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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15


雪胧的这一头长发,是从她周岁那里开始,一直留到了现在,那么一头长发,现在已经到了膝盖的部位,玲玉正在小心给她梳理,虽然现在到开宴,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梳头发的步骤繁多,玲玉觉得还是早做准备为好。玲玉此刻进里屋去拿首饰盒子,有风吹动她的长发,发丝间的清香,通过空气的流动,传到了容恪的鼻子里。

        那是一股甜甜的香味,似百花盛开,又有些药材的芬芳,总之这些味道融合在一起,香气馥郁,十分惹人,让人总之靠近在嗅一嗅的冲动。

        雪胧依然低着头看书,并没有察觉的,容恪有什么异常,她其实并不关心容恪有什么变化,她想着十分简单,不过是那个平平静静的过完的三年。

        “侯女,不如先化上妆容,再梳头发?”

        “行,都随你吧”雪胧合上书,习惯性的甩了甩头发,却一下子甩在了容恪额脸上。

        乌黑的头发如同小鞭子一样,抽打在容恪的脸上,可是那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儿,却闻的更加真切。

        “你……”雪胧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容恪低头,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侯女,这……”玲玉正拿着眉笔,看到这一幕,也不知如何是好。

        “无事”容恪退了回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侯女,怎么办?”玲玉小声的问雪胧该怎么办。

        雪胧摇摇头,让玲玉不用放在心上,自己也抬起脸来,让玲玉为自己上妆。

        屋子里十分的沉默,容恪好像很坐的住的样子,雪胧也觉得无形之中有一些尴尬。

        “太子,刚刚,九皇子来过。”雪胧试图说点什么好来缓解尴尬。

        “他来做什么?”

        “妾身也不知道,他也没有进来,就是在窗外徘徊了一会,听到动静就回去了。”

        “小九平时调皮捣蛋惯了,他没有冲撞到你,就不要与他多计较了。”

        “是,妾身本来也没有想要多与他有什么计较。”

        “嗯,你能如此想,那是最好的了。”容恪看玲玉正拿着眉笔,在雪胧的两眉毛之间比对“你们在做什么?”

        “殿下何有此一问呐,妾身自然是在上妆。”

        “用这个嘛?”容恪对雪胧的眉笔十分感兴趣。雪胧不太喜欢太黑的眉色,眉笔是青黛,她的样子画远山眉最好,黑中略带着一些青色。青黛拿在玲玉的手里,用棉纸包裹着,然后续进特制的工具里,拿在手里,就好像一只笔一样。

        “是啊”雪胧觉得容恪的关注点不要太奇怪。

        “本殿能试试吗?”

        “你画的好吗?”雪胧本能的摇头,看样子容恪怕是连青黛都没有见过,怎么肯定知道画法。

        “凡事都有第一次,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还是不要了,妾身一会还要去参加宫宴。”雪胧听容恪这么说,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

        容恪从玲玉手里接过眉笔,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雪胧的身边。

        “太子您要冷静啊,妾身的眉毛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用青黛笔画一画,纯粹只是为了……”雪胧劝阻容恪的话还没有说完,容恪就靠了上来,一只手环绕到雪胧的脑后,然后轻轻的固定住了她的脸。

        容恪的脸颊就在她的面前放大,他的呼吸就吹在她的鼻尖上。

        “你别动,若是本殿真的没有画好,你再擦了也不迟。”容恪伸出修长的手指,小拇指和无名指轻轻地放在雪胧的眉下,雪胧可以感觉得到他很慎重,笔尖朝内,却迟迟不肯下笔。

        雪胧仰着头,让容恪能够看的更清楚一些。看到他无比认真的容貌,她又觉得心里怪怪的,总再一点一点的加快速度。

        “这事要从,哪一边开始画起?”容恪比较了半天,然后有些懵的看着雪胧,雪胧:????

        玲玉从盒子里拿出另一只备用的笔,对着雪胧的右眉,开始一笔一笔的勾画,从眉心开始,先是画出一个眉形,然后再斜着鼻尖,一点点的填充眉形的中心,宫廷中的妆容,不太适合太浓的眉毛,所以玲玉给雪胧画的这个眉毛,清清淡的一笔,就好像一片柳叶一般。

        容恪十分认真的看着,比跟夫子学治国之道还要认真。如果是问他还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当属他那神一般,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容恪看玲玉画完,在脑子里回想两遍,十分自信的拿起了笔。雪胧觉得左边的眉毛痒痒的。

        容恪虽然跟玲玉画的顺序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就是下笔的力道,有些太过了,黛粉落在眉毛上,乌黑乌黑的。

        “这怎么跟她画的不一样呢?”容恪抿嘴,有些失望的问,雪胧从玲玉手里接过镜子,看到自己脸的那一刻,雪胧本能地皱眉,只见她一只眉毛是正常的,而另一只眉毛,就好像趴着一条乌青色的豆虫一样。

        雪胧耷拉着眉毛,嘴因为不高兴而撅着老高。

        “这次是失误,来,再来一次。你,把她两边的眉毛都擦干净。”容恪一只手拿着眉笔,好像一位画家一样,指着玲玉再换一张干净的纸来。自然这个干净的纸,是雪胧的眉毛。

        玲玉很快把雪胧眉间的黛色给擦干净。容恪再次靠了上来。

        “殿下,你刚才画的步骤很对,就是有些太用力了,黛笔的鼻尖,只需要这样轻轻的,在画好的轮廓里面涂色就好。”雪胧拉过容恪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心,模仿着笔尖触碰皮肤时的力度。

        容恪的手很大,而且还很长,雪胧的手,在他的大手中,就好像小孩子的手似的,但是轻轻柔柔的,好像羽毛在掌心划过。

        “知道了吗,殿下?”雪胧给他演示了一遍,却发现容恪的身体有些僵硬,她还以为容恪在想什么事情。

        “知,知道了。”容恪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口渴的咽了咽口水,又重新拿起了黛笔,在雪胧并不算浓密的眉毛之间游走。

        两个人都有感觉,是不是离彼此太紧了,所以都尽量少说话,来缓解这尴尬。

        “这,这样的力度,可以吗?”容恪有些别扭的特意放缓力气,然后画好一边。等着雪胧验收成果。

        玲玉递上镜子,雪胧定睛一看。

        她的眉毛上,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有一条漂亮的眉形,虽然眉形里的填充,还有些生涩,但是确确实实的很是漂亮。

        雪胧有些惊喜这样的改变,刚才她的眉毛上,还趴着一条大毛毛虫,现在怎么看怎么漂亮,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用神奇这两个字形容。

        “恩,跟刚才比,好多了。”雪胧虽然觉得很惊喜,但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万一他从此以后,开始喜欢上了画眉,那是不是要她每天都这样陪着呀?她可不干。

        容恪也觉得比刚才的好多了,所以一鼓作气,把雪胧另一边的眉毛也画完了,正准备收尾的时候,生香轻轻的敲了敲门,因为门并没有关,所以生香可以一眼看清屋里的情况。

        太子正背对着门口,弯着腰给太子妃画眉。

        “什么事?”容恪并没有回头的问。

        “回太子,禧妃娘娘让奴婢来看看太子妃娘娘起了没有,不要错过了时辰。”这是禧妃一个非常善意的提醒,寅贞帝生平最讨厌别人迟到。

        “你去回娘娘,说本宫已经醒过来了,谢娘娘关心,等开宴了以后,本宫再向她去问安。”雪胧还真没觉得让生香看到这一幕,有什么不妥,可是在一边的玲玉,却看到生香眼中,那藏也藏不住的嫉妒,还有在看像太子的时候,眼里的温柔。所以她可以肯定,生香在偷偷的思慕着太子,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告诉自家侯女。

        生香虽然不甘心,但却又不得不离开,去禧妃娘娘那里回话,而是也不能编造,或者曲解太子妃刚才所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因为太子在那里,太子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如果在禧妃那里挑拨是非的话,一定会让太子厌弃与她的。

        回去禧妃果然十分仔细的问了她,在太子妃的房间里看到的事情,生香把自己看到的,听到了都说了一点。并没有什么隐瞒,但实在也没说什么好话。

        “你当真看见,太子在给太子妃画眉。”

        “娘娘就算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欺骗娘娘,奴婢进去传话的时候,太子正背对着门口,弯着腰给太子妃画眉。”

        禧妃得到肯定答案以后,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她让生香先下去,一旁听了事情经过的兰嬷嬷也和禧妃一样高兴,微微的笑着。

        “娘娘这下可以放心了,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极好,不是有句成语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不正是说的太子和太子妃。”

        禧妃听兰嬷嬷说完,眼神有些幽远的看着前方,可是触目的,皆是墙壁,心情一郁,念起了一首诗“幽居静室碧纱垂,红窗绿阁绣云飞沉沉午后闲无事,且向张生学画眉。”

        “大才子刘缓的这首《左右新婚诗》,写的是那样美而悠扬,却被爱妃念得别据另一番风味,爱妃是不是在怪朕,太久没有像太子给太子妃那般画眉了啊?”也没有人通报,寅贞帝就独自一个人走了进来,禧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美目,在看到寅贞帝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突然涌上泪水,一开口也是期期艾艾之语,带着三分哭腔,轻柔的喊了一声“陛下。”

        寅贞帝也顺着禧妃伸过来的手,抱住了禧妃。

        “在汉朝的时候,有位叫做张敞的京兆尹,跟他的妻子同村,是青梅竹马,儿时张敞顽皮,一次投掷石块,误伤了他的妻子,但当时逃逸了,在他的妻子眉尾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疤痕。张敞长大做官后,听家人说起其妻子因为眼角的疤痕,一直未能出嫁,便上门提亲,自此,每日为妻画眉,他们二人感情极好,张敞每天要替他的妻子画眉后,才去上朝,有好事的人,把这叫本来是闺阁间的小事,添油加醋的告诉汉宣帝。有一次,汉宣帝在朝廷中当着很多大臣对张敞问起这件事。张敞就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意思是夫妇之间,在闺房之中,还有比画眉更过头玩乐事情,陛下只需要问臣国家大事做好没有,臣替妻子画不画眉,你管它干什么?汉宣帝虽然觉得张敞说的很有道理,也十分认同张敞的才华,可是这位张大夫,并没有受到重用。后来张敞画眉。与韩寿偷香,相如窃玉、沈约瘦腰合称四大韵事。不知太子是想做只因为与妻子恩爱这件小事,而一辈子都没有被重用的张敞,还是比较欣赏未定媒妁就私相授受的韩寿,司马大才子倒是十分高洁,但是他既然与卓文君相好,又另聘娶美妾,实在是薄情寡义,愧对他写给卓文君的《凤求凰》。至于沈约沈大人风流洒脱,妾身想,才是殿下并不欣赏的吧。”

        容恪突然发现,雪胧虽然一本正经,用干巴巴的语调,说了一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还真的是非常的动听,而是她虽然在变着法的讽刺自己做了不太符合身份的事情,但是“太子妃说的是,只是这四个典故,除了沈约沈大人的典故,说的是他个人的风流,其他三个都是说的男女之情,太子妃如此言正意直,怎么会知道如此耐人寻味的典故?”容恪忍不住偷笑,其实他并不爱开玩笑,是因为一般如果他玩笑的话,还真没什么人玩笑的过他。

        “你,妾身是再说画眉毛的事情,怎么扯到其他典故上去了。”雪胧还真是想不起怎么知道这三个典故的,虽然这三个典故,百姓们都当做故事来听,可是雪胧可是侯门贵女,知道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她一时语噎,说出来的话,还有些强词夺理。

        “是,是,是”容恪看她发窘,觉得真是有趣,放下手中眉笔,活动一下,比练了一整套脸法还累的手腕,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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