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第280章 他的苦心

赵湛一拳捶在桌上，同样的动作，郭宸说出的话是恼怒的不可一世的，赵湛出口却是沉稳安定人心的力量，“诸位将领，我知道你们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可我问你们，到底在怕什么，诈，什么是诈？”

        他突然这么问，大家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继续道：“雪谷地形本来就诡异莫测，就算没有那些闲言碎语，瓦剌人也会拼尽全力对付我们，不然死的就是他们，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大家不懂吗？”

        这就真的表现郭宸的蠢了，其实他就算不去谈那次合作，人家为了活命也会尽全力对付赵湛的队伍，而他却自以为聪明的随意透露了一些作战阵型，就许下人家这么大块肥肉的地段，简直脑子有坑。

        那些将领面面相觑，有个低声隐晦的道：“万一有人泄露我们的布阵……”

        赵湛微笑，那种笑蕴含了自信的力量，“兵法从来都是活学活用的，不是嘴上固定的。况且我们到时被夹击在那个夹道中，就是一团人而已，他们只有往下冲的份，有什么布阵好讲究的……”

        众人低下头一阵沉思，终于绕开了军情泄密这个话题。

        又是进言道：“先锋，此地实在是诡异，据说没有人能在这里打过胜仗，有也是寥寥无几，没有全身而退的。不然……”

        赵湛摇头，大家表情沉重，却没谁再敢说不去。

        通常来说雪谷这个地形是这样的，除了它的危险外，它还是瓦剌最大的救援枢纽。

        也就是说瓦剌和大明每次打到快输的时候，就会急退到雪谷那个地方。

        而大明畏惧那里不敢进去，所以一次次让他们周而复始。

        那里又有瓦剌的人派过来，他们在诡异的地带再度休养生息，复而回来骚扰边境。

        如此反复的折磨。

        这回的情况更加紧急，据探子回报，瓦剌军又带了近十万大军来增援。

        十万，他们却拖不了这么久了，不然粮食供应不上。

        所以必须抢占雪谷，把存放在那的粮草都毁掉，不让他们里应外合起来，这是基础的。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带兵对那十万未有人接应的大军立刻攻击去，那这场战争就会更快的结束。

        但后者实在太难以实现了，他们连命都打算豁出去了，只打算拼出性命毁掉那的粮草，就可以让十万大军没有吃的，那么他们来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也持续不了多久，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如果失败的话，那就是让他们里应外合，该退兵的就是他们……

        所以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无奈之举！

        就算知道军情可能被泄露，他们还是得义无反顾。

        当然，郭宸至此在民众中的怨怒达到更深……

        可他们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只能将一腔火憋在心中，留着三天后打敌人去吧！

        三天后，赵湛就带着五万大军准备前往雪谷。

        傅若颜早就得知消息，早就知道种种凶险，一大早就起床看他们在那整理队形，看赵湛在那威风凛凛的训话……看他，最后看得入了神，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就是觉得他的眉梢嘴唇都变了，变得更加英气，却也离她越来越遥远。

        雪谷那个地方她打听过，打听下来昨晚整晚都睡不好觉，辗转反侧，就算偶尔睡着了一会，也全是噩梦袭来。

        她这么惊慌，这么害怕，他却都不知道，站在那对着他的手下一整天，也不会看过来一眼。

        他不知道，他很可能一去不回，难道连这种时候都还不肯看她一眼？！

        不知什么时候三杜来到她身边，杜宝怯生生的依旧不说话，不过缩在杜元身边，看样子两人已经很熟了。

        杜元这糙汉当然捕捉不到女人细腻的心思，也只是寻着傅若颜的目光望着，觉得那些小哥很是威风。

        反倒是杜怀这个老鬼说了句大实话，怪异道：“哎师傅，你在看什么人，怎么像姑娘看出征的情郎似的？”

        傅若颜还没反应过来，杜元立刻脸色一变，走过来挤开杜怀，把他和傅若颜隔在两边，“你少胡说，他是我兄弟，我还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她来这女扮男装要是被现不知会不会违反什么军令，杜元只能选择撒谎到底。

        其实杜元很奇怪为什么大小姐总喜欢女扮男装呢？以前在仙逸堂也是，最初以为她是个哥们，现在来了军队还这样。

        傅若颜其实也只是觉得习惯方便而已，并不是这么一个小举动很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因为这是在制度森严的军营中。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明白了赵湛这些日子以来的苦心。

        这个军队最讲究的就是服从军令，还有军大一级压死人，并不存在朝廷文官里的什么大级压小级。

        杜怀也就是这么一说，哪能想到杜元平时这闷闷不言的小子突然飙，干脆闭嘴不说话了。

        而想起一些事情的傅若颜，再看向赵湛那刻意别过去的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如果真的不在乎，不会这么刻意的躲着，因为不在乎的人在别人眼里来说就跟一颗大白菜差不多。

        而他每次的转身或者挥手，几乎都是背着她的，是在刻意的压抑，他应该很清楚她的方位，很清楚她一直在看着他……

        想着想着，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吓坏了周边三人。

        “师傅，你你你你，你这是怎么了，我大不了不说你是姑娘就是了！”

        杜宝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言哥哥，你不要难过，你……在难过什么？”

        杜元挠挠头，大概知道大小姐可能真的在看喜欢的人？毕竟他知道她是女儿身，如果看情郎也不一定。

        傅若颜没有说话，就是停不下眼泪。

        而那边的人好像有感应似的，他刚骑上马要出征，突然回过头来，撞上了她两泓泪汪汪的碧水。

        心口忽然一紧，他忍不住多停留了些时间，脚在颤抖，想立刻下马，飞奔过去……

        他总算回头了，傅若颜倒怕耽误他，擦了擦眼泪，冲他微微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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