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分权

兆吾县百姓的这个春节只有三天的轻松，过了初三，所有人又都紧张起来，尤其是产业基本都在县中心附近的赵家。

        初三的晚上，赵家老祖宗再次把家族核心人员聚集到祠堂，再次严肃宣告：

        “……此事，说是我赵家生死存亡之事，不为过……，有人……被灭族……乃实情……赵家的命……就在你们手里……咳咳……”老祖宗好不容易说完了话，咳嗽了起来，整个祠堂的人面色都不大好看。

        赵大老爷被接着叫到了上位，他直接分发给大家一个清单簿，继续道：

        “距离东华王和离大将军到来不过十余日的时间，我和老祖宗商量了一下，为了防止重蹈那几个家族的覆辙，此刻起，成立信息部。人员为全部我这一脉的人，如因任何消息不到位问题导致我赵家出差错，均由消息部全权负责，若有灭族，斩首、受罚等事，也都与赵家无关。原本我这一脉的工作全部要分出来给大家，各个岗位和职责，都在清单上，大家都看一看，没有疑问的话就按清单上面来执行。”

        整个祠堂的人再次面色变换，终于有人忍不住跳出来说：“大伯，你自家的生意都分出来，让他人帮忙管理，这不好吧？”

        “事急从权，没什么不好，都是为了赵家，现在能关的都已经关掉了，大家看到的，都是和多方有联系，必须有人当班的。另外，你们都需要什么样的信息，现在开始就向我提，早提出来，早避免隐患。”

        各家面色严峻，拿着清单互相讨论着，老祖宗咳嗽了几声后道：

        “今天，我也明确再给大家提个醒。嫣然的事情……咳咳……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赵家只有一个大姑娘，大小姐，就是……赵玉黛！咳咳……大泉子那边，只有赵德旺一个儿子，……街头巷尾的，谁家嚼舌头出了事不好收场，……我们全体赵家人都脱不了干系！都打起精神来！”

        “是……”在场各位无不应是，却互相看去，眼里透露出古怪。

        赵大老爷的行动力一向是赵家最强，这也是他能够在众多亲人关系中站稳脚跟的关键。第二天一大早，全体赵家人和赵家势力范围内所有人就都收到这样一则消息：

        本次赵家管理范围内，所有人员信息必须提前报备，统一安排，各家、个人如果有相关的需求和外来信息，也要及时回传，一切都为了东华王、离将军的到来做准备。赵家管理范围内所有民众，只需要按要求做事即可，一切失误由赵家信息部承担。

        赵家大家编纂了小册子，一切的行为准则都在册子上，还特意分出来一些人，挨家挨户的去检查。

        这事迅速就传到了同为兆吾县大家族——高家那里。赵玉嫣然的父亲很快就看到找上门来的高家好友：

        “泉哥，你们赵家这是做什么？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赵玉嫣然的父亲忙得不可开交，擦擦头上的汗说：

        “郡守大人都亲自敲打我们，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啊！听说之前有的地方，就是因为民间八卦多，谣言满天飞，导致被打杀了不少人，我们赵家才几口人，可不想惹什么麻烦！左右不过是十几天，大家齐心合力先忍一忍！”

        高家的主事人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赵家这是在提前布局了，在这方面确实是赵家比他高家考虑的周到一些。过了半日，赵玉嫣然的父亲就被县太爷叫了过去。

        “赵利泉，县里经过多方考虑，你们这封口令做的好，即日起任命你为兆吾县的口令先生，将你们赵家那一套都推行开来，务必要确保东华王、离将军到来期间，民众的口舌之事！”

        赵利泉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县老爷啊！”之前老爹和他提过，有可能这事儿会引起县老爷的注意他还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半天不到对方就找上来了，赵利泉叫苦不迭：“赵家家族小，不过百十号熟人人，怎么都方便，可这兆吾县几万人，且都是不熟识的，就算把赵家人都分出去管理，也有心无力啊！且赵家身负重任，可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赵利泉言辞恳切，说得县太爷也动容，高家人早就打好了算盘，经他从中调节，赵利泉还是把这事担了下来，且按地区、按人手都配给齐全。县里还按工按酬的满足了赵利泉的要求。

        出了县衙，赵利泉也松了一口气，希望这个结果不会影响家族的事，他看着外面忙的热火朝天的工人，恍恍惚惚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自家女儿的手段，虽然她暂时“消失”了，但赵家没人会琢磨这个方面。

        赵家人更忙了，此时要说稍微清闲点的，只有赵玉黛。她落水的事情一出，家里就对她下了禁足，只让她在家里继续玩她的鞭子，每日再抽出两个时辰来检查内外人员的工作。她现在鞭子是玩儿不下去了，自从她见到了赵玉嫣然那个人精妹妹，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原本，赵玉黛对自己被选中做采女，然后嫁给官家，从此担负起赵家荣辱一事非常向往，听赵玉嫣然说完就心乱如麻。以她从小就在妹妹的光芒下活着的心理阴影，她不免问自己：人精都不掺和的事情，她掺和是不是不大合适？

        初四一大早的老爹就亲自通知，赵家只承认一个大姑娘、大小姐就是她赵玉黛。那一瞬她是真高兴，但转瞬便想到赵玉嫣然，又泄了劲。

        怎么都觉得不舒服，看起来给自己“正名”，更像是李代桃僵，要把赵玉嫣然彻底藏起来。

        她有些愤慨，自己也是赵家的女儿，凭什么从哥哥到爷爷，都要听赵玉嫣然那个小丫头的？她不想参加采女，赵家就把她藏起来，凭什么？怎么没人问问自己的意思？那个赵家大姑娘的名头，送她她还不一定愿意要呢？

        她愤愤的甩出去一鞭子，似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快都甩出去。

        “玉黛，你在吗？”门口传来宋晓君的呼声。一忙起来，赵家所有的人都派出去了，这宅子就留个看门的小厮，直接让宋晓君自己到内院来。

        宋晓君通过前日“害的”赵玉黛落水的事，已经非常惭愧。家里训斥了她许久，但全县一忙起来，她就又偷偷的来找赵玉黛，宋提刑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赵家不反对，他就随她们去了，总归也没对这个傻女儿报什么希望。

        “进来吧。”赵玉黛心下烦躁，看到宋晓君也没有什么兴趣搭理。然后，就发生了奇怪的一幕。两个人一个在那里一会儿站起来走走，冥思苦想，一会儿坐下来喝茶吃水果，好像想起来有趣的事情；一个在那里规规矩矩的坐着，眼巴巴的瞅着对方。

        赵玉黛正在思考赵玉嫣然的话，宋晓君却满心的自我责怪：

        想必是赵玉黛因为落水的事情在兆吾县失了面子，不利于晋级采女吧？

        这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这样，赵玉黛这么厉害的人一定能有很美好的未来，一定能嫁给大将军的。

        想到这里，宋晓君难过不已，终于暗自抽噎的起来。赵玉黛听到有人哭，一抬头，看到正是宋晓君。

        “哭什么？”她非常震惊。为了避免伤到她，她都不玩鞭子了。

        宋晓君抽搭了片刻，才把话说清楚：“都怪我……”

        赵玉黛听她自我忏悔了半天，哭声都快把她脑袋瓜震成浆糊了，她有些怀疑自己，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哇哇大哭，自己就已经搞不定了，真不知道自己真的要去做人家的夫人，将来对方娶个三房小妾，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她之前可是打听过的，那些手握重权的将军、伍长，不少都是妻妾成群。这种情况，不知道赵玉嫣然能不能应付的来。想到这里，她深呼吸一口气，规劝道：

        “晓君姐姐，不必自责，我不会水你不知道，不怪你，回头谁要是因为这事情欺负你，玉黛定要打烂她们的脑袋，为你出气。爷爷说，小女儿家处事有不周到的地方，都是正常的，咱们又不是男人，要那么事事妥帖本身就不可能。这次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真能随了我的意，以后嫁个大将军呢！万一真的嫁给了大将军，咱们之前说的那些礼物，都算数！我有的都带给你！”

        “真的吗？……玉黛，你真好！如果我也嫁了大将军，也将有的都分给你一半……”宋晓君终于停下哭泣，立即表示自己也是有情有义的人。

        赵玉黛松了口气，也不敢自顾自的思考问题了，只得带着她说些女儿家的话。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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