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暂时不要惊动她
裴恒脸色一僵，整个人都失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确定？”
赵锐点了点头：“除非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不然的话，这只能是姜小姐了。”
“怎么回事？”
裴恒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开口的声音显然已经低沉了许多。
赵锐将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他：“这是最近网上一件很热门的时间，叫‘情妇事件’，发帖人说因为她的儿子和同班同学发生了小争执，对方不但让她儿子退学，还害得他老公被公司开除。发帖人披露了一部分姜小姐的信息，姜姓漂亮女人，年龄二十五左右，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化名姜小样，两个多月前刚从外地到宁市，正怀着二胎，里面还有一张被偷拍姜小姐和一个男士在咖啡厅聊天的照片，虽然只是侧脸，姜小姐还戴了帽子，但是——”
“是她。”
裴恒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就知道是她了，姜如蜜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能一眼认出来是不是她。
赵锐渐渐冷静了下来：“裴总，需要我——”
“你先出去。”
裴恒挥了一下手，赵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转身就离开了。
办公室剩下裴恒一个人，他伸手将桌面上的烟盒拿了起来，想要抽烟，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低头看着那一张只能隐隐看到侧脸轮廓和鼻梁，可他也知道，那一定是姜如蜜，每天晚上都拿着刀到他的梦里捅他一下的姜如蜜。
他以为他看不到那个孩子出生了，却不想会在这个时候发现她的踪迹。
他抬手摸着那纸张上打印出来的照片，位置都是抖的。
六十九天了，她一点儿踪影都没有。
他都快以为自己真的要找不到她了。
闭了眼，他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是湿的。
狂欢过后，裴恒清醒过来。
他知道姜如蜜必定是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她的预产期应该是八月底到九月初，如果让她发现他找到她了，她一怒之下，说不定会再次谋划离开。
这对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对他也是。
裴恒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他现在是没有半点筹码的赌徒，他这一次，只能赢，不能输。
二十分钟后，赵锐终于接到了裴恒的电话：“进来吧，赵秘书。”
听到裴恒的声音，赵锐不禁叹了口气。
这两个月以来，裴恒几乎像是变了个人。
“裴总，您有什么打算？”
“暂时不要惊动她，你让人去先把她的情况打听清楚，不要让她发现。”
“我明白了，裴总。”
裴恒点了一下头，看着那张照片，半响，他突然开口叫住了赵锐：“对了，这件事情，你也查一下是什么事情，派几个人守着她。”
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怕姜如蜜会有危险。
她那样的人，脾气是有了，胆识也是有，就是有时候不够谨慎。
想到姜如蜜，裴恒觉得自己的心口又酸又涨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的感觉的。
赵锐的动作很快，不过短短一天半的时间就已经让人调查清楚姜如蜜现在的情况了。
他甚至还让人拍了几张姜如蜜接送姜让的照片，裴恒从来都不知道五年前的那个孩子留下来了，可等他知道的时候，姜如蜜已经人去楼空了。
如今看着照片上的被姜如蜜牵着的姜让，他一时之间形容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狠心，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听到他的儿子叫他爸爸了？
可惜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
他也不是喜欢往后看的人，既然如今已经发现姜如蜜了，那他这一次就不会再让她跑了。
“赵秘书，帮我订张机票吧。”
消失了两个多月的人突然之间被找到了，裴恒第一次感觉到不是很真实。
赵锐抬手擦了一下眼角：“我马上就去订机票，裴总。”
飞机降落宁市的时候，阳光正猛，这七月的天就像是一个火炉，裴恒刚出机场，司机就已经等着了。
“裴总，您想先去哪儿？”
司机的话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怔忪，裴恒看着看了一眼车窗外来来往的车辆，半响才开口：“天才宝贝幼儿园吧。”
听到他的话，司机王小吉愣了一下。
海市那边打电话过来让他接这一樽大佛，他还以为是这边的分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却没想到裴恒一开口竟然的地址是个幼儿园。
王小吉并不是真的司机，他就是被公司派过来接待裴恒的，副驾驶旁还有一个总经理的秘书。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秘书，秘书也是一脸懵逼，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听裴恒的。
王小吉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座的裴恒已经合眼假寐了。
他松了口气，发动车子开箱天才宝贝幼儿园。
裴恒的飞机落地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了，车子开到天才宝贝的幼儿园门口已经是十二点三十五分了。
王小姐和秘书两个人坐在车里面，完全不知道裴恒想干什么。
然而裴恒也不说话，只是偏头看着车窗外。
这个时候，小孩子应该已经午睡了。
他很想见自己素未谋面的儿子，然而也知道，这幼儿园出入来访很严格，他如果这个时候贸然进幼儿园，届时老师跟姜如蜜一说，她必定猜到是他的。
裴恒活了三十一年了，行事向来随心，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憋着忍着，却生不起半分的火。
勾唇笑了一下，他才跟前面的王小吉说：“你们打车回公司吧，车子留给我。”
王小吉和秘书两个人面面相觑，可回头看到裴恒的表情不像是说笑的，两个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连连点头之后就下了车。
两个人还以为裴恒要去哪儿，然而他们走到对面的马路等网约车的空档，发现车子一直停在幼儿园的门口没有动。
王小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方信传说中的创始人，发现传言也是有几分可信的。
一旁的张秘书也是一脸懵：“哎，你说裴总他这一次来宁市是干嘛啊？而且他一下飞机饭也不吃，就让我们把他带来这幼儿园，该不会是裴总有个私生子在这里面吧？”
王小吉觉得这秘书想法也太天马行空了，谁不知道裴恒根本就没有孩子，前段时间听说他的前任姜如蜜怀孕了，但是也不可能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孩子。
可是除了这个解释，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别的解释来。
宁市毕竟不如海市，对裴恒的那些传言，这边都是一知半解，大多数都不知道。
不过王小吉能在三年内爬到部门经理的位置，职场禁忌还是知道的：“张秘书，这些话我们私底下说说就好了，回去就别乱说了。”
张秘书有些讪讪：“我就是跟你说说而已。”
裴恒全然不知道手底下的员工在好奇自己，他也没这个心思管。
车里面开着空调，倒也不觉得热，只是闷。
他想抽烟，开了一半的窗，想点烟，可看着那幼儿园门口的禁烟标志，最后还是将烟塞了回去。
幼儿园的大门口安静得很，里面的保安却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开始出来敲他的车门。
“先生，这是幼儿园门口，不能长期停车的！”
裴恒心情好，勾着唇笑了一下：“我就是歇一下。”
保安见他西装革履的，长相斯文，态度也好，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那您歇会就要开走了，我们下午四点半放学，到时候很多家长的车子要停靠。”
“嗯。”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看着后视镜里面渐渐走回保安亭的保安，裴恒挑了一下眉，想了想，他拿了手机出来，给赵锐打了个电话。
赵锐电话一向接得快，不过才响了两声他就接了起来：“裴总？”
“查一下宁市这家天才宝贝幼儿园的股东，看看有哪些要出手股份的。”
赵锐跟了裴恒这么久了，他一听就知道他这话就知道裴恒想做什么了：“我知道了，裴总。”
裴恒哼了一声：“我过来宁市这边的消息，让分公司那边的人不要传出去。”
宁市的分公司跟远安有合作，姜如蜜既然是远安的股东，消息免不了会传到她那边去。
挂了电话，裴恒凉笑了一下。
姜如蜜说得真是对，总有一天，他会自食其果的。
他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放好手机，裴恒发动了车子。
姜如蜜还是很谨慎的，跟姜让选择的幼儿园安保各方面都不错，自己住的小区也是高档小区。
如果不是他提前让赵锐买了这小区里面的房子，估计他车子都开不进去。
收回门禁卡，裴恒缓缓地将车子开进去。
车子刚开进去没多久，他就看到姜如蜜了。
她应该是刚外出回来，手上提了一袋东西，另外一只手撑着伞。
他将车子开过她，后视镜照到她的正面，那针织裙下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她戴了墨镜和帽子，整张脸就露了一点鼻子和那双红唇。
可尽管这样，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她过得好像很不错，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还是吃得多了些，人比离开他时胖了一点。
看着她，裴恒心情很平静。
过去的那两个月里面，他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得好的，他以为自己再见到她的时候，一定会忍不住将她关起来，让她不见天日的。
可是如今，看到她一个人活得这么好，他却发现自己除了几分欣慰和酸涩，竟然没有任何的情绪。
车子越开越远，后视镜里面的姜如蜜也渐渐看不到了。
他打了方向盘右拐，然后停了下来。
大概过了三分钟，姜如蜜就撑着伞走过来了。
她一直往前走，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右边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车。
裴恒偏头看着车窗外的她越走越远，确认她不会回头，他才开了车窗，然后从烟盒里面抽了一根烟放进嘴里面咬着。
打火的时候，他的手颤了一下，直到火焰烧上香烟，他吸了几下，尼古丁漫进身体，他往后一靠，手一松，夹着烟搭在那车窗上，裴恒闭上眼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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