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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槽帮诸葛瑾


“内忧?先生此言何意?”

李元吉脸色顿时一变。

“殿下知道的,在如今的这个时段当中,国内可是有不少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他们的欲望也是被慢慢的放大,依照在下的猜测,光是金陵城内,最近的这段日子里面,就已然是出现了不少生面孔。”

这位先生坐了下来,他端起茶壶便是给李元吉倒了一杯茶水。

看着李元吉有些诧异并不是很理解的眼神时,这位先生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说道

“那些生面孔无一例外的,皆是三品以上的修士,甚至于有些面孔,在下都不敢观察下去,那些面孔的修为,已经是到达了一种让在下只看一眼便胆颤心惊的地步。”

这位先生先后说的这番话,让李元吉听入了之后,他则是陷入了沉默当中。

伸手拿起茶杯,李元吉抿了一口茶水后,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头绪就像是成了一团乱麻一样,无论怎得,都着实是让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意思。

内忧外患,那红袍骑士的吴松给自己提的这个醒,还真是让李元吉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原先在他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李元吉下意识的认为这些事应该指的是前线的战事,吴松给自己提的醒,说不定指的就是有关于前线的战事陷入了对他们而言不利的境地之中,或者说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李元吉就是这么想的,虽然说那位周王爷在前线杵着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但是这却也依然的让李元吉感觉应该是前线出了问题。

然而现在呢?

在自家这位被李元吉委以重任引以心腹的先生这番话说出口了之后,李元吉的脑子这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片空白。

这让他如何能够继续分析下去啊?

这,这,不是外患,这,搞出来了一个什么内忧?

这倒也不是李元吉反应迟钝什么的,这倒是与他的出身有些关系了。

他李元吉作为当朝皇室嫡长子,一经出世便是受到了万千的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的那都是最基本的操作,就算是到了后来待得他稍微的长大了一些,便是因为磨练的原因将他送往了边军入伍。

可以这么说,就算是现在南离国内一些宛若地头蛇的势力,李元吉说不定都不知道几个,更何况是现在从他的这位先生口中,说出来了一个内忧,这直接就是让李元吉整个人都疑惑的不知所措了。

内忧?

南离帝国强大无比,他们皇室也是延续了数千年之久,根基早就已经是深入这块土地了,怎么可能还会蹦出来什么内忧呢?

可是在看着这位先生一抹淡淡的笑意了之后,李元吉的神色也是慢慢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了,看来自己还是对于国内的一些事情了解的太少了。

世家和亲皇派,李元吉是知道的,但是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地头蛇,却是他李元吉知之甚少的。

“殿下看样子,想来应该是对在下所说的内忧一事感到倍感疑惑的。”

这位先生轻笑了一声,自家殿下也正是因为在这一点上面有所缺失,所以他也就是越发的对于这一点上,多费了一些心思。

紧接着,便是见到这位先生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了一块墨绿色玉石,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李元吉的面前并开口对李元吉说道

“殿下请看,这块通体墨绿玉石,便是金陵城内的一大本土势力,号为槽帮,其势力遍布整个南离,光是其徒众,据说便是有约莫三万人之多。”

简单的介绍了一番之后,这位先生便是借着槽帮继续讲述了下去

“槽帮号为我南离第一大帮,其徒众大多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的,这十几年以来,槽帮与官府之间倒也是没有闹出来任何的矛盾,并且在一定的利益冲突上面,槽帮还多次退后一步,让利与官府,嗯,再加上那槽帮帮主据说本身就是一位原先的军中将领出身,所以槽帮对南离而言,倒也不算是什么有危害的帮派。”

看着李元吉默默的点了点头,先生笑了笑,他将这块墨绿玉石重新收回了自己的怀中,而后便是恭恭敬敬的对李元吉俯首一拜,沉声开口道

“殿下,属下,便是槽帮的成员,先前一直未曾与殿下提起过,实乃是担心殿下有顾虑与槽帮,但是事到如今,若是殿下要插手与江湖当中的话,属下便不得不将此事与殿下所说了。”

先生沉声的这番话,将李元吉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先生原来,竟是槽帮之人?”

李元吉楞住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身旁最为倚重的一位幕僚先生,竟然,竟然会是一个出身在槽帮的江湖之人。

他,他还真的就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这位先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寒门书生罢了。

先生尴尬的笑了笑,他在看到了自家殿下如今脸上的这副神情之后,原先的一抹紧张之意就已是褪去了不少。

最初的时候他还是在有些担心,担心因为自己将槽帮的事情透露给了这位殿下,导致了这位殿下对自己的排斥。

不过现在的话,自己倒是不用如此担心了,反正在他的印象中,自家殿下若是有什么恼怒烦躁的话,是不会露出这副神情的。

“殿下,我槽帮之辈,从来未曾做过任何祸害地方之事,反而的,我槽帮还曾不止一次的协助过一些地方的官府,将朝廷的一些物料或多或少的从水路运输而去。”

先生恭恭敬敬的讲述着他们槽帮的一些事情,他现在的意识可谓是清晰的很。

既然自家侍奉的这位殿下如今将要接触到的事情已然是触碰到了江湖势力的话,那么自己最好的就是选择在这个时机,将任何有关于他们槽帮的一些事情,尽早的与这位殿下讲述了一个遍,如此的话,这才是最好的。

要优先在这位殿下的心中,立下他们槽帮并不是敌人的种子才行。

正如同这位先生话中所说的一样,槽帮可是南离第一大帮,而作为南离第一大帮,槽帮引起的注意,那也是不少人所关注的。

乖乖,零零散散三万人的帮众,这番的数量,早就已经是顶的上一支满编军队的数量了,这若是不再向官府卖个好的话,那槽帮还混不混了?

老早就被铲除了好不好,南离又不是其他的国家,南离可是完全拥有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铲除掉他们的实力。

“等等,等等等等。”

李元吉叫停了这位先生,他皱起了眉头,有些疑虑的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位先生。

两年了,李元吉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模样下的先生,这一时之间的转变,竟是让李元吉感觉到了一些不适应。

“殿下。”

这位先生刚想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见到李元吉抬起了手。

“先生,槽帮与否,孤并不是孤陋寡闻。”

李元吉冷着一张脸,他是对国内的势力并不怎么关注,但是槽帮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南离为数不多人数过万的势力,李元吉身为皇子,若是连槽帮都不知晓的话,那未免就显得他有些太过于孤陋寡闻了吧?

虽然说,在李元吉对于槽帮的印象当中,槽帮倒也确实是如同这位先生所说的一样,算得上是一个没有什么贼心思的帮派,但是,有一句话李元吉还是知道的。

那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槽帮究竟如何,这一点李元吉是不敢贸然确定的,毕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哪怕这位是他李元吉最为倚重的幕僚先生,难不成李元吉就敢拍着胸脯保证的说,这位先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将有关于槽帮最为真实的现状尽数告知与他李元吉吗?他李元吉还没有那么天真。

“先生,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若是再讲下去的话,孤是真的要有些对先生您不放心了,这一点,孤希望先生您不要忘记。”

李元吉似是警告意味的口吻说出了这话,这同样的也是让这位先生讪讪一笑,他尴尬的点了点头,而后便是轻声回答道

“殿下说的是,属下,明白了。”

这位先生自然是真的明白了李元吉说这话的意思究竟是为何。

毕竟刚刚的上一秒自己可还是在与李元吉说着内忧的事情,可是下一秒呢?自己却开始为槽帮铺垫下来了一些好印象,这般的话锋一转,适可而止就够了,若是他再继续往下说的话,还真是难保李元吉会不会当场将他撵出去。

“有关于属下最初所说的生面孔,也是属下从金陵城几个堂口处了解到的金陵近况,并且从那些堂口的情报来源那里,属下也是大致的为殿下您梳理出来了一些需要殿下您注意的,外来势力。”

这位先生神色变得有些严峻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从他的口中,说出了几个势力的名字。

“华山宗?嘶,孤怎得感觉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李元吉在听到这位先生所说的那几方势力里面,听到了一个让他感觉有些熟悉的华山宗,忍不住的如此说道。

“怎得孤有些记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殿下对此有印象?”

这位先生看到了李元吉的这个反应了之后先是一愣,而后他很快的便是反应了过来,进而的便是听他开口说道

“喔,想来殿下应该是对华山派有所印象的吧?”

李元吉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是听他开口询问道

“这,华山派与华山宗,有什么区别吗?”

“华山派与华山宗的区别?殿下啊殿下,这两者之间的区别那可大了。”

这位先生有些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家殿下竟然连华山宗与华山派之间的区别都是不知。

不过这也是难怪的,毕竟这两者之间,可是牵扯着那个男人啊。

华山派,乃是这个天下之间的剑道大派,这千年之中,从华山派走出来的剑道大家数不胜数,而华山派也是与藏剑山庄一同,被列为中原的剑道圣地。

如果说藏剑山庄的名剑数不胜数的话,那么华山派的剑道典籍,则是可以称其为中原之最。

而华山派在九百多年前的时候便是由第一代祖师爷以剑法证道,在关中之地建立,经过了九百多年的发展,华山派的剑道之纯粹,已经是到达了一个极点。

何为极点?

华山派除了剑道修士以外,再无其他修士,并且其派中,除了剑道典籍以外,其余任何的兵器典籍都是未曾存储。

任何弟子,皆是以一套华山剑法入门,以一套华山剑法,历练中原。

而华山宗的来历,那就很是扯淡了。

在约莫几十年前的时候,南离道家的一位道门弟子从华山派学艺归来,一身剑法结合着他的道法,他竟是隐约的像是将要创立出来一门新的剑法。

经过了近乎十年的研习过后,这一门华山剑法牵连着道门的新式剑法算是被他给研究出来了一个雏形。

这也就是华山宗的开宗祖师了。

而华山宗与华山派却并不一样,华山派的纯粹,华山宗半分都没有学得。

相反的,华山宗变得越发的注重自己在江湖上的地位,动不动的就会选择以武力镇压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说是与剑法道法相伴相生,可是到了如今的华山宗,却是看不出来有任何道门的韵味在其中,有的,除了杀戮气以外,再无其他了。

而这位先生口中所指的那个男人,便是南离剑圣风不平了。

风不平早年游历天下的时候曾经去过藏剑山庄,同样的,作为与藏剑山庄共同誉为中原剑道圣地的华山派,风不平自然也是专程去拜访过的,并且在拜访的时候,风不平还曾去往过华山派存放剑道典籍的地方。

而在那个地方,一呆就是数月之久,在那数月之间,风不平将近乎千本华山派的剑道典籍尽数消化,并且从其中,风不平也是为自己的剑道补足了一些缺点。

而华山宗的道门剑法,风不平在事后也是专门去看了几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因为风不平认为华山宗的所谓道门剑法对他而言,并没有任何的益处可言。

“不过殿下说的这个华山宗,也确实是需要再三注意的,因为光是在近期的这半个月之内,华山宗的那几个入了金陵的弟子,已是闹出来了不少的争斗。”

这位先生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据槽帮堂口所了解到的一些近况就是,那些华山宗的弟子们在这半个月之内,已经是以所谓的请教名头,去了金陵城内的数家剑馆,美其名曰请教,实则,就是踢馆。”

南离帝国因为风不平的缘故,所以在这近十几年以来,剑道变得越发的兴盛了起来,尤其是在金陵城内,也是有着不少的剑道大家在其中创办了剑馆,面向一些世家子弟招收弟子传授其剑道。

而华山宗一个京州县城的外来势力,在进入金陵之后便是接二连三的以请教名头打伤了不知道多少位金陵城的剑修。

“招惹是非,有些高调。”

李元吉冷声如此说道。

“是了,殿下说的没错,按照常理来说,像华山宗这种势力,在派遣弟子进入金陵城之后,理应是低调行事才对,毕竟这可是天子脚下,啧,不过如今看来华山宗却像是肆无忌惮一样的四处踢馆并且打伤剑修,此番的举动,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招摇过市了,就像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们一样。”

这位先生苦笑了一声,他之所以会这么说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最近他了解到的消息里面可是说了,那几个华山宗的弟子,最近可已经是订上了他们槽帮在金陵城的一个堂口。

估摸着应该是因为那个堂口的堂主乃是剑修,所以那些华山宗的弟子,想来应该也是想要趁此机会,踩着他们槽帮的名头,以此来在金陵城彻底的站稳脚跟。

嗯,若是如此的话,确实就是有些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呵,跳梁小丑罢了。”

李元吉倒是对此有着另外的看法,在听着这位先生给自己的介绍一番之后,他也是慢慢的捋出来了一些他自己对于这些事情的看法。

“若是那些华山宗的人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扬名的话,大可去剑阁,而现在呢?却搞出来了这么一些幺蛾子的事情,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家伙在背地里,一定是在偷偷谋算着什么东西。”

李元吉说的头头是道,他虽然对此了解并不是很多,但是光是他的这一分析,却也算得上是不错。

这位先生在听到了自家殿下说的如此话后,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附和的开口道

“殿下说的没错,近期除了华山宗以外来到金陵的其他几方势力与华山宗的行径相比,就显得低调的多了,他们的低调,与华山宗如此的蹦跶,已然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差,这背后,想来确实也是牵扯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盘算。”

李元吉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进而的便是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

“若是这其中没有盘算的话,那才是奇怪了,呵,不过若是如此的话,先生说的倒是无错,想来那吴松提醒孤的,应该便是这些所谓的,内忧了。”

李元吉的脸色已然是从最初的阴沉,变得有些缓和了下来。

他担心的倒也不是别的,只是事情的不确定罢了。

他刚刚之所以阴沉着一张脸的主要原因,也不过就是因为吴松的那句提醒,让他李元吉突然就察觉到了自己对于前线的事情知之甚少。

而在后面的这位先生与自己的讲述之下,李元吉再度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对国内的一些势力了解的程度竟然也是匮乏到了如此的地步。

不过现在还好,既然已经是大致的可以确定下来的话,他李元吉就不至于阴沉着一张脸了,只是说真的,现在的他心里面还是只感觉乱成麻团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是在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养出来了那么一手眼高手低的坏毛病。

咳,还真是,还好发现的不算太晚,否则的话,这还真的说不定是会出大事呢。

“诸葛先生,多谢了。”

李元吉起身,拱手对着诸葛瑾一拜。

“若不是今日与诸葛先生交谈一番的话,孤还真是会持续的沉浸在那虚假的幻想当中,多谢诸葛先生,这也算是将孤,拉回了这个无情的现实中吧。”

李元吉的言语之中,有些复杂的情感掺杂在里面。

原本他以为自己知道的事情已经是差不多了,可是今日却才发现,曾经的自己竟然是那么的自大。

属实是,太过于眼高手低了啊。

诸葛瑾也是楞了一愣,不过很快的,他也是回过了神,而后便是见他款款一笑,对着李元吉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轻声回复道

“殿下能够醒悟便是好的。”

“诸葛先生,孤,罢了,能够从当初的那些人中觅得诸葛先生,也已然是孤的气运了,无论诸葛先生是槽帮如何,孤且还当诸葛先生是孤的首席幕僚,日后,还请诸葛先生,尽心继续辅佐孤下去了。”

李元吉咬了咬牙,他最初的时候是想要向诸葛瑾道个歉的,但是挣扎犹豫了半天之后,他最终也是没有开出这个口。

身为长皇子的骄傲,让李元吉始终是开不了口向一个寒门出身的年轻人道歉,哪怕是这个年轻人,是自己最为倚重的幕僚先生,也不例外。

“殿下之言,属下自当记在心中,请殿下放心,槽帮之事与殿下之事,属下自然是分得清的,不过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恕殿下怪罪,属下还是需要一番斟酌之后,才能做出一些考量的。”

诸葛瑾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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