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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饱了(二更)


强行“哄睡”了小狐狸腹中那小崽子后,  江慎终如愿以偿。

        午后,江慎端着午膳进屋,黎阮还坐在床边,  轻轻抚『摸』着肚子。

        这小狐狸崽也不知是不是觉委屈了,  虽然全程都乖乖的有动一下,  但结束之后又始动个不停,偏要黎阮多『摸』『摸』他才乐意。

        这股子黏人劲,和小狐狸先前黏江慎时一模一样。

        “以后又是个小黏人精。”江慎如此评判道。

        “黏就黏嘛。”黎阮抱着肚子走到桌边,“小狐狸崽崽想做么都可以。”

        自从这小崽子会动之后,  黎阮好像忽然找到了孕育新命的乐趣,不仅再也不嫌弃他,  还颇有要把孩子宠坏的趋势。

        全然不记自己前几日还在嫌它麻烦。

        对此,  江慎除了有些吃味之外,  倒也么意见。

        他与小狐狸的孩子,  自然应该受尽宠爱。

        江慎扶着黎阮在桌边坐下,给他盛了碗汤。孕早期那三个月过去后,  小狐狸终不再时常觉恶心,  食欲也恢复不少。

        能吃又能睡,  这段时间被养就连脸颊都圆润了一些。

        两人吃着午膳,  黎阮才想起来问江慎早晨的事。虽然那会儿他还睡醒,但隐隐约约感觉到江慎出去了一趟。

        江慎将上午曹闲清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原来真是下毒……”黎阮咬了一大口鸡腿,  含糊道,“那个凶在这个时间下毒,是不是想害你法顺利继位啊。”

        江慎有些惊讶他的敏锐:“为这么说?”

        “很简单啊,  你之前不是说过,去年那场疫病影响了春耕,还让附近几个州府小『乱』了一阵,  以你后来才会被派去赈灾嘛。如果这次我们能提前发现这个怪病,京城附近肯也要『乱』的。”黎阮道,“时局动『荡』,最容易横异象,不适合移交皇位。”

        这一点,从天象中也能看出。

        古往今来,每每遇到时局动『荡』之秋,都是王朝迭的最佳时机,这种和平移交皇位的情形,几乎是有的。

        黎阮不太懂那些阴谋算计,但这些自然规律他是懂的。

        这倒是江慎未曾考虑过的角度。

        江慎问:“以你认为,这次事件背后的真凶,也是觊觎皇权之人?”

        黎阮抓着鸡腿啃津津有味,不以为意:“我来凡间这么久了,你哪次遇到的麻烦,背后不是觊觎皇权的人?认命吧,你这些年走的就是这个荆棘遍地的命,把前路那些阻碍全都扫清了,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这大约便是妖族。

        他们的视野远比凡人加阔,活通透而清醒。

        虽然『迷』糊起来,也是真『迷』糊。

        江慎一直知道小狐狸懂识人面相,不过他还是头一次听小狐狸评价他的命数,一时有些好奇:“那我还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将那些阻碍扫清?”

        “唔……”黎阮抬眼看向江慎。

        江慎是帝王之相,命中自有贵人,遇事逢凶化吉,不像是会遇到么大灾大劫的命数。不过,想要再了解细致一些,黎阮看不出来了。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种命太贵,□□凡胎无法测算。

        黎阮看了半天,么也瞧出来,还是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正『色』道:“天机不可泄『露』。”

        江慎扑哧一笑了出来。

        黎阮蹙眉:“我认真的。”

        江慎:“我知道。”

        但是看惯了小狐狸平时呆呆愣愣的样子,猛地说出这么严肃的话,着实很可爱。

        尤其是说这话时,唇角还沾着一圈鸡腿的油花。

        江慎帮他擦了擦唇角,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

        他这几日一直在想,那幕后真凶到底为要这么做。

        他当然不会觉这些都是那京城知府一人为。那知府在位多年,虽然偶尔攀附权贵,但从来出过么大『乱』子。

        他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有意义。

        这一点江慎与黎阮的想法一致,那幕后真凶的目的,多半就是想让京城『乱』起来。

        而最想让京城『乱』起来的人,又是谁呢?

        是已经被禁足数月,几乎无力翻盘的三皇子?

        还是近来被圣上处处针对,站在风口浪尖的那几大世家?

        又或者,是那位一直以来野心勃勃,妄想独揽大权的相?

        江慎觉都不太像。

        这几位都有不想让皇位顺利移交的理由,可他们如果想做这件事,大可以选择一处离京城较远的州府。

        榕下村毕竟离京城太近了。

        那怪病如果不加防备,传染起来的速度极快。最严重的时候,只用了仅仅半个月,便让一座小县城有近乎半数百姓染上了病。如果这怪病真在附近几个村落形成疫病,住在京城的这几位,有么信心能举家安然无恙?

        可如果不是他们,同时又在觊觎皇权之人,选择就不多了。

        江慎眸光敛下,有急着说下去。

        “暂时找不到证据也系啦。”似乎知道他在苦恼么,黎阮安抚道,“至少我们这次抢先一步阻止了那个凶的计划,不是吗?他失败了,我们把人救下来了,这不就够了吗?”

        “是啊……”江慎轻叹息,“至少这次,是我们胜了。”

        虽然这次的胜,显并不是那么顺理成章。

        反倒像是……受人引导。

        林见雪。

        江慎忽然又想起自己与林见雪头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修行千年的狐妖,那张脸美艳无双,叫人一见难忘。那张脸,江慎总觉自己曾在哪里见过,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他原本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近来的种种疑点,让他不不想起来。

        江慎思索片刻,试探地问:“小狐狸,阿雪他……与凡间的人,当真有过任纠葛吗?”

        “阿雪?”黎阮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他为么要忽然提起,还是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但就算真的有,对要么不是凡人,要么已经死了很久了。”

        江慎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以,过去曾经有过?”

        “嗯。”黎阮点点头,“他在凡间丢过一条尾巴,好几百年前的事了吧。”

        酒足饭饱,江慎带黎阮去行宫里散步,顺带晒晒太阳。

        妖族大多身姿轻盈,但黎阮近来由腹中多出这小崽子,身体变比往常沉,是越来越不爱动弹。别说是像以前那样吵着要上山爬树,就连饭后出来走走都不怎么乐意。

        江慎连抱带搂,哄了好半天才把人哄出来。

        说是要散步消食,但实际刚走了两步,黎阮就闹走不动,拉着江慎去湖边一座凉亭小憩。

        步入夏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今日是个大晴天,天上万里无云,日头很烈。

        凉亭里很舒服,湿润微凉的风自湖面吹来,带走暑气。

        黎阮靠在凉亭里吹着风,江慎坐在他身边,任劳任怨帮他剥果子。

        这是从南快马加鞭送来的新鲜水果,前脚刚到皇宫,后脚就被崇宣帝拨了一批送来行宫,赏给了江慎。

        送东西的小太监还传了话,大意就是:你看朕对你多好,赶紧给朕回宫。

        江慎收了东西,圣上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放在心上。

        这御赐的果子特意放在冰碗中冰镇过,拿起来时还泛着寒气。鲜红的果皮剥,里头是『奶』白的果肉,果肉饱满而果核极小,一口咬下去汁水丰富,甜滋滋的。

        刚吃了几颗,有太监快步前来通禀:“殿下,徐远徐大人求见。”

        江慎投喂自家小狐狸的动作一顿。

        刑侍郎徐远,让他抓个知府,最后只找到个尸体,让他查个禁『药』,查线索全断,不用说那幕后真凶,一个多月了,连根头发丝都见着。

        竟然还有脸来见他。

        江慎神情稍敛,冷道:“让他在外头等着。”

        他继续喂完那颗果子,不知又想到了么,改了主意:“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名身穿朝服的年轻男子被人领着走进来。

        徐远的年纪与江慎相仿,身上一袭朝服穿一丝不苟,面容冷峻,瞧着便是一副不容易接近的模样。

        他被小太监领着走进凉亭,规规矩矩朝江慎行礼:“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江慎理他,又喂了一颗果子给黎阮。

        徐远:“……”

        黎阮瞧了眼站在亭子里的青年,正想偷偷与江慎说点么,见后者取过丝帕擦拭上沾染的汁水,忙道:“还剩下这么多呢。”

        江慎动作顿了下:“可你刚吃了午饭。”

        黎阮:“果子又系。”

        “那也不行。”江慎道,“忘了你前几日吃太多,肚子难受了?”

        这果子好吃是好吃,但不能吃太多。

        这东西刚从京城送来时,黎阮忍住,趁江慎不注意,一人吃了一大盘,结果晚上肚子始不舒服,难受了小半宿。

        黎阮与他讨价还价:“再吃五个嘛,唔……三个?”

        江慎:“一个也不成。”

        黎阮:“江慎……”

        徐远:“…………”

        徐远重复一遍:“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听到了。”江慎头也不抬,淡道,“本殿下耳朵问题。”

        说完,又不理会来人,偏头与黎阮商量:“那咱们再绕着湖边走半圈,走完再让你吃三颗,行吗?”

        黎阮犹豫了一下,视线往桌上的冰碗里看了眼,『舔』了『舔』嘴唇:“好吧。”

        江慎笑起来,牵着人起身,就要往凉亭外走。

        被人拦住了。

        徐远抬拦在江慎面前,终撕破他那副伪装出的正经模样,咬牙:“江慎,你别太过分,这案子换你来破,你能破了?”

        江慎眉梢一扬:“要是常人能破,我还找你做么?”

        “……”徐远默然片刻,道,“我找你是有正事。”

        “知道。”江慎扶着黎阮在凉亭里坐下,向他低道了句“等我一会儿”,才又回头对徐远道,“徐家终想通了?”

        徐家,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是徐远的本家。

        近来各大世家被那异『奸』细的事弄焦头烂额,那『奸』细在京城行商多年,要说来往,与各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可那时候,大家都只当那是个普通商人,断有要当卖贼的念头。

        至少大分都有。

        可现在,那异商人死无对证,只要是与他有过来往的,都办法完全洗清嫌疑。

        各大世家自顾不暇,圣上迟迟有做出决断。

        明眼人大多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了。

        徐远叹了口气:“我徐家向来拥护皇权,也从不敢干涉皇室,这你是知道的。”

        “知道是知道。”江慎语调漫不经心,“可民间都说,四大世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系,向来共同进退。其他三家要是与你们意见相驳,那可怎么办?”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

        徐远看向江慎,郑重道:“祁家是私自与相联络,他们在谋划么,我们其他三家不清楚,也不打算参与。陛下在位一天,我们便拥护陛下一天。陛下若想传位太子,我们便拥护太子。”

        那叛的帽子,他们这些世家承受不住。

        圣上迟迟有把事情推进下去,在等的就是他们表忠心。

        但此事必须有个交代。

        祁家是最好的选择。

        “很好。”江慎满意地点点头,“难怪你事情办成这个样子,还敢来见我,这礼物不错,我收下了。”

        徐远气咬牙切齿:“我都说了那案子——”

        江慎又不理他了,弯腰把黎阮扶起来:“我们走吧……起来,你刚刚还答应我的。”

        他半哄半抱将黎阮拉起来,搂着往凉亭外走。

        徐远气急败坏,在他身后喊:“江慎,你他娘的少看不起人,那案子我非给你破了不可!”

        江慎失笑。

        这位刑侍郎这两年在官场打磨越发沉稳正经,但实际上也是个热血上头的年轻人。最经不起激,一激就上套。

        但听了他这话,江慎心里终满意了些。

        他停下脚步,搂着自家小狐狸转过身:“那我便等徐大人的好消息了。”

        徐远:“等着瞧吧你。”

        江慎再理他,搂着黎阮转身往外走去。

        徐远与江慎从小认识,但这些年徐远入了刑,江慎又忙储君之位,他们见面的时间其实不太多。上一次私下见面,应当是江慎去年南下之前。

        那时候的太子殿下,还是一心只有政务,清心寡欲,不近任男『色』和女『色』的『性』子。

        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

        原来只有他把当初年少轻狂时许下的那些,么先立业后成家,男欢女爱皆是无用,不能让情情爱爱影响了正事,之类的允诺当了真。

        徐远心情一时复杂,察觉他仍站在原地,江慎回过头:“你怎么还不走?……不会还想留在行宫吃个便饭?”

        “不吃。”

        徐远的视线在江慎搂在少年腰间的上凝了一瞬,面无表情移:“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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