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阅屋 > 一品贤后千千岁 > 相府赴宴【8】

相府赴宴【8】


寒山岁是一种极其小众的茶叶,只能用雪水冲泡,才可以何处端倪。

        容恪旋开茶盖,顿觉满屋的香味,就好像暮月的时候,登上山顶眺望远方时,闻到的味道。

        “这茶也是妾身的一个挚友所赠。”这茶是薛之遥送的,他说猜着雪胧约莫会喜欢。

        “你那个朋友倒也大方。”这个茶虽然鲜少有人有人喜欢,但却一点不妨碍其买上去价格。

        “是啊”雪胧也觉得薛之遥对她异常慷慨,真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殿下,刚才在前庭没有看全,来的都是哪些大人啊?”

        “你在后院看夫人们,不就全知道了”容恪不信雪胧有不认识的高官夫人。

        “自然还有些没有夫人的。”

        “倒是有几个年轻的,不过,本殿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

        “殿下倒是心宽。”一般皇子们,都巴不得跟那些世家子弟们,搞好关系,容恪却不稀的搭理,不过他越是这样,那些世家子弟越喜欢往他身边靠。

        “怎么回事?”月河夫人也寻了个借口,来到雪胧的院子,清风调了府兵出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住她。

        刚进门就看到两个本应该在宴会上的人,坐在一起喝茶。

        “母亲”雪胧站了起来。

        “给太子殿下请安。”月河夫人屈膝行了一礼。

        “月河夫人客气。”容恪虚扶一下,月河夫人也就站了起来。

        “雪娜还没有来。依照她的性子,不可能这么慢。”

        “那丫头虽然使了…但是平时还是谨小慎微,不会无故迟到的。”

        “是啊,所以女儿推断,雪娜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烦。”

        “所以,清风刚才出府,就是为了去寻她?那么大张旗鼓吗?”麻烦分很多种,但是哪一种都与名声不利。

        “女儿让哥哥以接迎,保护宾客的名义出府的,太子的暗卫也在空中协助。”

        “那如此才妥帖些。”月河夫人听雪胧如此说,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母亲怎么过来了。”

        “你那般离席,她们虽然当着我的面,不敢议论,我要不出来,可不憋坏她们了,我这就回去,你稍坐一会,有了消息,立马就再回去,别晚了开席的时辰。”

        “女儿知道了。”说完话,月河夫人也走了,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容恪和雪胧两个人。

        刚才月河夫人在的时候,容恪有些无聊,打量起的雪胧的房间。

        上次来这里,还是回门的时候,只是匆匆来,并没有仔细看,而且月河夫人怕二人不方便,安排了个更大的院子给他们。并没有在这里过夜。

        雪胧的闺房,是个通长的长间,被分成了三部分。左侧是书房,书房里除了文房四宝,还有一个矮矮的绣架,上面摆着一套马上就要绣制完成的绣品。容恪眼尖,是一幅迎春花纷纷的画面。鹅黄色的迎春花,在白色的绸缎上,煞是好看,可是绣架已经有些陈旧了,那副迎春花的绣品,也被岁月侵蚀的有些发黄。

        “不过是许多年前的一幅绣鸦之作。”雪胧只是云淡风轻的说,多年来,她虽然还没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为,但是也是越来越能隐藏自己的情绪,那副绣品,本来是她想要给容愉做的腰带,只修好了一半,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

        那时候,容恪的册立诏书还没有下来,天下人都还不知道,是谁做了太子。

        圣旨下来的时候,雪胧正坐在那个绣架前,捻一个不听话的线头,玲玉跑的气喘吁吁,巴在月门前,对雪胧说“侯女,侯女,前面下来了圣旨,是赐婚给你的圣旨。”

        雪胧还记得自己,是何等兴奋,她站了起来,差一点掀翻了绣架,她拉着玲玉的胳膊。那时候还真是傻,表情都在脸上,她兴奋的心跳加速“真的吗?是赐婚的圣旨吗?”

        “是啊,老爷夫人已经命人摆好了香台,就在前面等着侯女您过去呢。”雪胧还记得她那天,因为天热,穿了一件又宽又大的长裙,她一下子绊倒在门槛上,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疼,因为容愉在进宫前,对她说“就算是我不做太子,我也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因为在立太子的旨意下来前,候选的皇子,是不允许出宫的,不明真相的雪胧,还真的以为,那是赐婚给自己和容愉的圣旨。

        雪胧一阵小跑,明黄色的圣旨展开,雪胧虽然低着头,但是那笑容却怎么也隐不住。

        以至于她错过了,季相那复杂的眼色还有月河夫人那张悲伤的脸,直接被圣旨上的内容,五雷轰顶“咨皇太后慈命。特赐季氏嫡长女,与太子恪,即日完婚。”

        她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的感觉,茂夏七月,她几乎掉进了万年寒潭,冷的浑身哆嗦,嘴唇都因为血流不通而发紫,几乎要晕厥过去,好不容易等到宣旨的钦差离去,雪胧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倒流,她整个人都已经崩溃。

        她从那时起,一点都没有怨过容愉,也没有问过他半句,都说哀莫大于心死,雪胧在那一刻几乎要被那哀伤,给要了性命。

        太子,恪,那个素未谋面的太子容恪。

        雪胧侧目,看了一眼容恪。

        容恪真的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以至于雪胧在成婚前,从来没有见过容恪。

        容恪虽然没有容以莲的容貌出众,没有容愉清瘦。但是他要比容以莲稳重,比容愉显得健硕,若雪胧是寻常的女子,容恪真的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

        “本殿脸上是有花吗?”

        “现在是没有,没想到殿下还有在脸上描花的爱好?”雪胧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再去回想也没有意义了。

        “你的口齿,真是越发的伶俐。”

        “谢殿下夸赞。”雪胧莞尔。

        “季雪胧”容恪喊雪胧的名字。

        “怎么了?”

        “本殿只是突然想起,赐婚的那天。”

        雪胧眼睑微动“那天?怎么了嘛?”

        “那天早上起来,就有内官来通报本殿,说本殿可以回府去了。这么听了,本殿几乎就泄了气,没有旨意下来,而本殿却被下令离宫,本殿真的以为太子之位与本殿亦是陌路,可是刚刚出宫门,就听等本殿出来的侍卫们说,一道赐婚的旨意刚刚从这里回宫复命。本殿本来从不会过问这些事情,但那次问了一次“是赐婚给谁”,侍卫是,是把你,赐给太子的,本殿又问“太子是谁”本殿的那些侍卫,都觉得本殿是高兴傻了。那天,因为你,是本殿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屋里有些闷,雪眬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容恪站了起来,立在门廊下“娶你,好像是老天给的恩赐那样。”

        “老天爷…”雪胧默默地念了一句。

        屋里经过了一番并不怎么愉快的闲聊,又安静到了尴尬的地步。

        呼吸声都可闻。

        “参见殿下。”

        “如何了?”回来是一个暗卫,从天而降跪在容恪的身前。

        “勋一大人已经找到了,季世子已经带人过去了。”

        “在那里找到的?是什么情况?”

        “因前几日大雨,从东宫来相府的一道跨月桥,因为年代久远,被拦腰冲断,桥断打乱了侧妃娘娘的计划,可能是侧妃娘娘怕时间不够,所以就让随从改道从最近的一条蒲木桥上过去。蒲木桥离跨月桥虽然只有不到一里的距离,可是过了桥以后,就是京城唯一的贫民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官府清理了数次都不见成效。今日正巧那片地方的地头蛇的女儿嫁人,侧妃的车驾怕是被婚嫁的车队有所冲撞,两伙人发生了一些冲突,可能冲突的时间太长,那出嫁的嫁娘险些错过了吉时。那地头蛇怀恨在心,又见侧妃车上有不少礼品,起了歹心,刚出那块地方,往内城进的一个废弃的客栈门口,召集手下把侧妃的车驾拦下,先是出言辱骂,然后哄抢了侧妃带来的礼品不说,还,还……”

        “还什么?”雪胧见这暗卫之前说的都很通顺,唯独快要说完的时候吞吞吐吐。

        “因为侧妃被拖出车驾,头上的饰物全部被人哄抢,那地头蛇还让吩咐让人人脱了,脱了侧妃的外衣,侧妃抵死不从,正好这个时候,勋一大人及时发现,侧妃的外衣只是被撕扯破了,并没有什么其他有损的地方。季世子控制住了现场,就让奴才来通传,这会应该已经折返了”

        “知道了。”雪胧听容恪依然波澜不惊,心中不禁燃起一团火气,这可是他的侧妃受辱,他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知道了”就算了。

        “我大哥可说怎么把雪娜带进来?”

        “季世子说,从暗门进来。”

        “恩,多谢这位小兄弟了。”雪胧身上并不带金银铜钱,只是伸手扯下容恪腰上缀着的钱袋。

        世家公子们,腰上总是会缀着一个钱袋,其实里面也不会放多少钱,只是一个装饰品而已,所以雪胧也以为,容恪的这个钱袋子,是个装饰,可是抓到手里,垂手的沉,雪胧打开钱袋,是四五个金锭子,雪胧拿出去个,丢给了暗卫。

        那暗卫伸手接了,然后举过头顶,容恪刚才被雪胧这么一拽,裤子差一点被拽下来,正欲动怒,就看见雪胧,一点不见外,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金子,砸向暗卫。

        暗卫有明令,不能收取任何赏赐。果然那个暗卫又想把钱交还给容恪。

        “收着吧,回去在捷那里报备一声。”

        “谢殿下,谢娘娘。”有那么一锭赏银拿,暗卫自然高兴,一个鹞子就飞上了屋顶。

        “还你。”雪胧自然看到了容恪刚才的不悦。狠狠地把钱袋丢还给容恪。

        里面还有三四枚金元宝,重量并不轻,容恪用手接了,被砸的手心发痛“你抢了本殿的钱袋,还很生气?这是什么道理?”

        “雪娜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这跟雪娜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容恪看着自己被砸的通红的掌心。

        “既然殿下还没有主意,那么妾身就去暗门前等着哥哥,就不奉陪殿下了。”雪胧哼了一声,准备走。

        “这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容恪最看不透的就是女人的喜怒,尤其是那个叫季雪胧的女人“等等本殿。”

        一路上,雪胧都气鼓鼓的,而容恪却好脾气的在后面跟着,这一幕很多在周围歇息的家眷看到了,因为避嫌,她们都躲的一边。所以她们看到的画面就是,太子妃生闷气,而太子殿下好脾气的跟在后面哄,真是恩爱啊,不一会,这一幕绯闻就被传的满府皆知。

        而两个人也走到了相府最往里的一个地方。

        这个暗门是当年季老夫人建的。

        那年季老太爷刚刚带兵,就俘虏并斩杀了拒不合作的戎狄大王侞格,引得戎狄全族反扑,弃了辎重,只以快马,在大聖的防线上撕出一条口子,速度极快,很多地方都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被掠过了,眼见眼就攻到了京城。

        季老夫人得到消息,就率全族上下的人,修了这个既僻静,又很好躲避的暗门,暗门里有个小院子,正好可以供雪娜再梳妆好。

        等雪胧和容恪到了以后,季清风已经扶着受了惊吓的雪娜等在小院子里的屋子里。

        暗门从外面打开,就可以进到这个房间。因为这是季家的秘密,屋子里只有季清风还有雪娜两个人,其余的人,包括雪娜的侍女,都是从后门处进来的。

        季清风吩咐了雪娜的侍女,如果有人问起,就说自己要去替侧妃办事。

        雪娜身上裹着季清风的外衣,恨不得把身上各处都包起来,一头秀发也凌乱不堪,好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受伤的地方。

        “太子”雪娜看见容恪,就站了起来,扑到他的身边,抱住了她。

        雪胧顿觉面门一阵风过去,就看到扑进容恪怀里的雪娜,正哭得梨花带雨。

        她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很浅很少,所以她基本上没有发现。

        “大哥,辛苦了”雪胧从地上捡起被雪娜一跑动,而掉在地上的衣服,递给季清风。

        兄妹二人,三年来,第一次对望,雪胧眼眶酸涩。季清风冲着雪胧温柔一笑。如同以前一样。


  https://www.sywwx.com/26_26188/1251239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ywwx.com。书阅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syw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