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阴气时代
九卿廷议的议事风格，颇为雷厉风行。
总统仅与克南山寒暄几句，便开门见山的问出一个问题：
“南山先生，以你的估计，阴气对蓝星的影响将会持续多少年？”
郝建国适时补充一句：
“南山先生，大夏制定国家政策时，非常注重延续性、长效性，我们不希望像西方联盟那样朝令夕改，白白浪费大量资源，所以请尽可能提供最准确的数据。”
克南山点点头：“郝部长，我明白！”
他摩挲一下手腕内侧的黑色印记，缓缓开口道：
“我个人认为，异世界或者说阴气，对蓝星影响持续的时间，极大概率以‘万年’为单位。”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但无人说话，都在等待着进一步解释。
克南山又道：
“蓝星与异世界的关系，其实可以用‘两颗天体的关系’来理解，当然这并不准确，因为还涉及到高维空间、高维能量，这里暂不讨论。
“诸位应当知道，天体的惯性极其巨大，一旦运转轨迹发生变化，往往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停下来……”
克南山想了一下，忽然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印记微微一热，空中光影变幻。
两团彷如星尘般的光团，凭空显现出来，每一个光团带着数条星系状的悬臂，一边旋转，一边缩涨。
这神奇的一幕，立刻让会场内出现一阵骚动。
无论是以总统为首的九卿，还是后排的旁听者，人人面露惊异之色。
“左侧可以看作异界，右侧是蓝星……”
伴随着克南山的声音，左侧光团瞬间变为紫色，右侧被染上蓝色，看上去漂亮异常。
“目前异界正在加速向蓝星靠拢，阴气也在加速渗入蓝星……”
紫色光团开始向蓝色光团移动，点点紫芒不断跃迁至右侧。
“参考天体的运动规律，异界先加速至最大速度，再开始减速，随后速度缓慢降至零，此时蓝星的阴气浓度将达到最高点……”
两光团距离缩小至极致，变成静止状态，代表蓝星的光团已被晕染成蓝紫色。
会场内人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光团。
克南山继续介绍：
“然后高维斥力占据上风，异界开始远离蓝星，蓝星的阴气浓度缓慢降低……”
两光团距离拉大，紫芒从右侧跃迁回左侧。
“最后当两界距离达到某个临界点时，蓝星的阴气彻底消失。”
伴随着话语，蓝色光团里的紫芒亦全部褪去，恢复原状。
克南山总结道：
“以上每一个阶段，持续时间皆以‘万年’为尺度，阴气彻底从蓝星消退的那一天，至少是一个地质时间单位Ma，也就是一百万年，甚至几个Ma以后。
“在我个人看来，人类即将迎来的时代，是一个……”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一字一句的说道：
“阴！
“气！
“时！
“代！”
余音散去，光团亦溃散无踪。
平心而论，克南山这一手表演，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说完后，会场仍静默了好一会。
总统万百川开口打破了沉默：“南山先生果然并非寻常人。”
接着他又苦笑道：“大夏第一个有记载的王朝是大乾王朝，距今仅4100多年，这么来看的话，阴气对人类的影响，几乎可以视为永久存在，用‘阴气时代’来形容丝毫没错……”
坐于总统右手边的一位清瘦老者，锐利的目光似剑一样凝视着克南山：
“南山先生，以上皆为你个人的猜测，可有证据？”
此人正是国会议长，亦是大夏最著名的鹰派首领，天尚仁。
议长紧接着又说道：“目前西方联盟正在强力打压大夏，倘若大夏战略决策失误，输掉了这场国运之争，我等万死难恕。”
克南山直视议长，回答道：“议长先生，您的问题没人可以给出最直接的证据，但是我们可以从历史上找到蛛丝马迹。”
议长眉头微皱：“愿闻其详。”
克南山微微一笑：“各位应该知道，我在异界发现不少蓝星已灭绝的物种，从那一刻起，我心中便有了一个疑问，阴气是否不止一次进入过蓝星？”
议长坐直身体，开始认真倾听。
克南山又道：“从逻辑上来说，答案是肯定的，然后我又想，能否从发掘出来的远古化石中，发现阴气的残留痕迹。”
议长忍不住点点头：“南山先生，这是一个极好的思路。”
总统则追问道：“南山先生，你找到阴气痕迹了吗？”
克南山点头道：
“当然！我在南方古生物研究所的6号化石库中，找到一块鲨鱼牙齿化石，编号DTG-10826-HP。
“该化石地质年代大约在二叠纪晚期，即2.48亿年前，其表面残留着网状金属致密物质，我个人称之为‘锐化’，这正是异界异常生物的典型特征之一。”
听到这里，九卿纷纷点头。
不过，对于克南山如何进入化石库，是否得到研究所的许可，没有人追问。
克南山提出一个终极猜测：
“进一步推测，倘若在两块化石上找了阴气痕迹，并且它们的地质年代非常接近，比如一块是1.65亿年前，另一块是1.67亿年前，那么是否可以认为，1.67亿年前到1.65亿年前的蓝星，完全被阴气所笼罩？”
问出问题后，他凝视着议长，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议长沉思数秒，开口说道：“南山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认为是！”
总统也点起了脑袋：“我也这么认为。”
克南山挥了挥右手，拿出了证据——三块化石像变戏法一样，凭空出现在会议桌中央。
会场内又是一阵骚动。
尽管在场之人各个看过“隔空变物”的视频，对此并不陌生，可亲眼目睹还是颇觉震撼。
“这是我从南方古生物研究所‘暂借’的化石……”
他说这句话时，“暂借”二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显然来路不太光明正大。
不少大佬露出了笑意，但没人说什么。
克南山面上毫无羞愧之色，继续说道：
“最小的一块，是刚才说的二叠纪鲨鱼牙齿化石。
“另一块是6800万年前的‘淡水螯虾’化石，时间为白垩纪晚期，它的甲壳表面有大量致密结构，这表明它的甲壳质受到阴气影响，变得更加坚硬。
“第三块是6600万年的‘蜥鸟龙’腿骨化石，时间为白垩纪末期，其脚趾的每一根趾爪，皆有锐化痕迹，但不如鲨齿显著。”
克南山停顿一下，总结道：
“有理由相信，白垩纪末那场天地浩劫来临前，来自异界的阴气已在蓝星盘亘了至少200万年之久，甚至更长，并深刻影响了蓝星生态环境。
“我个人相信，始于第四纪全新世的这一次阴气降临，持续时间不会少于100万年，最长可能超过200万年。”
过了片刻，议长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山先生，感谢你提供的宝贵信息，它对于大夏的价值无可估量！”
总统先向克南山致意，随后环视一圈，语气带着十二分的慎重：
“各位，看来大夏的国家政策，必须进行全面调整以适应阴气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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