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太上
星辰缭绕的手掌碎灭了亮银色的剑芒，去势不减得落在了秦岳的身上。
只听得一声闷响，秦岳感觉自己浑身巨震，无形的劲气在全身拉扯，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一身筋骨嘎吱嘎吱响，随时都能散架。
噗！
一口鲜血猛的喷出，秦岳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软软得躺在地上。
若不是这些年在冰原有书生特制的药液沐浴身体，使得身体强壮不少，恐怕这一掌可以直接把他拍成肉酱。
可纵然如此，秦岳也是身受重伤，浑身筋骨尽断，完全靠着体内不断循环流动的清气吊着一口气。
“咳咳咳！”
一口口的鲜血喷出，秦岳只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眼前也是一阵发黑。
深陷绝境，秦岳忍不住自嘲一笑:“这飘摇天下……倒是天才频出啊……”
不过秦岳很快就被体内一股股舒服的凉意所吸引。
那灰雾之中的诡异内力被清气所吸收，清气又滋养肉身，所有断裂的筋肉都在快速恢复着，就连断裂的骨头也在以肉眼不可觉的缓慢速度恢复着。
肉身恢复又是不断酝养出新的清气融入清气大流之中，三者之间互为平衡，彼此相生，隐隐之间又相互克制，端是神奇无比。
然而这恢复的速度纵使再快，秦岳粗略估计也得一个多时辰才能勉强恢复行动能力，实在是他伤的太重。
可惜的是，司空耀阳显然不会给秦岳这么多时间。
一步一步缓缓走来，司空耀阳面色有些发白，显然这威力绝伦的一掌也已经让他倾尽全力了。
望着眼前的黑衣铁面人，司空耀阳心中也是颇为震惊，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那一式摘星手到底有多么强的威力，已经直追普通二流高手全力一击。
若是普通人恐怕直接会被一掌拍成血雾，即便是有横练功底的硬吃这一招，也会被拍成肉糜。
不过看到秦岳整个人浑身扭曲着躺在地上，司空耀阳心底才是稍微舒服了一点。
缓缓走到秦岳面前，司空耀阳没有多言，他本来也不是话多之人，之前和秦岳说这么多，单纯只是为了等麻药发作而已，如今已是胜券在握，再废话的话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了。
手臂扬起，司空耀阳一拳砸了下去，拳套上的铁钉寒光闪烁，若是真被打中，那必然是血肉模糊了。
秦岳看着越加近的拳头，一双眸子里依旧不见惊慌，浑身清气迅速流过浑身筋肉，从背后猛的喷射出来，整个人弹起来，往着边上滚了过去。
司空耀阳一愣，没想到这样都能被秦岳避开来，不禁冷哼一声：
“困兽犹斗！”
话音刚落，司空耀阳追着秦岳又是一拳砸了过来。
秦岳如法炮制再次躲了过去，可毕竟人家是手脚方便之人，追击了几次便成功得手。
“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
司空耀阳心中已是气急，拳头上带了厚重的气劲，狠狠得砸了下来。
秦岳望着拳头，自知是躲闪不过，脑海中忍不住再次回想起了在冰原之上。
……
那是一个夏天，虽然对于冰原来说，四季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年幼的秦岳与书生站在一起，愣愣得望着前方一个巨大的冰窟窿。
“药师傅，这，这真的是我做的么？”
书生眼神凝重得看着幼小的秦岳，沉声道：
“岳儿，从今往后，你不得再用虚像知道么？”
秦岳眨巴着眼睛，有些不甘心：
“就不能用了么……”
“岳儿，虚像终究只是武典汇聚，并非你的本心，若是用的多了，反而会让你的神志更靠近武典创造者，一时之强与自强之道，需要仔细斟酌，切莫因小失大啊。”
“可是……”秦岳又要开口，马上就被书生打断了。
“你必须知道你与别人不一样，你修炼的武典也与别人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为师纵有满腔笔墨却不能与你说一二的原因。”
“也不知道违背你父亲的意思，让你修炼家传武学是对是错……”
秦岳到现在都还记得总是神情温和的书生那时候满脸的落寞。
……
“药师傅，恕徒儿无能，不能听你的话了……”
司空耀阳拳头带着犀利的劲风狠狠得砸下来，眼看秦岳的脑袋就要像西瓜一样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了。
一阵清爽的凉风突兀得吹了过来，并且迅速得变大。
肉眼可见的清气狂涌，驱赶了所有的灰雾，整片竹林都变得宛若仙境，云烟袅袅。
天穹之上，白云散尽，一片青天郎朗。
日月齐现，无数星斗浮现，更替。
一阵阵的天籁传来，更是飘下了一朵朵金莲，霓虹为裙的仙女端着花篮飘落，铺路。
在这群景象的正中央，一个长发飘飘，穿着素雅长衫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齐黯。
司空耀阳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男子。
天边的男子转过头，神情淡漠，睥睨苍生。
“这虚像你可能没见过，但一定听过。”
秦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虽然看其样子似乎连站着都很费力。
很奇异的是，司空耀阳明显得感觉到秦岳铁面下的眼睛，似乎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一种虽然冰冷但却有着汹涌的情感，一种平静但却蔑视苍生，有着大道至公的绝情。
就仿佛两个人。
不过很快，那种冰冷马上都被绝情所取代。
而此时，其身后的那道风华绝代的人影也是彻底转过了头来，虽然是不同的面容，但却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神。
明明秦岳一副衣衫褴褛的狼狈样，此时在司空耀阳看来，一股无形的气质笼罩在身上，让人不敢直视。
“你，你是谁？”
司空耀阳脚步后退，面色惊恐，他六岁开始杀人，十岁手上已沾百条人命，时至今日已有千人斩，说是心狠手辣绝不为过，如今心头却仿佛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笼罩。
这明明就是青天白日的，就像是见了鬼一般。
秦岳头微微抬起，扭动了下脖子：
“吾名，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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