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颜乔到宿舍的时候，林楠他们早已回去了。她一推开门，林楠就迎了上来。
“颜乔，陈彦到底怎么回事啊？”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他一切正常呢。”林楠拉着她坐在椅子上，“我才不信，要真是一切正常，怎么给他检查那么多项目。”
“很多项目吗？”
这个问题是祁霜回答的，“多，比正常体检还多好几项。”
曹华也说：“而且检查完了还有人找陈彦问了很多问题。”
林楠下结论，“所以陈彦肯定有事！”
反正三管局也没说这事要保密，颜乔干脆地把这事告诉了她们。没想到其他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林楠才迟疑着开口：“颜乔，你是不是被骗了？”
“嗯？”颜乔一愣，“我被骗什么了？”
祁霜说道：“你是不是遇到神棍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妖怪？”
颜乔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杉杉就在本体里修养着呢。“是真的，我亲眼看到古画上画的人脸变成另一张了。”
曹华说道：“那画可能有两层，第一层用了感光颜料，时间久了褪掉再露出地下一层，就让你觉得那画的人脸变了。”
林楠下结论，“这肯定是一伙骗子！”
颜乔也反应过来了。如果自己没看到黄气，不认识杉杉，没见到古画上人脸的变化，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但是现在她什么证据也没有，只好摊了摊手，“可是能骗我什么呢？他们都没跟我要钱。”
祁霜很有经验地说：“肯定是想放长线钓大鱼，颜乔你要提高警惕，如果他们再跟你联系，你就跟辅导员说！”
颜乔无奈地点点头。
林楠她们好歹亲历了这件事，尚且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妖怪，更别说陈彦他们宿舍的人了。
从李彤这里听说了事情的真相之后，陈彦的第一反应不是后怕而是兴奋。
妖怪哎！多难得！
他跟李彤反复复盘还不够，还对宿舍里的其他同学炫耀过，但是就像柳静姝说的，根本没人信。宿舍里的其他人还劝他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晕倒的时候撞到脑袋脑震荡了才出现了幻觉，真是气死他了！
周一上课前在教室遇到的时候，他跟颜乔抱怨说：“根本没人相信我！”
颜乔心有戚戚焉，“大家都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有证据别人确实很难相信。”
“我就是人证啊！我都被勾到画里去了，还不能证明那是妖怪吗？”
“可是在别人看来，你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我那怎么是晕过去，晕过去的人是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我的意识还清醒着呢！”
这个颜乔之前倒是没听说过，好奇地问道：“那你看到那妖怪了吗？”
陈彦泄气地说：“没有。就是眼前一片亮光，其他什么都没有，我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想喊都喊不出声，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一睁眼又醒了过来。”
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妖怪接触过，简直就是白白被勾了一次魂。
这倒霉孩子，颜乔都有些同情他了，“这么多人看展览，就你被勾了魂，你这运气可真够差的。”
说到这个，陈彦的想法倒是跟她不一样，“这说不定是我运气好呢？你看这展览从早到晚那么多人，结果在我之前看画的那位老先生没遇上，和我一起看画的李彤也没遇上，只有我跟妖怪亲密接触了，这得是什么运气！”
“你还挺乐观……”
乐观的陈彦说：“我这样的运气，可不得吹一辈子？你说他们怎么就不信呢！”别人不信，这吹起来还有什么乐趣？
“不信就不信呗。”颜乔对这事倒没什么执念，“你看你长这么大也才遇到一次妖怪，说明这种事几率本来就不大，信不信的，有什么关系？”
“那怎么行？不能证明有妖怪，岂不是就说明我真的脑子有问题？”
“你不提妖怪这事，过几天他们自然就觉得你脑子好了。”
陈彦被颜乔劝了两句，证明妖怪的雄心壮志消退。
他俩说话的声音不算很小，隔了两个位子的男生听在耳中，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彦不高兴地说：“林方言，你笑什么？”
林方言抬头看着他们，好笑地说：“你们说的煞有介事的，好像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一样。”
陈彦大怒，“本来就有！是你们这些无知的人没见过就说没有！”
上课铃响起，林方言耸了耸肩，不再答话，可是态度十分明确。
陈彦更气了，咬牙切齿地说：“我非得找到证据证明这事不可！”
这种事谈何容易？颜乔本以为过上一段时间陈彦找不到心也就淡了，没想到过了两个星期，他兴冲冲地打电话给颜乔，说自己找到了。
颜乔有些担心他找到的是杉杉，赶紧问道：“在哪找到的？什么妖怪？”
“网上找到的，是鬼是妖还不清楚，现在只知道是个鬼屋。”
那这肯定不是杉杉了。
互联网上信息方便快捷，没想到连妖怪的消息都有。颜乔不由地肃然起敬。
鬼屋的消息是陈彦在一个直播平台上发现的，拍视频的主播主打废墟探险，只不过之前一直平平无奇，点击率也不高，直到拍了一个旧宅里遇鬼的视频，热度才翻了几番出圈了。
视频一开始，是一个圆脸的年轻男人对着镜头介绍这一次探险的情况。
原来这一次主播和朋友准备探险的地方是一处叫做“楼家大宅”的古屋，据主播的说法，这楼家当年靠卖粮食起家，生意做大了之后就想求个官身，和当时的官府来往密切，帮着镇压了不少革命党。建国前他们害怕被清算，匆忙处理了家产，全家跑到国外去了。
这栋大宅就是楼家的一处别院，因为实在偏僻，他们又走的匆忙，就没有卖出去，后来被政府没收之后也一直没用上，这才荒废至今。
现在各个城市的面积都比以前扩大了不少，滨城也不例外，这里早就不是什么荒郊野地了。正巧政府想开发这一片，就想整修一下这栋楼家大宅作为景点开放。
但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修整的工程进行到一半突然停了，原本的工人都撤出了工地。
这大宅之前破败得像危房，等完全修整完毕，肯定又要作为景点开放，现在工程暂停，对主播来说倒是一个难得的探险机会。
背景介绍的差不多了，气氛也到位了，主播开始往屋里走。
一开始还是正常的废墟探险画风，没有通电的大宅里，全靠主播手里的手电照明，虽然有些阴暗，但是因为屋里很是空旷，看着也只觉得冷清不觉得恐怖。
就算跨过门槛的瞬间，屋里莫名响起一阵“呜呜”的风声，主播也非常熟练地安慰观众：“大家别怕，穿堂风而已。”
走着走着事情就开始不对起来。
先是视频里突然响起“嘭”的一声，主播吓了一跳，慢慢把电筒往身后移去，待看到紧闭的大门才放松下来，“就说是穿堂风吧，你看门被吹上了就没了。”
等到主播把前院介绍完毕，准备继续往后走了，屏幕上的画面突然闪动，从镜头的角度就看到一个浑身长毛的东西，从主播背后一闪而过！
颜乔猛然坐直身体，严肃地看着屏幕。
这么大的动静，直播的观众自然也看到了，主播很快从弹幕里了解到异常，扭头看向身后，“没东西啊。”他转头看着屏幕笑道，“各位观众老爷想吓唬我，可没那么容易。”
“小，小丁，”屏幕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吞咽唾沫的声音，“刚刚真的有东西。”
那是和主播一起来探险负责掌镜的老徐。
颜乔虽然眼里过人，但是奈何这镜头的分辨率有限，她什么也没看清。想了想，她把弹幕调出来，屏幕上瞬间挤满了“卧槽！”之类的感叹词，除此之外，果然还有很多人在问“那是什么”
弹幕上的答案五花八门，有说是动物的，有说是白毛僵尸的，颜乔一条条看过去，若有所思。
视频继续播放，屏幕上小丁的脸色微变，“老徐，你怎么也说这话。”
“我真的看到了！”负责摄像的老徐正对着小丁的方向，刚刚那一幕他看个正着，“要不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吧，我们赶紧出去。”
老徐还是比网上的弹幕可信的，小丁犹豫地说：“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可能，那么大一团，还带毛，我怎么可能看错？！”
弹幕也乱糟糟的，有猜测主播遇到什么事的，有怀疑主播自导自演的，还有为了主播走还是留吵起来的。
不管观众说什么，直播间的流量飙升是事实。
小丁义正言辞地说：“老徐别说了，我们既然开了直播那就不能半途而废，有东西又怎么样？那不是更得拍给观众老爷们看，不然怎么对得起大家的打赏！”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给老徐使眼色。
他正对着镜头，一番作派全被收入视频，这夸张的表演让原本劝他们走的人都有些怀疑是自导自演了，弹幕上一片“哈哈”。跟着又是一波打赏。
老徐犹豫了一会，最终一咬牙，“那就继续！”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把剩下的房间一一探查完毕，这栋古宅都静悄悄的，除了光线阴暗，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现象。
小丁回到正厅，找了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将电筒随意立在面前。
“你看，什么事都没有，我就说是你们眼花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节目效果，老徐不再坚持之前的言论，敷衍地嗯了两句。
“我就说嘛。”小丁颇为得意，正想吹嘘几句，突然被老徐打断。
“别说话。”老徐的声音紧绷，“你听！”
录像设备的收音效果不比现场，弹幕上一片“？”
突然有一条弹幕说：“卧槽！我听见了！”
颜乔目光闪动。
她也听到了。
空旷带着回音的脚步声。
屏幕上的弹幕的弹幕瞬间消失，就像是所有的观众都在凝神等待着那个声音，谁也顾不上发言。在观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丁的脸色先变了。
“徐，老徐，你说的是这个吗？”
然后观众也听到了，屏幕里传来的脚步声。
嘭——
嘭——
缓慢而又沉重，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近。
空旷阴暗的大屋里，粘稠的黑暗包裹着唯一光明的角落，在看不见的环境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接近主播。
一直看着直播的观众瞬间被吓到，突然涌出的劝主播快走的弹幕把屏幕完全遮蔽。
“大家别自己吓自己。”小丁白着脸说，“说不定是有人经过呢。”
谁都看出他这是在硬撑。三更半夜荒郊野地，怎么可能有人经过？
再说那个脚步声很明显不是人的脚步声！
“小丁，今天的直播就到这，我们出去。”老徐的声音也在抖。
就在两人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屏幕突然开始“滋啦”作响，就像没了信号的老电视一样断续闪现雪花屏。
弹幕也随之扭曲，只能勉强辨认出陡然增多的弹幕都在大叫主播快逃。
但是主播显然已经没精力注意屏幕了。
雪花闪现的间隙，只能看到主播像是瞬间失去了意识，软软地倒在地上，随后镜头跌落。
屏幕滋啦两声，彻底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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