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公路挑战
与冰球运动员挥别,节目组的车辆继续行驶在夜间的r-22公路上。
主持人谢尔盖，他又想起了之前没有从朱夏口中得到答复的那个问题，再度提问:
“斯嘉丽,我想了解一下，你之前说‘这条公路会放大人心底的负面情绪’,那你有什么依据吗？”
屏幕前的观众们,如何也想不到，这个问题竟然在谢尔盖这里,还没有翻篇。
弹幕上不免出现了一些抱怨的声音。
但是也有的观众，站在更客观的角度为主持人说话:
【如果被问的选手不是朱夏,那你们现在肯定是很开心地看他这样追问】
但被如此说了的观众,也振振有词地反驳:
【对啊！没错啊！但人类的心脏天生就是偏的啊！我就是偏心小姐姐怎么了？！】
【笑死了,说得好像谁没看过前几季的通灵，大胡子搞事的时候还有穷追不舍的时候，为选手说话弹幕少吗？】
【看到这一集还有谁不清楚吗？朱夏她的性格就是不会把不确定的事情提前说出来！谢尔盖这种追问就是很烦啊！】
不过,今晚的朱夏,似乎特别好脾气。
她看了一眼谢尔盖，突然对主持人说:
“你这是第三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看起来,你似乎真的很想知道,我会怎么回答它。”
“但是这条公路的事故高发地带,不是有足足二十公里长吗？现在我们连六分之一都还没走完,何必这么急，追着我索要一个答案？”
“在挑战结束之前,我看到了什么,或者我有什么猜测，我自然会告诉你。”
“我又不是那种有话不说清楚、热爱隐瞒信息的人……”
“你在怕什么？”
朱夏直指谢尔盖的追问是不怀好意，可是,她也并没有为此大发雷霆。
她既没有像别热克那样，在个别挑战里说出节目组的坏心思，然后说“我不要完成这个挑战”；也不像塔拉·玛雅，哭着哭着，似乎就遗忘了自己正在挑战之中。
她的话，自然让屏幕前的华国网友们，认同不已:
【是啊，我们夏夏的性格够好了，而且特别卖力！好几次拍摄她都属于额外延时，类似加班了吧！】
【确实，节目组目前发的花絮片段，几乎都是她的呢】
【我觉得朱夏几乎就是这一季的最大卖点了，节目组还老是在她这儿搞搞震，太离谱了╮╭】
【柿子捡软的捏？但我并不觉得小姐姐是那种很面的性格呀？】
于是弹幕的话题，又再度拐到了猜测朱夏的过去上:
【是家教好，然后道德底线高？道德洁癖？感觉她很有可能还没出社会，像是象牙塔里的学子，比较好说话，有时候因为礼貌就自己吃亏了】
【我也感觉她的性格比较像是学生，或者说一直在比较温和的环境里长大——所以我猜她是大学才出国的】
【可是前一集的赛后采访，她不是说没想起来自己读大学或学院的记忆吗？】[1]
【那她还说感觉自己是读完大学工作了呢，你觉得小姐姐看起来有23岁吗？我觉得她应该才21、22岁吧？】
通过y站观看这一集《通灵》的网友们，在弹幕上大肆讨论的时候。
节目的画面里，朱夏和谢尔盖，也正在节目组的车厢里闲聊着。
虽然还是以一问一答的形式进行的，但是朱夏的状态，从镜头里看，显得十分轻松，或者说是松弛。
这是在前几集里，看不到的她。
她的背部不再是如利剑般挺直，虽然仪态端正，但一分一秒也不见松懈。
此刻，在这辆七座车里，不明亮的光线之中，朱夏的嘴角微微上扬着。
她有时候会看向窗外，有时候又转回头，看向前座副驾驶位置上，正在说话的谢尔盖。
或许是她前面不留情地怼了这位主持人一下，谢尔盖后面提问的时候，态度就和缓了不少，用词也谨慎了一些:
“斯嘉丽，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这对夫妻按照你的说法，也是他们自己承认的，丈夫会家暴妻子……但那是因为，妻子她……需要？！”
谢尔盖说话的时候，尾音上扬。
翟星漫在翻译的时候，就将重音落在了“需要”上面。
这个问题，在被主持人问出来之后，屏幕前也有不少观众跟着提到了自己的疑惑:
【对，被家暴过后解脱了，为什么还会去需要“被家暴”的感觉呢？我不懂！】
【是啊，那种被家暴不离婚的我都只能说尊重祝福了，这种直接带着男朋友变成家暴狂，好难想象啊？？？】
但也有的观众，从心理学的角度，表示这是可以解释的:
【我能理解朱夏说她以前被家暴，所以和她老公在一起后，把老公往那个方向扭曲——她肯定是无意识的，但她应该是把和继父在一起时的行为模式，带到了新的家庭，就是她的应激行为，让她老公反而就成为了她继父那种人】
【嗯，可能用那种人不太合适，但就是会相应的，给出与她过激的反应相配的行为——也就是动手打人】[2]
朱夏愣了一下，然后从问题之外的一个人物，开始解释:
“记得我前面说的习得性无助吗？尤利娅的母亲去世之后，她还未成年，并被继父看管得很严。”
“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就是她完全没有经济来源。”
“她吃的每一口饭、穿的衣服、住的地方，包括洗漱所需要的水、电……全部，都是她的继父在支付。”
“继父在日常的生活之中，会一遍遍强调她没有给这个家带来过一分钱收入，也就是否定她的价值。”
“而且，她几乎是每一顿饱饭……”
朱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纠结自己的用词，然后才说:
“她的每一顿饱餐，代价都是一顿毒打。”
“她要在继父下班之前做完家务，准备好晚餐……等继父回来他能直接吃上热饭。”
“而在她的继父吃完饭之后，她就会迎来日常的痛揍。”
“在继父以暴力拳打脚踢发泄了自己日常的压力之后，她就被获准，去吃饭。”
“而她的早餐，只是剩饭菜，午餐……没有。”
朱夏的声音有些艰涩:
“心理学还有一个很有名的实验，叫做巴甫洛夫的狗……”[3]
“也就是条件反射实验。”
“她在这种无望的日子里，已经被驯养到……接受了一条‘准则’……”
“被揍之后，她能获得‘奖赏’。”
“在她的原生家庭里，这个‘奖赏’……”
“是一顿足以让她继续生存下去的饱饭。”
“同时，也被她的继父，异化成了‘爱’——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继续养着你。”
“这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自她母亲死后，长达数年……”
朱夏又停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话题带到了另一个方向:
“你不能对一个，对‘爱’这个概念，已经彻底被异化的人，去说……”
“我们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吧！”
“她没办法感觉……所谓正常的爱！”
“她对‘爱’的理解，前提是被痛揍……在那之后发生的，才是她能感受到的‘爱’。”
翟星漫在翻译朱夏这段话的时候，时不时都要缓一下，才能继续翻译。
车上，谢尔盖在听完翻译的话后，更是沉默了很久……
在朱夏打算开口，继续说一点或许能够缓和他们情绪的事情时，主持人突然爆发式地憋出了一长串的粗口！
“aaa!(！”
屏幕前的观众们，从节目组那漫长的消音“哔————”声中，也能感受到谢尔盖的愤怒。
倒是朱夏，她吐出一口气，然后说: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尤利娅是没有表现出来的。”
“因为她被他供去了读书，她也在学着社会化，从一个被驯养的笼子里，去模仿正常人的行为模式。”
“但……他们住在了这个地方。”
话题似乎不知不觉地，又绕回到了r-22公路上。
这一次，朱夏换了一种形容:
“见过漩涡吗？”
“这条公路给我一种感觉……它在围绕着某个点，一直向下吸。”
“就和漩涡一样。”
“它有一种向心的力量……向着漩涡的中心……而人是很难从漩涡之中逃出去的。”
“尤其是在……已经被卷入其中的情况下。”
“阿莱克塞是真的很爱尤利娅。”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妻子改变的时候，他做过很多种努力。”
“最开始的时候……他可能以为自己的妻子只是喜欢痛觉，所以可能参考了一些小众游戏制定特殊的规则。”
“这就是……卷入漩涡的起点。”
“而长期在r-22公路上驾驶，往返于家庭与俱乐部之中……”
“他们一开始的初衷，随着时间推移被改变了。”
“阿莱克塞开始怀疑，自己的妻子感受不到爱，或者是她更喜欢，一直被暴力相对。”
“所以……他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激烈。”
“而尤利娅……她试图改变自己，却好像失去了平衡。”
“她在正常的模式和过去的模式里，徘徊不定。”
“当她陷入过去的模式时，她的一些下意识行为，例如不断重复‘我错了’又或者是团缩自己保护自己以应对拳脚相加……”
“这一切，在给阿莱克塞传递一种‘她在兴奋’的错觉。”
“中间，我一度怀疑过……是否阿莱克塞心底的暴虐基因，在这一次次的家暴之中，真正被激发了出来。”
“但是……每一次，在暴力行为之后，尤利娅是真的感受到自己丈夫对她不仅仅是语言上的‘爱’，而是行为上的珍惜与爱恋……”
“她又默许了，甚至会配合阿莱克塞继续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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