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
首先，学会，化形？
沈惊棠一怔。
陆挽矜听过许多关于神剑的传说，那些神剑有的也生了剑灵，要么一剑霜寒十四州，要么威名震慑天下，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是一段传奇。
唯独沈惊棠。
她从未见过、或听说过努力学习化形术的剑。
什么叫不务正业，这就是不务正业。
沈惊棠叉腰，理直气壮，“我就是喜欢自己的脸怎么了？”
陆挽矜：“……”
浮台上光线昏暗，唯有破地蛊硫散发着盈盈光芒，静影沉金，里面流动的金黄色令人目眩神迷。
陆挽矜服下几颗回灵丹后，脸色正常了一些，她趴在破地蛊硫前，一边好奇观察一边说道：“原来那些阵法护的是这东西。”
沈惊棠虽然知道宝物的名字，但不知道实际用途，于是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陆挽矜说：“破地蛊硫属性金，可以辅助金属性灵根的修士修炼，亦可以用作炼器的材料，是十分稀有的天材地宝。”
“据说上古神器封焰图便是用它炼制而成。”
沈惊棠点点头。
他们破坏了阵法，遇到破地蛊硫，算是一场机缘。不过宝物再好，对他们没用也是白搭。
陆挽矜是木灵根，用不到破地蛊硫修炼，亦不需要拿它炼制什么东西。
至于沈惊棠，一把剑就更不需要了。
毕竟破地蛊硫又不是炼剑的材料。
不过破地蛊硫如此珍稀，拿去卖了换灵石还是可以的，并且价值不菲。
陆挽矜用特制的小瓶装破地蛊硫，很快装了满满一瓶。
就在这时，浮台忽然开始晃动，树根发出“咔嚓”声，断成了数截。陆挽矜踉跄了一下，沈惊棠一瞬间回神，他扶着陆挽矜，“怎么回事？”
周围山崩地裂，尘土碎石簌簌落下，烟尘四起。
身为剑灵，御清剑挂在陆挽矜身上，如果不是陆挽矜这一踉跄，恐怕还发现不了周围的变化。
陆挽矜将御清剑抱在怀里，勉力稳住身形，“糟糕……这里要塌了。”
因为御清剑被抱在怀里，沈惊棠只感觉到轻微的颤动，他拉起陆挽矜的手，说：“我们快走。”
脚下浮台裂开巨大的缝隙，树根“咔嚓”声此起彼伏，犹如世界末日一般。
阵法消失后，眼前景象也发生了变化，无数漆黑黑的洞穴呈现在两人眼前，错综复杂，难以辨别方向。
陆挽矜按照沈惊棠的建议，挑了一个通往上方的洞穴，拼命狂奔。
但洞穴黑暗，四通八达，与迷宫差不多。别说逃离这里了，跑来跑去不回到原点都算幸运。
沈惊棠说：“这样跑不是办法，你试试能不能劈开相对薄弱的山壁。”
既然前方无路，那就自己劈开一条路，毕竟路也是人走出来的！
陆挽矜表情一怔，随即看向手中的御清剑。
是啊，天下本无路，走得人多了，也就变成了路。
她抿了抿唇，握紧剑柄，朝山壁较薄的地方砍去。
澄澄灵力荡开层层波纹，势如破竹般冲向山壁，“轰——”，山壁四分五裂，一条崭新的通道出现在两人眼前。
原先阵法还在的时候，这些山壁根本打不破，没想到失去阵法带来的灵力，这些山壁又恢复成了普通的坚硬程度。
没有犹豫，两人立即冲进甬道内。
身后树根断裂声近在咫尺，令人头皮发麻，倾塌只在一瞬间。
只见一块巨石猛然落下，陆挽矜勉强撑起一个防御阵法，巨石砸在阵法上，陆挽矜飞了出去。她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最后停下，“哇”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
沈惊棠急道：“陆挽矜！”
此刻陆挽矜趴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泥土，灰头土脸的，只不过那双眼睛依旧灿若繁星，在黑暗中闪着破碎的光。
她强撑着将几颗回灵丹塞进嘴里，咬牙道：“我没事……”
说着，不等人扶，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对沈惊棠一本正经地说：“这里快坍塌了，我们再不走就要被埋在这里了。”
沙石簌簌落下，一片嘈杂中，少女清澈的嗓音犹如带着魔力，直直灌入心中。
她主动牵起沈惊棠的手，向前跑去。
沈惊棠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挽矜给他的感觉好像变了，变得更坚强了一些。
两人在漆黑的山洞里狂奔，遇到有障碍的时候，陆挽矜一剑劈出，打破障碍，勇往直前。很快，两人终于听到了潺潺水流声。
有水流的地方，说明离地面不远了。
陆挽矜提着御清剑，闭眼催动灵力，闪闪灵光从御清剑上升起，蓄势待发。她只手挽出剑花，磅礴灵力倾泻而出，将山壁一击打碎。
“轰隆轰隆”，土石崩裂，月光乍现。
一轮圆月高高悬在天边，天幕乌亮乌亮的，没有一颗星子。坠月境寒风清微，树枝缠绕，是看惯的景象。
终于，他们终于出来了。
陆挽矜瘫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
不比不知道，从山洞出来后，沈惊棠才发现坠月境的月亮如此美好。比别的地方更大，比别的地方更圆，比别的地方更亮。
沉闷的坍塌声从遥远的地下传来，仿佛相隔千万里，大地都为之震颤。
陆挽矜说：“御清，我差点以为我出不来了。”
沈惊棠飘到陆挽矜面前，和她面对面，“地下山洞地势错综复杂，占地十分广阔，我估计这一片都要塌。快起来，我们换个地方。”
两张好看的脸近在咫尺，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陆挽矜闻言，再次爬起来赶路。
但人算不如天算，赶路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魔修。
那些魔修估计是被此处的坍塌惊动，过来查看情形。
“你们搜那边。”
“是。”
魔修们统一披着黑袍，面容隐在黑袍下，宛如幽灵一般。他们手里拿着探查灵力的法器，一点一点扫过地面，十分仔细。
沈惊棠和陆挽矜不得已转身就跑。
开玩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总不能再吃第二次。那些魔修手里拿起法器，两人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不如趁现在魔修还没发现他们，赶紧跑路，能跑多远是多远。
然而就在这时，一束法器发出的灵光照在了两人身上。
“那边有人！”
“站住！”
嘈杂沙哑的声音响起，沈惊棠和陆挽矜身体一僵，尽管没有回头，他们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空气凝滞一刹，沈惊棠和陆挽矜对视一眼，然后拔腿就跑。
“追！”
树叶沙沙作响，杀意凝成一线，随月光冰冷降下。
陆挽矜红衣似火，在树林间划出一抹靓丽的色彩。她提着御清剑，腰上挂着另外断掉的两截，脸色微微发白，却神情坚定。
御清剑就在旁边，她不害怕。
沈惊棠飘在半空中，左右看了看，“往前三十丈，右转。”
月光在他脸上延伸出淡淡阴影，更衬得那张脸清冷昳丽。陆挽矜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按照他说的方向飞快跑去。
身后魔修紧追不舍，显然他们在找的那件宝物十分珍贵，令他们在意至极。
右转后进入一条林间小道，这里道路更加崎岖，若非陆挽矜是修士，恐怕无法轻松通过。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打斗声，气息杂乱，人数应该不少。
月光穿过树叶漏下点点斑驳，照在正缠斗在一起的两群人身上，模糊了血色。一群身穿观止通明府法袍的修士举着法器，挥向另一群披着黑袍的修士，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陆挽矜蓦地停下了脚步，眼中闪过明晃晃的惊讶，“观止通明府……？”
那群身上穿着观止通明府法袍的人似乎体力有所不支，渐渐落于下风，日月柿蒂纹上沾染了猩红血迹，触目惊心。
为首的青年面容俊逸，咬牙苦战，颧骨上不知何时划出一道血痕，使他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显然这伙人也遇到了魔修，但对手太强大，他们快被团灭了。
陆挽矜和沈惊棠诡异地齐齐陷入沉默。
前有阻拦，后有追兵，横批：倒霉到家。
沈惊棠说：“幸好观止通明府的道友及时被群殴，不然被包饺子的就是我们了。”
陆挽矜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没错。”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道德，但死道友不死贫道，感谢观止通明府的老铁及时送来的人头。
千里送人头，礼重情意重。
原地感慨了一会儿，陆挽矜说：“我们救他们吧。”
沈惊棠侧头看着她。
陆挽矜姣美的面容流露着几分脆弱，神情却很坚毅，长长睫毛轻颤，净若琉璃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同情，“五府同气连枝，更何况他们是正道修士，遭魔修迫害，我不能坐视不理。”
她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救人。
如此善良。
沈惊棠没有说话，他知道陆挽矜言行如一，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虽然他也支持救人，但他却认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些魔修围攻观止通明府的修士，倘若把观止通明府的修士都杀了，到时候只剩下陆挽矜，恐怕他们会联手对付陆挽矜。
而如果把观止通明府的修士救下，一起合作对付魔修，这样赢面就大很多。
沈惊棠说：“好，你小心。”
月光如练，铺下凄冷一片。刀光剑影中，一道黑雾夹杂着淬毒的匕首狠狠掷向欧阳问秋，欧阳问秋勉力躲过，无论是体力还是灵力，他都已经到了极致，只差一线崩溃。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坠月境了？
不止是他，同行的观止通明府修士皆露出绝望神情，他们连续战了五天，今晚亥时一过，便是第六天了。
再强大的修士在车轮战下，也有力竭的一天。
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三波魔修，每次半路碰到魔修，他们就损耗颇多，现下剩余不足二十人。
魔修们手中拿着法器，不给任何喘息之机，朝观止通明府的修士打去，强大黑雾砸到水里，爆发出巨大水花。
很快，他们脚下那片水变成了幽绿色，堪比五毒汁液。
一道法术打中欧阳问秋的肩膀，欧阳问秋身体摇晃，险些栽倒在水里。
就在这时，明如月光的剑影浮现在半空中，刹那间破开黑雾，照亮天地。一把断剑从天而降，裹挟杀伐之意，狠狠击中战场中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魔气灵力凝滞，混乱杂糅，水面瞬间变得清澈无比。
正邪两道修士目眦欲裂。
欧阳问秋蓦地抬头，只见一名红衣少女手里握着一把断剑翩然落下，宛如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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