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龙与皇
抛开百人山这里的事情不提，尼禄却没有按照预定的路线开始追杀那老头的残肢。
只因为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挡住了尼禄。
方无劫…
尼禄停下了脚步，手中原初之火泛起淡淡的红芒，她倒是没有惊讶方无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没有惊讶方无劫的出现颠覆了她推测的结果。
“王对王？”尼禄翘着嘴角说道。
方无劫面色平静，完美的五官在这四处火光与混乱的地方看起来那么的格格不入，她听到尼禄这样说，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
尼禄较有兴趣的看着这位Boss级人物，来到这时间后出现的最恐怖的敌人，尼禄这一身堪称此世无双的真气，却像是感觉到了一种天敌，仿佛此刻她变成了一帆小舟，面对一股即将倾天而落的巨浪。
耸了耸肩，仿佛把这种差距完全没放在心上，尼禄轻快的说道：“没把余放在眼中？”
一身月白色长袍，方无劫瞬息之间来到了尼禄的面前，仿若星辰的眼眸注视着对方，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
“无所谓，随你想，只不过别妨碍我。”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无视一般，尼禄虽是面色在笑，可却是怒极反笑，没人能无视她，她也不允许别人无视她。
实力的差距，身份的悬殊，都不是无视她的理由，只要她还是尼禄，那就不允许别人无视她！
第一次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冲天而起的真气带着不断燃烧的火焰，这火光仿佛在这扬州城上倾盖了一团火焰云海。
远在他处的单通神直接止住了脚步，惊异的看向尼禄的方向，心理疑惑的嘀咕着。
不老长春谷的这个老不死是想借这个事毁了我扬州城不成？
尼禄手中的原初之火荡起精纯至极的火焰，高温让这附近百尺都化作了灰烬，却丝毫没有伤到近在咫尺的方无劫，尼禄手中原初之火高高举起，重重挥下。
若从天空的视角来看，这扬州城出现了一道贯穿的火焰之路。
在尼禄身前的方无劫依旧毫无损，这火焰便是直接穿透了过去，丝毫没有伤害到她，尼禄神色一动，缓缓说道。
“幻象？”
方无劫没说话，一股无形的力道禁锢了这里的一切，巨大的立场像是一个圆形广场，任何人无法进来，也无法出去。
“思念体罢了，只不过你还没有达到可以伤害思念体的地步。”方无劫缓缓说道，像是专门给尼禄解释一番。
攻击无效，尼禄也没有再挥第二剑，她已经知道对方毫无恶意，也可以说毫无敌意。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那么个怪物进来一番屠杀？意义何在？”尼禄收回原初之火说道。
“这一方面，另外，我想找你说一件事。”方无劫已久保持着那古井无波的神色说道。
“什么事？”尼禄倒是来了兴趣，这么一个立场十分模糊的敌人，却跑到这来说这个话，尼禄开始不断思考这位Boss的用意。
方无劫指了指西北方向，缓缓说道：“你收了我在不老长春谷留下的种子，便帮我做一些事吧，过些时候我会找你，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呵……如若余没记错，你现在似乎是余的敌人。”尼禄轻笑一声。
“余，这是皇帝的自称，看得出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有当皇帝的实力，只不过这世道，可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方无劫缓缓说道，语气中暗有所指。
“余想，你说的不是你吧。”尼禄却是明白了方无劫的话，这种人，肯定不会过来只是宣扬一番她自己的恐怖的，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方无劫点了点头，对尼禄的这份反应默默赞许，说道：“既然百人山跟你在一起，你也对我好不吃惊，那么想来洛阳的事情他也告诉了你不少，关于正一道，我想你也有了了解。”
尼禄环臂而立点了点头。
“愚人知道的是别人的画饼，聪明人知道的是自己的看法，而位居高位之人看到的是天下的真相。却殊不知这真相乃是更高一层存在给予的画布……”方无劫缓缓说道。
尼禄神色一动，湛绿色的瞳仁死死盯着方无劫，一字一顿的说道。
“正一道……不止你一人？”
方无劫再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与百人山在这扬州画出的画饼十分诱人，不曾奇怪过为何只有惠剑门剑神与五湖四海帮帮主来到了这里。而诸如海角阁的秘境境主，或者说少林的达摩，再或者是离合派的参商居士，都不曾有意来此。”
尼禄闻言，脑子中的疑惑终于被解开了，随后缓缓叹了口气，接着笑了笑。
“他们都是你的人？”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尼禄问道。
方无劫的面容闪过一闪而过的笑容，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她笑的不是因为眼前这事，而是另一件事，紧接着她说道。
“他们的传承，也就是维持他们高居天下一方魁的传承，都是我留下的，纵使他们已经不再是我当年留下的手下，可那份传承依旧被我掌握。他们对你与百人山画出的画饼十分心动。”
方无劫说完这一段话顿了顿，接着看着尼禄，缓缓说道。
“我让他们心生怀疑，他们就不会出现相信。”
尼禄晃眼之间仿佛看到了一条闭目龙在方无劫的身后缓缓睁眼，尼禄心中演算的这世界局势也开始逐渐拨开迷雾，她的许多不可解的疑惑也随着方无劫告知的这两个信息逐渐清晰。
方无劫说的不是命令那些人，而是她让那些人自内心的产生了对这画饼的怀疑，也就说，方无劫可以借助每个门派的立身之本，那份传承，借助那个传承来操控这些人的精神。
这种方法让尼禄想到了一个类似的东西，那就是百人山的人字决。
不过这两者还是相差颇大，尼禄也没有再想下去。
尼禄没问方无劫为什么有这种方法，还要现在搞一些花样，这种问题根本显而易见。
正一道存在了千年，再往前甚至无可考据，而方无劫却仅仅只是这三百年的掌门，联系到这长生，定然不是特例，那么在她之上，则定会还有存在更久的正一道之人。
想到了这里，尼禄笑了笑：“你是想搞掉你的前辈们？”
“对。”
“余想当皇帝，你就是一道天险，他们是更多的天险，所以你来找余合作。”尼禄开始自顾自的说着话。
“你不想有人还在你的头上，想要干掉你的前辈们。”
“余也不想有人顶在头上，所以咱俩的目的倒是出奇的一致。”
方无劫点了点头，她对旁人一致是这么冷漠，没有赞赏尼禄的推断，也没有说其中的漏洞。
不过尼禄倒是很快根据这事的漏洞接着说了：“不过余有个疑问，余连你都打不过，何况他们，你找余合作？”
“就算余有特别的地方可以帮你干掉他们，可他们死后，你不也成了余头顶的太上皇了？”
“一人之下跟万人之下毫无区别。”
方无劫扫视了周围一圈，此时的扬州城更加的混乱，老头一边杀人一边借助于搜魂秘策收集真气，这些武者的灵魂会带来更大的收益，此时老头已经可以跟单通神硬碰硬了。
“我看的不是这个世界，倘若真有仙神，那么什么样的人才可成为仙神？”
“我曾高飞九万尺苍穹，却看到这大地只这不过是恒恒宇宙中沧海一粟。”
“我的修为不足让我飞跃这里，前往那浩瀚的宇宙。”
“可将他们的力量聚集到我身上，是不是就会冲出这囚禁我的世界，前往那无垠的宇宙中。”
“你可以怀疑我动机不是这个，可你却没得选择。”
“与我合作，才有杀死他们的方法，不与我合作，我依旧是这一手掌控天下的人，而你，却只是他们俯视的蝼蚁。”
“此情此景，你还有第二个选择么？”
方无劫的话犹如洪钟大吕，尼禄则是收敛的笑容，面无表情，随后低头不知道想什么。
方无劫静静地等，尼禄也逐渐双肩颤动，随后出酣畅的笑声，笑的如此畅快。
“这世界，太有意思了，你也很有意思，目标这么宏大。”
“如你所说，余还真的没有第二个选择。”
湛绿色的眼瞳直直盯着方无劫，尼禄樱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好！”
远在几十里之外，扬州城的另一个地方，百人山的脑子一阵恍惚，人字决感知到了两股强大的精神。
一个是闭目龙，缓缓睁眼，远眺西北。
一个是身穿锦袍头顶冠冕的人影，正在缓缓走过一段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个王座。
而百人山面前的那个方无劫却是带着那微笑，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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