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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折梅宴


以前在林府的时候,她还碍着偶尔要去继母那做做样子,还会注重一下起早的时间。

        自从到了祝府,顾姨娘自己也睡得晚,用不着她每日请安,祝维清又一味惯着她,有时她睡得浅,祝维清上值时她还朦胧地问两句,现在祝维清去京郊了,她更是无人管,睡得日上三竿了,陈嬷嬷催几回,才慢悠悠转醒。

        “姑娘当跟姑爷学一学,起得早才好,不然这么多日朝食都未来得及用,得当心身子呢。”陈嬷嬷在一旁絮絮叨叨,看林徵做了茶泡饭来,文竹又去厨房取了李妈妈给林徵温着的小食和几样糕点。

        “等姑爷回来了,老身可要腆着脸告个状了。”陈嬷嬷半嗔着威胁道。

        林徵朝陈嬷嬷吐个舌头告饶,心里想着,若有美人每日唤她起,似乎也不亏。

        正想着,杜若来问她今日要穿什么去赴宴,她才想起维檀下的帖子,下午是折梅宴。

        想了想,便叫翻两件浅色的衣裙,一件白狐裘的斗篷是前两年做的,她冬日向来不太出门,因此通共穿了不到几次。

        杜若早选了几件放香笼那熏了,听着便把那斗篷取来,嗅了嗅,正好前些日子有日头时晒过了,所以没有这樟木味道。

        用毕饭,林徵慢条斯理地上了妆,又去顾姨娘那问了好,顾姨娘看她连手炉也懒得带,让云茜拿了她的手炉来,说什么也要她带上,又嘱咐她千万别贪凉,若是吃酒,必要教人旋了热酒上来,比陈嬷嬷说得还多,听得林徵揉了揉耳朵,才放她走。

        不得不承认,维檀的布置很妙,宴席摆在临水的亭阁里,沿廊摆了几瓶新折的梅花,一人挑一瓶带回去,那瓶子底下有个小签,字对应着一种梅花所做吃食。来的人抱了梅花进到亭阁里,亭阁燃着地龙,每人跟前放着一个八宝攒盒,里面是一些干果蜜饯,再是各个签子对应的糕点。

        林徵本就离得远,所以来的时候,维祯并小虞氏、小宋氏都到了,她看廊下还有两瓶梅花,正看着,维檀掀了帘子出来,笑道:“林姐姐,你来得晚了。这还两瓶梅花,你选了,我再叫我丫鬟把另一瓶搬我那去。“

        林徵说声道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便选了那个远天蓝的陶瓶,叫杜若抱了给个小丫鬟,教她送自己房间去。

        那底下写了个签子,是梅花琥珀糕,她看着新奇,便拿了签进屋。

        屋里暖烘烘的,她去了斗篷,里面淡绯色的褂子并月白的衣裙,绾了个低髻。看小虞氏还在和维祯叽叽咕咕说着话,并没怎么搭理她,林徵也不恼,只拈起那块梅花琥珀糕来看。

        原来,叫琥珀糕便是因为这此糕透明,里面有着糖桂花和梅花花瓣,恰似琥珀一般。

        林徵不觉点了个头,正欲放下,维檀走了来,看着维祯笑说:“大姐姐和大嫂嫂就有这么多话可以聊。”

        维祯朝她扬一扬她手中的糕点说:“我们在说小话呢,说完这个就来找你们。这糕点好,难为你用心了。”

        “等下就给你带些回去。我也是新得的方子呢。”说罢看着小宋氏和林徵说,“让她们聊她们的,我们吃我们的酒来。”

        林徵见是梅花酒,想着自己酿下的酒也有些天数了,不觉点了个头,心里就飘到院子里那几个酒甑去。

        看那丫鬟拿了两个壶来,知道一个是烫过的酒,小宋氏便说道:“麻烦倒些热酒来。”

        林徵听了,也接道:“我也是一样。”

        维檀却嗤地一笑,说道:“那我就要些冷酒来,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吃酒,我才不要吃热酒呢。”

        小宋氏本就和二房相处得好些,是宋氏的侄女,便笑说:“那你可小心回去教姑妈知道了。”

        维檀先呷一口,再吐气道:“先吃了再说,账嘛,回去再算。”

        又招呼林徵吃那琥珀糕,维檀早知道林徵最喜厨艺,特特留了这份琥珀糕的方子,从怀里递给了她。

        林徵急忙道谢。

        说了没几巡,维祯招呼小宋氏过去:“宋姐姐来,有句闲话要用着你呢。”

        见林徵和维檀看过去,朝她们大大方方一笑。

        小宋氏应了,便离了位置走过去,又嘱咐维檀说:“可不能再喝了。”再和林徵说:“林娘子,麻烦你看着些阿檀,千万别让她再贪酒了。”

        那三个人凑一块嘀嘀咕咕去了,这厢就剩了林徵和维檀两个人。

        知道是维檀故意让维祯把人引开的,见她还未发话,林徵便继续不紧不慢地吃着果脯。

        “林姐姐,我唤你阿徵可好?我小字是阿檀,你唤我阿檀就好。”维檀也拈了块琥珀糕吃。

        “阿檀妹妹。”林徵轻声说。

        “哎。阿徵姐姐,你这几日都在你们院子里么,你们院子也种梅花嘛?”

        “园子里种了梅花,我们院倒没有种,不过隔着墙有株梅花。”

        “那你这几日都做些什么呀。”

        “并没什么做的。无非早起请安,去佛龛那上供,再教人看着些饭食,伺候姨娘梳洗罢了。剩下的时间便做女工。”

        林徵说谎话完全不打草稿。

        两人聊了聊琐事,维檀便说起祝维清,问止安哥哥最近怎么样。又聊起自家兄长,再吞吞吐吐地说话:“我哥哥这几日遭了我爹娘训斥呢,在家里躺着。”

        林徵便问是怎么回事。

        维檀便半遮着把那事情讲了一遍,只说她哥哥和表兄弟们一起出门,吃醉了酒,遇了一个也吃醉酒的酒保,那店黑着呢,她哥哥见那酒保往酒里掺水,要说他,结果那酒保吃了酒,横得很,抄起小酒缸子便要砸人,因吃了酒,走路东倒西歪的,维历要抵挡,哪知酒保手里的酒缸子脱了手,掉地上,那酒保一滑,旁边的架子倒了,那架子上的酒缸砸下来,竟把酒保砸死了,也把他们弟兄几个吓了一跳。

        现在老太太和她父母知道了这事,怨他乱吃酒,克仲打了他,维历也因为知道惹了事,又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吓破了胆,现在还在床上休养。

        维檀便说,因为哥哥身子不好,所以才回来,她父亲叫了家里的门客讼人过去帮忙打理。

        她母亲同大太太说了这事,大太太说止安哥哥在大理寺任职,兴许能帮上忙,但止安哥哥这几日并不在府内,她没办法,这才借了折梅宴的机会来托她帮个忙。

        林徵沉吟半晌,说道:“既然是你哥哥失手,横竖人家一条命,你们贴补贴补他家人,打发人好好地把丧事做了,不也就好了?”

        “我们早拿了银钱去了。虽然事情不是我们做的,但好歹我们当时也在,帮一份人情也好。但那个酒保舅舅一家讲理,他母亲本就是街坊怕的人,十里八乡都吵不赢的婆子,一直嚷嚷着,这才没法呢。”

        “但这是全安县的案子,同大理寺有什么相干呢?我想止安也许帮不上什么忙。”

        “本来是归全安县令管的,但年底的卷宗,向来是京郊抽到的县衙把死人相关的卷宗呈到大理寺复核,那全安县令说他们县衙今年抽到了,所以要送去大理寺复核,所以才找止安哥哥帮忙。”

        林徵见她说得有头有尾,知道她们早把关系利害都打点清楚了,便说道:“我回去同止安说一句,但他什么主意我也没打算了。你也知道,我才嫁过来没多久,官人又一天到晚在外面,我同他说话也没几句,因此——”

        “多谢你。你只同他提了便是。本来是要教哥哥过来说,但他还起不来,所以只能麻烦阿徵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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