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马车上，林文君趴在桌上，满脸认真地写着家书。她转头看向穆崇修，“皇帝的生辰要到了，我们要送什么？”
穆崇修闻言，眉头一皱。前几年皇帝的生辰办得简朴，今年的怕是要大办。他看向林文君，若是带着林文君入宫，定要是防着某些人动手。他无声叹了口气，这种麻烦还是避不开。
“不必多想，他不在乎我们送什么。”
林文君不赞同地摇头，“从前是不在乎，但是你娶了我，好东西肯定就会变多，他肯定觊觎已久。”
“那此事就交给王妃，等着宫宴那日，王妃的寿礼定能出风头。”
林文君轻蔑一笑，谁会把真正的好东西送出去，不熟的人给个像样的东西就行了，她又不是傻子。
“东山的儒学大家认识吗？我打算送字画，夫子的字画很值钱，但是夫子不会要我的钱。”
“你的教书先生？”
林文君点头，“对啊，他很好玩的，我从他那里学会很多，我正在写信请他出山教导我大哥，等我大哥中榜，朝廷就有我林家的一席之地了。往后谁想动林家，就不怕林家朝廷无人。”
穆崇修淡笑。
回到京城，两人坐在马车上听着市井上的言论。
三月，当年五王爷被人陷害坠马之事被祁王查出来，定王因此被禁足府内，皇帝也夺取定王处理朝事的权利。太子暴毙，祁王独大，这朝廷也该换天了。果不其然，穆崇修一回来就被召唤入宫，翌日就正式上了早朝，连同一直不出面的四王爷也上了早朝。
林文君见状，对皇帝的做法嗤之以鼻。没人用了就拉出不喜欢的儿子出来为他平稳朝堂。这是什么亲爹，还不如林老爹一半好。
青霞看着躺在庭院里的林文君，大步走去，“姑娘，荣府来人。”
“荣府还不消停？都没了爵位还在招摇。不见，就说我前夜染了风寒。再过些时日，他们就大祸临头了。”
定王与四王爷是一母同胞，荣家支持四王爷，不就是弃五王爷不顾吗？荣妃本就对母家多有怨言，难免不愿再为母家讲话。五王爷虽然性子温和，但也不会放过害他的人。
林文君揉着额头，吩咐白霞伺候笔墨，她要写信问问大哥，林老爹又要干什么。
四月初，林文君坐在庭院里刺绣，林老爹的生辰在七月，她要在六月前修好这幅万寿图寄回姑苏。说来这也是她第一次不陪林老爹过生辰，不知道林老爹会不会冷清。
这几日，皇帝身体不适，连着吩咐好几位王爷给他干活，连带着穆崇修也好几日不见人影。如今的王府，林文君一家独大，她对这种状况很满意。她缓缓放下针线，拿起白霞端来的药膳，吃了几口。
院门外传来动静，眨眼的功夫，守门的侍卫走来，“王妃，祁王妃与五王妃拜访。”
林文君蹙眉，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两位来到睿王府要干嘛？她微微点头，青霞跟着侍卫走出院门。
“白霞，这两人怕是要来拉我入他们的阵营。大哥传信，四王爷办事稳妥，近来很受皇帝喜爱，看来真的威胁到祁王了……”
邹钰不知何时现身，躲在树后听着林文君分析几位王爷的现状，想到林向海传来的书信，就明白这位老狐狸没有隐瞒林文君这些朝廷上的事，反而还给林文君讲解了一通。
白霞道:“姑娘，老爷说我们只有不懂就好，一切让老爷与大公子谋划。”
“让我谋划，我也不会啊。真的好烦，如今找到我头上了，我还要敷衍搪塞，耗费精力。如若我嫁的不是皇家，这些事就与我无关了，你……”
不等林文君说完，祁王妃与五王妃荣欣就来了，她缓缓起身相迎。
林文君淡笑道:“三皇嫂，五皇嫂，快坐。”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看见茶点摆好，她又道:“不知两位皇嫂要来，这些都是方才准备的。两位嫂嫂若是不喜，我这就吩咐下人再去……”
“弟妹无需如此，自家人不必讲究那么多。五弟妹来寻我打发时间，我就想到七弟妹一人也是无趣，倒不如我们姐妹三个一同插花聊天，这也热闹些。”
林文君默默吐槽，什么自家人，各姓各的，字凑不到一起，找人打发时间找无聊的人去，她又不无聊。还姐妹三个，阿娘就生了她一人女儿，不要瞎扯关系。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面子还是要做的。她微微一笑，“三皇嫂说的是，可姐妹三人未必人少了点，我这就派人去请二皇嫂、四皇嫂，还有六皇嫂，姐妹六个更热闹。”
青霞看见林文君的眼神，几步离开庭院，没有给祁王妃阻止的机会。
祁王妃脸色瞬间难看，抬头看向林文君又恢复如初，好似不在意林文君这番动作，其实心里早已厌烦。
“弟妹说得有理，人多热闹一点。”祁王妃突然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不等林文君反应过来，她就道:“像我们这样女人家，难免少不了子嗣傍身。我早就听说七弟妹身子不太好，那七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不懂得心疼人，真是苦了弟妹要受这份折磨。”
林文君心生疑惑，脸色却没有变化，看着祁王妃的表演，不知祁王妃在说什么。她又没死，那坊间传闻睿王吃人就是假的了，有什么折不折磨的。再说睿王挺会照顾她的，虽然是因为林家的缘故，但她过得挺自在的。
荣欣闻言，脸色一红。她早已经过人事，这些话一听就懂。青天白日的，这祁王妃就敢说这么不止羞耻的话，真是不知脸面。
躲在树后的邹钰紧皱眉头，这祁王妃与祁王真是一丘之貉，这闺中之事也能搬在明面上说。谁人不知祁王府上的侍妾多得要住不下，可即便如此，这祁王妃还是为她夫君纳妾纳美人。如若让祁王妃知晓祁王为得到林家支持，承诺林文君为皇后，贬妻为妾，又该做何感想？
“多谢三皇嫂的关心，王爷挺好的。虽然他很大只，但长得好看。”
林文君强打着精神应付祁王妃无聊的话，看见不说话的荣欣，就想起五王爷新娶了一位侧妃。荣欣也真是够惨的，五王爷不到一年就有新人了，听说这侧妃家世不好，但温婉可人，很得五王爷宠爱。不知道依荣欣的性子，能忍到什么时候对侧妃出手。
“七弟妹还不知道吧，五弟妹前几日被太医诊出喜脉，已有三月了。等这孩子出世，我的承儿就有兄弟了。”祁王妃笑道:“七弟妹也要早些赶上来啊。”
荣欣见祁王妃扯到自己，连忙作态道:“七弟妹身子不好，养好身体再说吧。祖母近来身子不爽，口中还念叨着你，你若身子爽朗些，抽空看看吧。她老人家就姑母一个女儿，总是时不时想起。我们这些做孙辈的总该体谅一下。”
林文君垂下眼帘，什么体不体谅，荣家算计时，怎么不想起她是阿娘的孩子，如今被皇帝厌弃，被林家打压，就想来找她诉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她正想怎么回应时，院外传来动静，抬眸一看是四王妃，小脸白皙，一副忧愁善感的模样，不像祁王妃高高在上，眉眼间满是算计。
林文君站起来俯身行礼，“见过四皇嫂，快快坐下。”
四王妃见状，微微颔首，朝着祁王妃行礼，拘谨地落了座。
见四王妃如此模样，林文君才想起，这位四王妃好像是平民出身，家中无权无势，值得一说就是美艳的容貌。当初四王爷为了躲开逝去的太子与祁王之间的斗争，假装沉迷炼丹，后来为了打消太子与祁王的疑心，这才娶了这位的平民王妃。也难怪四王妃行事小心谨慎，强绷着精神，不敢犯错。
荣欣见这位鲜少出现的四王妃，随口一问:“四皇嫂身子不适吗？我瞧着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多谢五弟妹关心，只是惜儿染上风寒，睡得不安稳。我照料了几日，累到了。”
“这些交给下人就行了，何必亲自动手。顾着自己的身子，早已诞下嫡子才对，就你的母家，压根没有护你的能力。生个嫡子才能傍身。你如此低三下四，不被下人们当回事，一是没有像我与七弟妹的娘家，二是没有魄力，下人就是买来的，不懂规矩的人就打死，好好立个威。”
“皇嫂说的是。”
“嘴上答应，回头什么也不敢。”祁王妃冷笑一声，“桃芷，把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人给打死。”
林文君看着祁王妃的侍女走上前一把扯过跟着四王妃身后的丫鬟，抽出腰间的鞭子，扬起手挥下。清脆的鞭打声传入她的耳中，林文君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那丫鬟不停地求饶，连打几鞭才把藏在身上的首饰拿出来。
荣欣见状道:“好大的胆子，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四皇嫂可要好好管管下人，这些脏东西不能放在身边。”
四王妃苦笑一声，看见如此局面，不知如何开口。这是四王爷放在她身边的，她有什么资格处罚。
“回去与四弟说，这侍女以下犯上，被我处死的，要算账就来祁王府找我。”祁王妃说着，不忘扫视林文君，见林文君脸色发白，勾起嘴角，“桃芷，快拉出去打。我竟忘了七弟妹看不得这场面。”
林文君闻言，嘴角耷拉。做事做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也真是够迟钝的。最毒祁王妃，别来睿王府，她可不想再看见这场面了。
日落时，祁王妃起身告辞，四王妃与五王妃也跟着离去。林文君放下警惕，回到屋内躺在榻上，养了养精神。
祁王府，祁王妃躺在美人榻上，看见走来的桃芷，不经心道:“你觉得林文君如何？”
“回姑娘，睿王妃不知事。”
“林家肯定教过她不掺和这些事，可惜前太子妃与六王妃没来，不然还要有好戏。”祁王妃抬眸望向窗外，“去与四王爷打个招呼，免得今日之事牵扯到四王妃。她也是命苦，摊上四王爷。只要不阻挡我做皇后的路，我不介意给她们一点庇护。”
祁王妃在心里默默念着自己的名字，李常茵。她生来尊贵，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上，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太子也好，四王爷也好，都不能成为她的挡路石，如果祁王不听话，她也不介意去父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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