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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29】


雪眬的大哥季清风,娶得是他恩师的女儿,曾经的帝师,张骥老先生的独子早逝,女儿远嫁山东。就余下两个个孙子孙女,其中雪眬的大嫂张萱儿就是其中的孙女。

        张萱儿和雪眬的大哥季清风,两个人可谓是青梅竹马。

        张骥老先生,是寅贞帝的老师,后来年纪大了,就辞官,因为家乡就在京城,所以就开了个书院,专门教授一些可以通过他考试的学子,张骥老先生此举,也是为寅贞帝挑选可用之才,季相也曾在他门下,学过策论,容愉更是张骥老先生精传弟子之一,而张骥老先生真正的关门弟子,正是季清风。

        想当年,雪眬的大哥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百年侯府的小侯爷,丞相之子,又聪明机灵,是对大聖有社稷之功的朝阳长公主的外孙,可谓是大聖,最得意的年轻子弟,跟皇子比,也不差那里。

        但是季清风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在那些纨绔子弟当中,就好像是一股清风一样。很小的时候,就摆在张骥老先生的门下,做了学生,直到到科举前,一直在张骥老先生门下学习。

        因为张骥老先生不喜府中人多,所以家中的下人并不多,客人多的时候,甚至需要孙女亲自出来斟茶,大聖的民风还算开化,这在聖都也是一种美谈。

        于是,季清风就与张萱儿这样相识,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而一开始,张萱儿本来是要由寅贞帝做主,嫁给宜廉亲王容以莲的,可是这个女子,当庭拒婚,差一点被处死,好在被月河夫人求情,说男女婚事,如果你不情我不愿的话,在一起只能是怨偶一对,这样反而是苦了为两个人撮合的那个人。月河夫人这个话,十分另有所指。

        寅贞帝其实是想借着恩师孙女的手,来监视,甚至是控制住容以莲。雪眬后来想想,如果张萱儿不是心有所属自家哥哥,那么她绝对有这个手腕,和能力,胜任这个事情,可是再聪明的女子,一旦动情,是绝对不会有理智的。

        月河夫人救回了张萱儿,寅贞帝听月河夫人这么说,也觉得确实如此,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月河夫人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救的,居然是自己儿子的心上人,她未来的儿媳妇。

        没过年,季清风和张萱儿,他们两个人就成婚了。那时候月河夫人才幡然醒悟,当时,张萱儿为什么什么人都不求,单单跪在她的身前,让她替自己求情。不过她这个情,求的是太值得了,求来了一个与自己儿子,情意相投,有爱戴自己的儿媳妇。

        那段时间,月河夫人真的是一点烦心事都没有,见人就夸奖自己的儿媳贤德孝顺,听话,乖巧什么的,月河夫人也不是个贪权的人,张萱儿进门,就把相府的中馈,交给她来打理。

        就连雪胧打理中馈的手段都是张萱儿亲手教的,总之,张萱儿是个非常聪明非常好的一个妻子,儿媳,和嫂嫂。

        可惜,过慧易夭。这样的生活直持续了不到三年。

        季家老夫人三年前病逝,正是冬天。这几年的冬天,总是十分寒冷,那年冬天只是个开始。

        张萱儿里里外外操持家务,月河夫人也在最关键最累的时候病倒了,雪眬到底是个姑娘,没有经验更不能抛头露面,所以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张萱儿的肩膀上,从季老太太病重,一直到出丧,埋葬,一共折腾了快两个月的时候。

        等事情过去了,季家重归平静的时候,张萱儿突然病倒了,先是刚刚有孕一个多月的孩子下血不止,月河夫人拼劲全身医术,也仅仅只留了那个孩子五个月,更雪上加霜的是张萱儿感染了寒疾。流产,寒疾,抑郁,这个极其聪慧,上天也格外眷顾的女子,在第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永远的合上了眼睛,那时候离季清风秋试只有不到五日的时间。

        因为张萱儿留有遗言,让季清风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生的信心,而且一定要考上状元,她还想弄个状元夫人当当。

        成绩下来的时候,季清风那摊如同死水一样的眼睛,彻底的失去了光泽,在官职委派下来前,季清风与季相父子长谈一夜,第二天,季清风就自请出京任职,到现在,正好是三年的时间。

        所谓才子佳人,现在佳人再难寻芳踪,只剩下才子,对月成双,日渐消瘦。

        雪眬已经三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大哥了,想到父亲五十大寿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我只知道你大哥丧偶,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段刻骨的恋情。”薛之遥也是爱过人,动过心之辈,他也能理解,季清风那种痛彻心扉,最后心如死灰的感觉。

        “我大嫂死了以后,我大哥整个人都垮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父亲五十大寿,他应该会在外面再漂泊多年吧。”

        “爱情又有什么罪呢。”薛之遥挥挥手里的扇子,刚刚一路走过来,还真有点热。

        “是啊,爱一个人有罪的话,那么你这么烦人,肯定被凌迟了。快点备上好酒好菜好螃蟹,我饿了。”雪胧不耐的拍拍桌子。

        薛之遥摇头,这季雪眬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家闺秀,这坐姿,这拍桌子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小丫头“早就给你备好了,大蟹蒸了八只,煮了八只,小蟹炒了几条,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荷叶蟹。醉蟹是前十天醉上的,刚才来的时候,李虎已经去吩咐厨房去取来调制了。”

        “速速端来,再热上一壶花雕酒,菊花醉也行。热的滚开,先喝一杯妥帖。”

        薛之遥一个手势,一群婢女低着头,手里都端着东西。

        “侯小姐,请净手。”雪眬洗干净手,又熏了香,脱掉外衣,穿了一件纱织的外衣,把里面的衣服遮的严严实实。

        “你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吗?”雪眬看着自己身上,这严防死守,生怕一点味道汁水溅到身上。

        “你身上的这件外衣,数百金,如果染上蟹膏,这件衣服算是废了,先不说这个,你就一身蟹膏,回去怎么交代。”

        “行行行,你怎么都有办法。”雪眬知道他为自己好,也就依他了。

        蒸熟的螃蟹想上桌,八个大蟹,跟薛之遥的手掌一般大,好几年才会长这么大。

        背面朝上,都是母蟹。薛之遥也洗干净手,拿了一只,放在雪眬身边,摆好的菊花大盘上,香醋加葱姜浓水,放在手边,盘子上面,是吃螃蟹的那些工具,手的另一边,是一只正在沸水里加热的酒壶,酒壶不大半满,现在喝来正热。壶下燃着的香木炭,味道里,有秋天适宜而清爽的味道。

        雪眬掀开蟹盖,落得一手蟹膏,鲜香汁溢,雪胧满足的吸了吸鼻子,不用吃,只闻一下这个味道,就十分满足。

        吃上一口,胃里的饕餮巨兽,就好像复苏了一般,用小金勺子一下一下的舀起蟹膏,吃的是满嘴生香,鲜味满腹。

        “怎么样,还不错吧,看你样子,不枉我连夜把它们带进城来。”原来薛之遥昨天连夜赶路,是为了把这些活蟹带进京来尝鲜,刚刚捞上来的蟹,在路上吐清楚腹中的泥沙,在小心的养护,这次他的商队带回来满满一池子螃蟹,应该够雪眬吃一阵子的了,不过蟹也就这一段时间,腹中有蟹黄,吃多了也不好,好在有其他烹饪的方法。

        一盘炒花蟹就摆在桌子上,这些雪眬知道薛之遥给她包的那么严实做什么了,花蟹肉厚壳薄,不用剥开,直接用牙齿咬开就可以了,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一咬就呲出一汪水,幸好有防备,不然她出门穿出来的那件外袍,应该是不能要了。

        如果觉得剥蟹麻烦,这道用荷叶包着热米饭蒸熟的荷叶蟹米,就太对胃口了,用剪子剪开荷叶,先看到的,就是肥厚的蟹黄,浸润的金黄的糯米,用勺子挖来一勺,放在嘴里,整只螃蟹的精华,都在其中,满满的蟹肉,咸鲜的口感,还有些瑶柱和鱿鱼丰富口感,淋上十足十的麻油,香的只想吞舌头。

        薛之遥胃寒,只吃了一个蟹黄,浅尝即止,然后端起小酒壶,倒满一杯,自斟自饮了起来“慢点吃,做了双份,够你吃的。”

        “薛之遥,这个荷叶蟹米我要带走二十个。还有这个蒸蟹,一百个,醉蟹,醉蟹我要一千个。”

        “是只,一百只,一千只。”

        “什么?”

        “螃蟹应该用只来形容个数。”

        “哦,那就要一百只,一千只。”

        “你要那么多做什么,你又吃不完。”

        “就是喜欢。”雪眬也知道自己吃不完,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喜欢。

        “你吃我那么多螃蟹,还没有告诉我,一开始问你的那个问题。”

        “萧家?”雪眬擦了擦手,喝了杯花雕酒问。

        “自然是萧家。”

        “自然是准备对付他们。我爹这次让我大钱哥回来前,就有此意。萧家,居然张狂到动我们季家的人,恒弟显然是我们季家最珍贵的人,他们本来是受害者,毕竟发生那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看到,没想到他们居然要捅到陛下那里。恒弟去从军,也是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刺激,我们季家人,从来不惹是生非,可是也绝对不是好惹的。”说完,雪眬把杯子里的就一饮而尽。

        “萧家这些年,作恶不少。归根结底,也跟宫里的那位皇后得势,脱不了干系。因为先皇后去世多年,萧家一族本来都已经没落,可是谁曾想到,后面又冒出来一个新皇后,一朝出两位皇后,萧家也真的是独一份的。”

        “你可有什么佐证?据我所知,萧尚书在南地的织造品上,没少压你,肯定是对你索贿不成,恼羞成怒把。后来你能把织造品做成规模,肯定也是抓到了他的把柄。”

        薛之遥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单手杵着下巴,盯着雪眬看了一会,然后勾唇一笑“季雪眬,你这个脑子,还真是聪明,你如果是个男子,你爹就不愁没人接班了。”

        “我爹可有三个儿子,那个都是有能力的人,那里好轮的上我,你别打岔,说,是不是抓到把柄了?”

        “你爹五十大寿,皇上肯定会到吧?”

        “估计会来。”

        “到时候,我也去。”

        “随便吧。”雪眬耸耸肩,看了身前被她吃的一片狼藉的盘子,眼珠微转“你来的时候,带着螃蟹才让你进。”

        薛之遥正夹了一筷子青菜,准备放在唇齿间,听雪胧这么一说,拿筷子的手一滞,然后放下筷子“你们家的管家早就联系我了,我这次带了那么多螃蟹进京,可不单单给你一个人吃的,这一两螃蟹可比一两银子值钱多了。”

        薛之遥今年是第一次做这个生意,他前些年买下了一个大湖,准备养些水植,可惜年年螃蟹成灾,水植被吃的一干二净,而且养的个个顶圆肥。

        可是京城这边呢,活蟹的价格贵的令人咂舌,可是富贵人家,都爱吃这一口,所以今年他就想先小范围的做一下这个生意,只在一定范围里,放出这个消息,这不,他的第一批螃蟹还没有运到京城,就先被订干净了。

        雪眬现在吃的,就是仅剩的一些。要是被雪眬知道,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扼腕。

        “怎么,我们季家的钱,你也敢赚。”雪眬挥舞了一下,盘子里的螃蟹钳子,薛之遥晃了晃身体“找上门的生意不做,我薛之遥也不能来有恃无恐了对不对?”

        两个人相视哈哈一笑,又商量了一会在寿宴上的细节,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哇,薛之遥都怪你,我还要去西市,给我爹挑选一下礼品,你看都这个时间了,我还怎么去。”雪眬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怎么能依。

        “是你自己贪玩忘记了时间好不好,刚刚我明明提醒过你。”薛之遥也没有注意,天已经那么晚了。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雪眬耸耸鼻子,就差哭了。

        看着她可怜的小摸样,薛之遥无奈的长叹一声“端上来吧。”

        “怎么,还有菜?”雪胧已经吃的很尽兴了,可是听薛之遥说端上来,又小小的期待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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