以身喂龙，若是以这样的姿态诞生，未免太过于卑贱，吾乃万龙之祖，凌驾于万物之上，无需借助屠龙者的血肉。”
“如果他活着的话，就算你诞生了，也会死的。”
沉默了一下，云雾翻涌，整个世界都在震动着，直到这个时候，悠才意识到这个自称是万龙之首的东西到底有多大。
自己仿佛是一个蚂蚁一样渺小，她抬着头，望着巨大而又遥远的龙头，威严充满着压迫感，甚至让她忍不住想要下跪。
“只是一个人类而已，我承认他的存在会减少龙族的诞生于存续，但是也仅仅如此了，只是现在，那个人类便要被你吞噬至死，真是不自量力啊。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杀得死……”
“会的，他会杀了所有的龙，如果我变成了龙，也会死掉。”
像是说着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绝对的事情，悠抬头道：“他不会死的，要死的，是我们。”
“……随便你吧，只不过你如今要变成龙的话，那少年便要死在这里了，我再问你一次，要变成龙吗？悠？”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既是你的父亲，也是你。”
“我……”
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悠忽然察觉到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意识中改变着，随即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踩到了地面上。
“太好了，悠，你没事吧，呜呜呜，真的太好了，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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