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你不应该这样说她
姜如蜜看着跟前的男人，觉得有些好笑，他问她是不是那个十七岁就扬名中外的钢琴天才少女姜如蜜。
她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有人记得她曾经是钢琴的狂热爱好者。
“怎么了，你在笑什么？”
她收了几分笑意，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是了，我不是了。”
姜如蜜说的是“不是了”而不是“不是”，她只是不再是了。
男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的表情有些遗憾：“我觉得你们很像，你跟她一样漂亮，如果你也会弾钢琴就好了。”
“是吗？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她。”
“那恕我直言，你有点孤陋寡闻了，而且她是海市人，当年我们海市人都以她为骄傲。你知道出国别人都会问我认不认识钢琴少女姜如蜜。”
“我确实有些孤陋寡闻。”
男人见她脸色有些淡，不禁觉得自己话有些过分了：“对不起，我并没有嘲讽你或者贬低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跟姜如蜜长得那么像，名字又一样，你们真该认识一下。或许你听过她弾的钢琴曲，你也会以自己跟她有一样的名字为骄傲的。”
她笑了笑：“或许吧，只是我这个人没什么艺术细胞。”
“音乐是另外一种语言，真正的大师会让你听明白她的情感的。她弾奏的钢琴是……”
“是吗？”
她低头抿了一口香槟，看着跟前的男人有些恍惚。
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讨论过钢琴了，以至于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一窍不通的笨蛋。
然而在今天晚上，这个男人，却三番四次地在她的跟前提起。
可是哪又怎么样，天才少女也只是个爱情笨蛋而已。
“那姜如蜜现在去哪里了？”
侃侃而谈的男人顿了一下，有些懊恼：“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在找她，可惜没有人找得到她。”
姜如蜜轻哼了一声：“或许她嫁人了，在家相夫教子，选择了大众平凡的生活。”
“那这样的话就太可惜了，像她这样的天才，不应该放弃她与生俱来的优势的。”
姜如蜜只觉得心头一痛，好像被人拿着刀狠狠地划了一下，“你说得对，她是个傻子。”
“不，姜小姐，你不应该这样说她。或许她只是在经历着我们不知道的磨难，我们不应该无端地批评一个人。”
姜如蜜正想开口，裴恒的声音就插了进来：“聊什么？”?
他走过来，自然而然就搂住了她的肩膀。
男人看到裴恒，愣了愣，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态度也十分坦然：“我们在聊和姜小姐同名的一位天才钢琴家，姜如蜜。”
男人的话音刚落，裴恒脸上的笑意就荡然无存了。
男人以为裴恒吃醋，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姜如蜜看着他的背影，她想再过几年，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再有人记得那一个十七岁横空出世的天才钢琴家姜如蜜，因为她的一生太过短暂了，不过短短的五年，连一件像样的作品都还没有来得及留下来。
男人走了，姜如蜜抬手推开他：“裴总满意吗？”?“跳舞吗？”
他答非所问，伸出手看着她。
姜如蜜嗤了一声：“裴恒，省省吧，我没有在这里跟你翻脸是因为我还要脸，不想让人看我笑话，别的事情，你就省省吧！”
她说完，端着香槟就走开了。
刚走了没几步，不小心就碰好上了个人，这人还是个熟人，任素。
任素看着她，倒是没有之前的恶意那么大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姜如蜜笑了一下：“任小姐是不认得我了？”?
“确实有点。”
她耸了一下肩：“我不是故意的。”
“我以前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以为你跟陆正轩真的是……”
说到一半，任素也不再说下去了。
大概是觉得旧事重提没有意思，“聊聊？”
姜如蜜正想摆脱裴恒，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跟任素有什么好聊的，但总比跟裴恒在一起好。
“好。”
她应了一声，然后端着香槟跟任素走到外面。
海风很凉爽，只是有些腻腻的。
姜如蜜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海面，有些失神。
“我倒是没想到你跟陆正轩之间竟然真的只是朋友。”
姜如蜜反过身靠在那栏杆上面，轻笑了一下：“世人就是喜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弾钢琴了？”
今天晚上真的是好奇怪，为什么总是有人跟她提起钢琴这件事情。
姜如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方小姐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
听到任素的话，姜如蜜偏头看了她一眼，“一个人突然之间不做她热爱的事情，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因为她做不了了。”
“你的手——”
她抬起左手，翻了个圈，打量了一会儿：“挺好的。”
任素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幽默。”?下一秒，她就听到姜如蜜的声音传来：“只是十根手指的指骨断过而已。”
任素笑不出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提这个话题太不适宜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半响之后，姜如蜜开了口：“任小姐爱过人吗？”
“我都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没爱过。”
姜如蜜笑了一下：“三十不到的年纪，没爱过人也很正常。”
她挑起了话题，只是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了。
倒是任素，被姜如蜜的一个问题挑起旧事，不免有些伤怀：“我喜欢他的时候才十六岁，年轻的时候以为爱情是一辈子的时候，后来才发现，没有什么是一辈子。人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很奇怪的，前一秒说我爱你，下一秒可以说我不爱你了。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太蠢了，居然会相信爱情是天长地久的。”
“我也蠢。”
姜如蜜偏头看着她，笑了起来。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碰了一下杯：“敬过往。”
“敬过往。”
女人是很神奇的存在，她们可以因为一件小事儿斤斤计较，也可以因为一件小事儿释怀言和。
姜如蜜抿了一口香槟，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男女，知道今晚之后，又会多一个蠢女人。
“你和裴恒之间的传言，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吧，传言嘛，你该知道，越传越夸张。”
姜如蜜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任素却听明白了。
她突然之间觉得，如果她早一点认识姜如蜜的话，或许她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
能够弹奏出那样一首曲子的女生，她早就应该知道，她不会是一个坏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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