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早上，莫羽风到餐厅吃了早饭之后，提前去了研发楼，把研发楼的地面认真的打扫了一遍，随后进到林叶红的办公室认真的打扫了一番，结束之后坐在林叶红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喝了口水，起身看着窗外的树木。他推开林叶红办公室的窗户，伸着懒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工厂的气味虽然并不是很好闻，但是依然给他带来了一阵舒适。

　　换好衣服，穿好防护用品，他开始打扫研发室的卫生，正在此时，林叶红也进来了。

　　林叶红看了一眼研发室的环境，各类东西摆放整齐，黑色的操作平台也被擦的锃亮，这让她很满意，开门声也让莫羽风知道，林叶红来了，他一边擦着烘箱，一边对林叶红说：“林工，早上好。”

　　林叶红：“恩，收拾完，你叫我一下。”说完，便进入到里屋的研发室里面。

　　莫羽风把最后一个地方打扫结束后，敲开了林叶红里屋研发室的门。莫羽风进屋后站在林叶红的身后，看着林叶红拿着玻璃板对玻璃烧杯中的深绿色液体进行搅拌。虽然带着口罩，但是莫羽风依然能明显的闻到各类化工原料的味道，他想：一墙之隔，没想到这间屋里的味道这么大，难怪林工的身上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原来是这里产生的。这。。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吧？

　　林叶红：“今天开始，你就配合我做小试吧。”

　　莫羽风：“林工，这屋的味道好大呀！”

　　林叶红：“闻多了就习惯了，只要不接触皮肤，戴好口罩，对身体没什么影响的。”

　　莫羽风：“哦，小试是什么啊？”

　　林叶红：“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问那么多干什么。”

　　林叶红放下手中玻璃烧杯，从右手边拿起一张字条递给莫羽风说:“屋子就只有这么大，你先去看一圈，了解一下屋里设备和试剂的摆放。这是我要的称重的东西，称样盘和标签纸在试剂台的抽屉里。你根据纸上的内容去称重吧。称完了之后，放到我右手边的盘子里，记得，贴好标签。”

　　莫羽风接过林叶红递来的字条，手里捏着字条在屋内的转了一圈，这屋里的设备和他昨天呆的试剂间完全不同，多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化学器皿和仪器。他看了一眼字条，走到贴着试剂台标牌的桌面前，试剂台的各种大玻璃罐上贴着各种标签，并且根据英文字母的排列顺序依次摆放着，他打开H酸的罐子，立刻从里面窜出来比石膏还要难闻很多很多倍的酸臭味。

　　林叶红放下杯子对莫羽风说：“哎呀！我忘了同你讲了，你快把盖子合上！”

　　莫羽风听罢，立刻合上了盖子，呆呆的站在那边看着林叶红。

　　林叶红走到PP通风柜的面前说：“你来我这里。”

　　莫羽风走到了通风柜的面前，林叶红指着一个红色的按钮说：“这个设备叫PP通风柜，主要的作用是用来把屋里的气味抽出去，这是这个柜子的开关，打开之后再旋转这个开关右边的旋钮，用来调节档位，你来试下。”

　　莫羽风根据林叶红的指令，对旋钮进行了操作，先往左，风力减小，又往右，风力增大。林叶红见风力增大了，拍了拍莫羽风说：“好了，我们先出去吧，让这里先出出味。”

　　两人关上了屋内研发室的门，林叶红打开了试剂配置室的窗户后，走到试剂存放柜处，双手抱在怀里，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存放的试剂。

　　莫羽风走到林叶红的面前说：“林工，对不起，我又做错了。”

　　林叶红看了下莫羽风说：“没事，坐会儿吧，大概10分钟就行了。”

　　莫羽风：“林工，里面的物料，气味好大呀。”

　　林叶红：“趁这功夫，我正好给你讲下一些操作的具体事项。”

　　莫羽风点了点头。

　　林叶红接着说：“刚在是我马虎了，忘了你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一切原料和试剂要到称样台那里去操作。称样台上方的一个大盖子，那是集气罩等一下你去就能找到开关，这个集气罩你不能像刚才操作通风柜那样猛开猛关，特别是对粉末状的物料。”

　　莫羽风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林工。”

　　林叶红问莫羽风：“对了，你说你昨天哪个字不认识，我给你解释解释。”

　　莫羽风说：“我不会写，是常有欲，以观其。。。后面的那个字。有点像缴械的缴，但是，是双人旁。”

　　林叶红笑着说：“是常有欲，以观其徼吧，这个字和缴械的缴是一个拼音，但是读第四声，他的的意思呢，在这句话中是终极的意思。对了，你读这一篇有什么感悟呢？”

　　莫羽风：“结合您刚说的那个徼字的意思，我的感悟是世间的每一条道路，不是固定不变的寻常道路，但每一条路上都他有着注定的一直存在那里的本质性行走规律，我要心无旁骛的去观察其中的妙处，然后再身处其中，发现这条路上最终的本质规律或是事物属性。说白了，就是我以前没有想过的理性和感性的去发现事物以及事情本身的发展规律或者是事物属性。“

　　说完，莫羽风看着林叶红，希望林叶红能对他的想法有所指教，林叶红见莫羽风没有再说话，问道：“说完了？”

　　莫羽风：“林工，您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除了我们这些有生命的生物种类之外，各种事情的规律、属性是不是早就设定好的呢？只是我们还没发现或者摸索出来，就像我以前去过的游戏厅一样，那些人物的技能和动作都是程序设定好的，通过我们对角色的了解和对手角色的了解，我们慢慢的就会发现如何制胜的操作手法。”

　　林叶红很认真的听着莫羽风的话。莫羽风的想法，让林叶红感到欣慰，这个孩子的感悟能力甚至通过举一反三，比她的认知还要深刻，这让她觉得没有看错莫羽风。她认可的点了点头说：“很好，但你要记住，你的努力，不是要发现本质，而是要利用本质的属性，去行事。”

　　莫羽风看着林叶红说：“林工，我不太明白您说的意思。去行事？怎么利用本质的属性，去行事？”

　　林叶红看了一眼手表，对莫羽风说道：“拿刚才你一进屋，我跟你说配合我做小试这件事来说，这件事情的本质是什么？”

　　莫羽风回答道：“您要求我配合您的工作。”

　　林叶红：“那么，你为什么又来问小试是什么呢？这不就是忘了事情的本质吗？你的提问，对你只有微不足道的认知提升，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可对于我而言，我还要浪费时间跟你解释，而这的问题的提出和解答，它对刚才的我们，除了浪费时间和多费口舌以外，解决不了任何我让你配合我做小试的本质性的问题。让你做，你就做，干净利落，这样，你也不会被我批评，多出事端。”

　　莫羽风明白了：是的，我需要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这件事本身的问题，我可以去想办法解决，但我刚才问林工小试是什么，无非是多生事端，因为，林工的目的是我给她打下手就好，所以我现在需要做的是给林工打好下手。其他与这件事无关的事情，确实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妙啊！学到了，学到了。

　　莫羽风：“谢谢林工，我明白了！”

　　林叶红：“你小子啊，有一个优点：就是啥事都感谢，这与你的家教有关吧。你要保持这种感谢，一方面是礼多人不怪，而另一方面则是谢谢这个词反应了一件事情，就是感恩。人呐，有一颗感恩之心在，他的人生就有了成功的基础。好好的保持你这颗感恩之心吧，小伙子。好了，味道应该差不多被抽到废气吸收塔了，进里屋继续做小试吧”

　　进到屋里，H酸的气味确实小了很多，林叶红对着轰鸣的通风柜说：“把通风柜的风量调的小一点，开始工作吧。”

　　莫羽风调整了通风柜的风量，抱着一瓶石膏一样的H酸到称样台前，他看了一眼称样台，打开了称样台上方的集气罩，调整了风量，开始进行H酸的称样工作。称样的工作经过昨天机械性的练习，操作流程已经铭记于心，弄完之后，他根据林叶红的字条陆续把各类的样品称好，盖好塑料小盘子的盖子，然后在盖子上贴上标签，放到林叶红右手边的盘子里。

　　林叶红看了一眼莫羽风，随即又从盘子里把尼文酸的交给莫羽风：“这个，你去称样台边上的微型球磨机磨一下，然后再称重，要是不够我写的那个量，你就多磨一些，一直加到我写的那个量就行，剩余的，你放到那个没有标签的瓶子里。微型球磨机的操作手册在抽屉里，你自己根据操作手册操作就行了。磨完，先称重，我等用”

　　莫羽风走到微型球磨机前，把微型球磨机抱到称样台的集气罩下面进行操作。研磨结束，关掉机器，莫羽风看到微型球磨机里的粉尘四起，稍微的调整了集气罩的风量之后，等到粉尘都落在机器的物料槽里，稳定之后，打开了微型球磨机的盖子进行称重，重量还是少了一点。随即他又研磨，重新称重，结束之后盖好盖子放在了林叶红边上。林叶红递给莫羽风一张字条说：“来，把这些溶液根据我纸上的要求，分别滴加相应的助剂。”

　　莫羽风把对应的滴管摆出，吸取对应的助剂对滴管进行清洗，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助剂滴加好了。

　　莫羽风：“林工，都滴加好了，就放在这里吗？”

　　林叶红听后，起身走到水浴搅拌器前，看了一眼水浴搅拌器的温度之后说：“端到这里吧。”

　　根据林叶红的指引，莫羽风把六个编好号装着溶液的三角锥形瓶放到了水浴锅里，分别加入了磁力搅拌子。

　　林叶红说：“你记一下时间，搅拌半小时。”

　　莫羽风看了一眼里屋的研发室四周墙面，发现墙上没有挂着钟，对林叶红说：“林工。。我没有手表。”

　　林叶红从手上摘下自己的腕表交给莫羽风说：“表你带着。”

　　莫羽风看了下林叶红给他的手表，这是一块表盘不大的手表，做工精美，中间12点的下面有一个十字的标志和两串英文字母，上面是“Vacheron  Constantin  ”下面是“OVERSEAS”，莫羽风把时间提前了两分钟记在操作记录上之后，带在手上说：“林工，您看我手腕带着正好。”

　　林叶红：“这半小时期间，你看一下水浴搅拌器抽屉下的操作手册，记好这个机器的水温，磁力搅拌子应该调整的频率等等。”

　　说完，林叶红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进行着物料计算。莫羽风打开抽屉拿出水浴搅拌器的操作手册，用笔记录着。时间一晃，半小时过去了。

　　莫羽风：“林工，时间到了。”

　　林叶红一边起身，一边对莫羽风：“带着隔热手套，把瓶子都放到循环水多用真空泵那里，然后把烘箱里的过滤器拿出来。”

　　林叶红从循环水多用真空泵操作台下面拿出一包圆形的滤纸，对莫羽风说：“我示范一遍，然后你来做。”

　　说完，林叶红先是戴着隔热手套把过滤器放在了循环水多用真空泵连接的大三角锥形瓶上，用力的压紧之后，放了一片滤纸在过滤器内，用细长喷头的喷壶淋湿了滤纸之后，打开了循环水多用真空泵，接着拿起秒表按下，同时将一瓶溶液倒在了过滤器里，过滤的很快，之后林叶红用塑料镊子轻轻的夹出滤纸，放在了预备好的玻璃器皿中。

　　林叶红一边把秒表递给莫羽风，一边说：“13点50秒。记一下。”

　　莫羽风接过秒表之后，看了一眼瓶子编号，把时间记录了下来。

　　林叶红：“秒表会用吗？”

　　莫羽风点了点头说：“会用。”

　　林叶红：“你熟悉一下这个秒表的操作方式，没什么问题的话，用这个长嘴喷壶里的纯净水把过滤器冲干净，你可以开始操作了。”说完，林叶红把摘下的隔热手套递给了莫羽风。

　　莫羽风接过隔热手套，依照着林叶红所说，在林叶红面前，进行着操作。剩下的5瓶很快就过滤完成，林叶红说：“好了，把样品放到烘箱里，记上时间，烘两个小时，这个流程叫做溶解度检测。”

　　林叶红走到一个微型压滤机面前，对莫羽风说：“操作手册认真看看，等下把这个小压滤机里面的滤饼取出来做含固量。含固量的计算公式和具体操作方法在我的本子里，回头我找给你。现在你先把溶解度检测后面的工作给做了吧”

　　说完，便回到她的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红色皮质封面的本子，翻到含固量计算公式和操作方法的一页，放到了自己的左手边，接着继续在另一个本子上计算着反应式。

　　时间过去了近两个小时，莫羽风走到林叶红的身边说：“林工，微型压滤机里的滤饼我取出来了，我来拿含固量的计算公式和操作方法。”

　　林叶红右手纤长的手指一边在计算器上飞舞着，一边用左手指了下被她打开的红色皮质封面的本子说：“在那里，自己去看。”

　　莫羽风拿起林叶红指着的本子看了看，又看了一眼时间，说道：“林工，那个滤纸放在烘箱里还有三分钟就两个小时了。”

　　林叶红在本子上记录了刚算出的数据之后，放下笔说：“带隔热手套，用镊子放在新的盘子上，拿给我看下。滤饼先放那边吧，不打紧。”

　　莫羽风：“好的。”

　　莫羽风把做出来的溶解度纸样放在了林叶红面前，林叶红捏起一号样品，看了看，摇了摇头，又捏起二号样品的纸样又摇了摇头，到了三号样品的时候，林叶红站起来身，把三号样品直接放在了她一直在用的记录本上，带着手套的手指放在3号样品上，轻轻的摸了一下，随后，她看着摸了样品的手指，笑着说到：“终于成了！”

　　莫羽风不明白成了什么，他等着林叶红的安排他下面的工作。林叶红一边拿着一个扑克牌大小的透明自封袋装着3号样品，一边对莫羽风说：“你仔细的看一下含固量的操作方法。然后把样品放在烘箱里就可以吃饭了。对了，字典在我桌上，你别忘了拿。”说完，便小心的把3号样品的自封袋夹在木板夹上，起身离开了研发室。

　　莫羽风把剩余的5张样品分别装在了透明自封袋中后，拿起林叶红给的记事本，翻看着。这本本子简直是化工界的新手引导书，里面详细的记录着各种仪器的操作方法，各类数据的计算公式，此刻的莫羽风恨不得把这本记事本里的内容全部记下来，他拿着笔记本走到滤饼面前，放下本子，用勺子轻轻切了一块滤饼，称重，记录，快速的从烘箱中拿出带盖的小瓶子，随后将称好的滤饼轻轻的从称样纸上划入瓶内，把瓶子放回了烘箱，记录着时间。

　　一切都收拾好后，莫羽风再一次打开了林叶红给的笔记本，里面的内容让莫羽风爱不释手，他一边拿着记事本，一边对照着记事本里的图示在对应的设备按键上，摸来摸去。想打开试一试，可是他又不敢，毕竟他不知道一旦启动之后，发生意外他能不能如笔记本中所示的应急预案进行处置。这时，他走到了喷雾干燥器面前，手扶着喷雾干燥器的进料口，弯着腰看着喷雾干燥器的出料口，一抬手，手挽上的手表打到了设备上，他心疼的摸了摸手表，随后摘下手表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没有损伤，又吹了吹，擦了擦表面，看时间也十二点十分了，于是把手表放着口袋里，收拾一番，走出了研发室。

　　洗换完了衣服之后，他来到林叶红的办公室，把手表放在了林叶红的桌子上，随后拿起桌上的《新华字典》，下楼，向餐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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