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呼吸
大家分头寻找，果然找到了许多可以打开的泄水口。
一一打开。
海水不断灌入方孔，又从泄水口流走。
总算是安全了。
大海一直在咆哮。
杨哲第一次听到了鱼儿的叫声。那些叫声听起来竟很是凄惶。原来，鱼儿也会发出惨叫与哀嚎。
“海叔，鱼潮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海鼠沉默着。
杨十九犹豫了下，说：“哲爷，当然是有人偷猎了海鱼的缘故！这是海族的报复！”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就连苦奴们也对此说法相当认可。
苦奴们在岛上过了一个月的正常日子，身体好了许多，一个个都有了精神，早也不像刚来时那般颓败了。在杨哲面前，也没那么拘谨了。
对这说法，杨哲表示不信。“我们岛上又没吃鱼！老祖宗不是不让我们捕猎吗？”
杨十九说：“咱们没吃，别人吃了呗！海边上又不是住我们杨家一家。”
杨哲就更不信了。“鬼扯！我都看到比飞船还大的海龟了！吃鱼，鱼群来报复，海龟凑什么热闹？还有乌贼！##！那是什么？这脚怎么和人的脚一样！”
大家却不懂杨哲所说的乌贼、海龟是什么。
海鼠如数家珍。“星罗兽、玄纹龟、暗流生蟹、灵箭鱼、斗昌铁棘鱼、万须铁雾鬼、灵墨软章……”
就算是地球上的海洋生物，杨哲也认不全。
何况是玄灵世界的！
他只有目瞪口呆地看着各种生物，在海水里翻滚。
大部分的色泽都极其鲜艳，花里胡哨的、长须的、凹凸的、圆的、扁的；有脚的，有很多脚的；庞大的，犹如巨轮一般庞大的；下半身或者上半身像人的；像猴子的；像马的；什么都不像的；全都是各种莫名其妙的奇怪东西。
苦奴们面面相觑。他们都来自内陆，对大海鱼潮也是道听途说。杨哲这么一说，他们也觉得可疑起来。
杨哲看向海鼠。
海鼠神秘地微笑，说：“难道就不兴鱼儿有三五好友？”
杨哲乐了。“胡扯！你以为动画片呢！海龟和海鱼是朋友？我敢打赌，海龟吃鱼！就算同是鱼，品种不同，也会互相吃的！大鱼一定会吃小鱼！小鱼一定会吃虾米！要是他们真和人一样聪明，真正有深仇大恨的，应该是他们彼此。”
众人被杨哲说得一愣一愣的。
杨哲又说：“你们不信？他们要是不互相吃，难道都躲在海里喝水？还是吃泥巴？海叔，别藏着掖着了，你给我们说说呗，鱼潮到底怎回事？”
海鼠呵呵干笑了两声，说：“你都知道大鱼吃小鱼，你还猜不到这些东西为什么要逃？”
“逃？”杨哲及众人都吸了口冷气。
海鼠说：“一会儿海潮落下去了，你们就瞪大眼睛看着吧，兴许能看到一些特别的东西！”
杨哲及苦奴们都面色发苦。
杨十九却笑了。他说：“哲爷，别担心。鱼潮嘛，咱们半月岛每隔几年都会经历一次的。”杨十九眨了眨眼。“我们杨家与海神是有契约的。”
杨哲才想起，大部分杨氏族人一直都住岛上的。杨十九、杨大全、杨大佟这些人都应该是见惯了鱼潮的。再看杨大全等常居在岛上的。他们一个个都镇定自若。
“你们以前怎么应对鱼潮？”
“就这样啊，躲起来！”杨十九说。
杨大全等杨家人纷纷点头。
杨大佟连忙马屁道：“不过，我们以前都是等海水冲进来了，才发现，躲得很狼狈。这次幸好哲爷您发现得早，瞧我这衣服都没湿。”
杨大全说：“是啊，你们还记得吗？上次，大福被海水拍在房顶上。那家伙吓尿了，抱着柱子一直喊海神饶命。哈哈哈……”
“哈哈哈……”杨大佟等人都大笑起来。
杨哲气得上去就给了杨大全一脚。气死了，他这里紧张得要死，结果这些家伙全都在看戏！就没一个人跳出来提醒他！
其实，这也不能怪杨大全等人。因为杨哲让大家躲起来时，并没有说清楚。杨大全等人也是才发现杨哲如此惶恐紧张，竟然仅仅是因为鱼潮！
海啸一般的浪潮，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
如果杨哲能看到城墙内的情况，就会发现，城墙以内，整个杨家所在地，街道上、广场上、开着门窗的房间里，全都挤满了各种海生物。哪怕彼此是天敌，如今也都和谐地挤在一处。
杨哲只能通过方孔，看到远处的海面。
海水在诡异地往下缩沉，一个巨大的漩涡席卷着海面上的一切。
一条条鱼儿在海面上扑腾，不断地跃出水面，却又无奈地落下，再跃起，再落下……依旧无法阻止自己随着潮流，在那漩涡深处跌落。
“唧唧——”鱼群发出哀鸣。
“吼——”震耳欲聋的吼声从海上传来。
杨哲等人不由腿软。就连海鼠也不禁脸色微变。
“那是什么？”杨哲小声问。
海鼠摇头。“不知道。见过它的，都死了。”
杨哲道：“它会不会上岸来？”
杨十九拍着胸脯说：“不会！它从来没在海面上冒过头！哲爷别怕，这是海神的使者！”末了，杨十九又一次强调，“我们杨氏先祖与海神是有契约的。”
杨哲点点头。“那就好。它若上岸，燕国估计都会覆灭。刚才那个漩涡，该不会是它吸了一口气吧？”
“差不多吧！”海鼠心有余悸地说。
难怪会有鱼潮了！
海面下，这么一个大家伙长大了嘴巴等着，一口就能吞掉几十公里海域的一切，不逃到岸上，真跑不掉。
海面那巨大漩涡中心突然向外喷发海潮，犹如火山爆发一般，大海再次掀起了巨大的浪潮。十几米高的浪头滚滚而来，重重地拍打在岛岸上，冲上外围墙，将无数的海水倾倒进了城堡内。
几分钟后，海潮有急速后退。海面再度出现巨大漩涡，将周遭的海水都吞噬进去。
这一次，漩涡距离岛屿只有千余米的距离。
整个岛屿都晃动起来。
杨哲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无法站立，坐在通道里，后背死死抵靠在墙壁上，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杨旷靠着杨哲，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示安慰。
杨十九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岛，是永不沉没之岛！我们与海神是有契约的。”
轰——
海啸再次喷发。
海水重重击打在外围墙上。海水从方孔灌入通道，通道转瞬间积满了水。泄水口流量太小，根本泻不及。
反复几次海啸之后，众人就被淹没在水里，全身没有一处干的了。好在到底有泄水口，众人并没有被溺死的危险，只有几个苦奴不小心呛了几口水。
水下的生物并没有停留。漩涡与海水喷发点，一直在前移。经历数次最凶猛的海啸之后，余波渐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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