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开诚布公
因为古斯塔沃的‘决裂’，充斥着鲜血与残酷的暗杀，所以一整个晚上教堂中的众人都在担惊受怕中渡过。
第二天清晨来临时，兰奇才在自己卧室的那张床上微微眯了一会儿，但是很快也被躁乱惊醒。
加里奥俯身在他身边道：“艾德回来了，他真的没事！”
兰奇赶忙起身，披上一件长袍便是走了出去。
教堂主厅之中因为‘关门谢客’的指令而显得异常冷清，乔治跟几个非正式教工正围在艾德身边。
“艾德！你真的、真的吓死我了！昨天下午还有晚上你去哪了？”乔治欣喜若狂的上下打量着艾德，不住的念叨着。
“唔...我因为太过害怕所以躲在了家里。”艾德的眼神有点闪躲，“昨天一夜都没有见到你回家，所以我今天就来教会看一下。”
他努力想要编织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昨天白桦林一战，他也受了点伤，更要命的是狂暴药水的反噬着实让他浑身乏力、脑袋混乱，所以他直接回到家里，开门进入图书馆之后便没有再出来。
一直到了清晨，才迅速赶来教堂。
“大家都还好吗？”艾德问道。
乔治的神色黯淡了一分：“阿尔跟山姆的伤势并无大碍，但是文森...他去世了。”
艾德的瞳孔微微一缩。
文森大叔死了？
痛苦逐渐蔓延开来，让艾德的表情都扭曲起来，这种感觉未免太不真实了，昨天早上还在跟自己开玩笑的文森，现在已经去世了？
他仍能清晰记起这段时间与文森相处的画面——
“小艾德，今天早上的你又迟到了。”文森倚在车篷上，抹了抹自己一丝不苟的头发。
“坐稳喽艾德，福克斯可不像我这么稳当！驾！”文森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如果训练的太累的话，可以喝点麦酒解乏——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哥哥的。”文森坏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艾德的肩膀。
“抱歉，我没能保护你，这让我很没有面子呐——”文森最后时刻意识迷离的呓语...
记忆的画面突然破碎，艾德脚步跌跌撞撞的来到阴森冰冷的房间，看着那具尸体。
旁边众人的叹息、安慰、脚步声逐渐消失，只剩天旋地转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坚实有力的手掌才拍在艾德的肩膀上面：“逝者已矣，生还之人应当砥砺前行，这才是最诚挚的哀悼。”
听到这个声音的艾德，忽的转头看去，脸上莫名浮现出一丝愤怒的表情。
兰奇，骗子！
就是这个家伙，告诉自己他是个普通人，然而却用火焰将两具刺客烧成灰烬；就是这个家伙，明明有着那种超凡的力量，却一点不敢使用，而是让山姆大叔这些普通人身涉险境！
艾德扭头从屋子里走出，他不想搭理这个骗子。
众人各自散去，开始忙活手头上的事情——乔治需要去照顾两个伤者，加里奥带着兰奇的手信去找斯坦子爵寻求帮助。
而艾德则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教堂大厅的讲演台上，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教堂之中没有什么神像，光明教会不主张某个神明的崇拜信仰，他们至高无上的精神寄托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词汇——光明，唯一实体化的便是光明圣徽图腾，而这也不过是一个巨大的雕刻图像。
标准的圆形成为外包架构，在圆形的边界之内是一个六角星，经由两个交叠的三角形组成，在这中心，坐卧着一个形状难以描述的字母。
艾德看着光明圣徽的形状，陷入迷惑与沉思之中——教会到底是什么货色？有没有接触到超凡力量？兰奇老头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所隐瞒？
对手基本上已经明了了，古斯塔沃·拜德曼以及他手下的卫队还有黑金商会，正在进行邪恶的炼金实验。
但是到了现在艾德最大的疑惑反而是自己这边的实力了，兰奇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到底能不能正面抗衡古斯塔沃与他的邪恶集团？
教堂中传来脚步声，艾德转头看去，兰奇老头眯着眼走了过来。
“艾德，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的谈一下了。”兰奇一上来便开门见山。
艾德的脸色稍稍一变，但是很快也恢复正常。
开诚布公？他察觉到了自己隐瞒的什么东西？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的话，昨天自己的举动似乎太过匪夷所思了。
当时的艾德急于去援救山姆大叔等人，所以抛弃了谨慎，现在回想的话的确有很多漏洞，而对方可是兰奇啊！
精明的眯眯眼老头，谁知道他到底猜出了什么。
但是艾德决定装傻：
“兰奇先生，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他眨巴眨巴眼睛，努力摆出一副思想单纯的样子。
兰奇眼角跳了跳，似乎有一分无奈：“好吧...那我换种说法。这次我们遇到的危机你也见到了，我希望面具先生能够出手帮助我们、帮助洛桑，解决掉拜德曼家族这个隐患。”
“可是我无法预测面具先生的行为，更加无法左右他的想法啊。”艾德说。
兰奇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他从袍子下的内兜里掏出两半小丑面具，递给艾德。
艾德接过面具之后，心中也有点紧张起来。
“这是面具先生的面具？怎么在您手里呢？”
兰奇笑了笑：“我很感激面具先生，昨天他的及时出现救下了山姆一行人，这是他在战斗现场遗落的。”
“而且，艾德，我总觉得这个面具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艾德的心里咯噔一下。
事情不妙。
小丑面具是他小时候的一个玩物，曾经在一次晚会上戴过。如果艾德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的晚会现场兰奇也在。
兰奇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个面具十分眼熟，似乎...是某个小孩子曾经戴过的玩物。”
艾德的脸色难看起来。
兰奇果然还记得！
这岂不是说兰奇现在已经将面具先生的真实身份跟自己联系起来了？！
怪不得兰奇老头之前用了‘开诚布公’这个词呢！
兰奇看着艾德变了几变的表情，似乎心情十分愉悦，继续道：“那么，我们现在能够好好的谈一谈了吧？”
艾德恨恨的看了兰奇一眼。
你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我还能怎样？
在最初的慌乱过后，艾德也逐渐冷静下来，兰奇十有八九已经认出自己就是面具先生了，但是他没有点破，而且也没有表现出敌意，这说明兰奇至少现在是不排斥自己的。
兰奇将这些东西摆到明面上，是想与自己‘好好的谈谈’。
那么...
艾德直视着兰奇的目光：“我自然愿意与兰奇先生您开诚布公，但是在此之前我有两个疑问。”
“请讲。”
“第一，我想知道您还有教会对待面具先生这样奇怪的人是怎样的态度。”这是艾德首先关心的问题。
自己（面具先生）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超越了这个世俗的秩序，兰奇肯定注意到他已经接触到超凡力量的层次了。
那么艾德就是一个异类。
所以他关心的首要问题是自己的安全。
兰奇先生笑了笑：“这个你——我是说请你转告面具先生——不必担心。教会并非是盘剥世俗的机器，光明信仰的最大作用，是维护世俗的秩序与稳定，面具先生是个好人，这毫无疑问。我，兰奇，能够以我的人格保证，面具先生绝对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受到教会的伤害和排斥。”
艾德点了点头，“那么第二个问题，兰奇先生，你为什么要欺骗面具先生呢？”
“嗯？”兰奇有点纳闷。
艾德瞪着兰奇：“您告诉我，您是一个普通人，但是昨天教堂的那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那焦糊的尸体明显是被剧烈的火焰高温炙烤而亡——您能够使用火焰的力量。如此情况之下，您还声称自己是‘普通人’，而且拒绝前去支援山姆他们，这是为什么？”
“噢...”兰奇一副明白过来的样子，“艾德你必须——噢不，我是指请艾德请你同时转告转告面具先生——要知道一件事情，我并没有骗人，我的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只不过，在教堂之中，因为教会赋予的一些手段，我才有着一些奇特的力量。”
艾德眉头皱了起来，有些不理解兰奇的意思。
兰奇耸了耸肩，说道：“那我换种表达方式。”
他抬手轻轻一指：“你看到了么？”
“什么？”艾德说。
“苍蝇。”兰奇回道。
“苍...蝇？”艾德越来越疑惑了，的确有一只烦人的苍蝇在飞来飞去。
但是兰奇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兰奇没有说话，他只是将右手覆盖在了胸口的圣徽之上。
清晨的阳光斜过教堂的高窗，在其中，似乎有一道光束偏斜了一分。
阳光洒在那只悠闲自得的苍蝇身上。
下一秒——
“滋~”
苍蝇化作一道粉末飘飘洒洒的扬下，鼻息之中传来什么东西烤焦了的味道。
艾德目瞪口呆。
激光炮打，打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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