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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五回


  “……我杀了你这个连亲娘都出卖的畜生!”傅颐恒见被自己打了一拳后,傅旭恒依然丝毫不见悔改,越发怒不可遏,揪着他便与他厮打成了一团。

  傅旭恒毕竟心里有愧,因此一开始便只是防守,并不还手,任凭傅颐恒打。及至一连被打了几拳后,他吃痛不住,且也越来越火大。到底忍不住还了手。

  傅颐恒本就生得文弱,年纪又小几岁,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如何是正当壮年的傅旭恒的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脸上和肚子上都吃了好几拳。

  “咝——”傅颐恒吃痛,后退了几步,待得疼痛稍缓后,便要继续冲上去。

  不经意往旁边瞥了一眼,他瞬间只觉心神俱裂,本能的大吼了一声:“娘——”人已跌跌撞撞跑向了太夫人。

  众人的注意力早在他兄弟两个厮打之初,已尽数集中到了他们身上,有拉架的譬如傅希恒,有劝架的譬如三夫人卢嬷嬷,还有冷眼旁观的如老太夫人孔琉玥众族老等人,总之就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兄弟两个的身上,自然没有谁会想到去注意太夫人。

  还是听到傅颐恒的惨叫,众人的注意力才随之转移到了太夫人身上。

  就见太夫人不知何时已拔下发间的一丈青,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彼时人已软软瘫倒在了地上,胸前早已被鲜血所染红,亦连地上也遗了一滩血,且那滩血还在不断向外蔓延。

  所有人都惊呆了。

  “娘,娘,您怎么这么傻啊,娘……”

  片刻,还是傅颐恒哀哀的哭喊声传进耳里,众人方相继回过了神来。

  老太夫人第一个叫道:“快请太医去!”老人家面色惨白,声音发颤,显然受了极大的震撼。

  “是,老太夫人!”同样面色惨白的卢嬷嬷忙忙应了一声,急匆匆便要往外跑去。

  孔琉玥见状,忙叫道:“卢嬷嬷且慢,这里不是有太医吗!”说着喝命一旁早已缩在了屋角,恨不能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的李太医,“你这个庸医,还愣着作什么,还不上来做你该做的事!”

  虽说李太医的医德已为负值,对他的医术,孔琉玥倒是并不怀疑,能进到太医院的人,医术再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要治个外伤止个血什么的,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瞧太夫人似是伤得不轻,若是等别的大夫来了再给她治疗,只怕大夫还没到,她已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了。

  孔琉玥话音落下,众人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到了李太医身上,倒是没有人反对让他给太夫人治伤之事,想来都跟孔琉玥是一样的想法。

  李太医眼里闪过一抹慌乱,片刻方讪讪的说道:“要让下官给傅太夫人治伤可以,今日之事,能否就不要追究了?”

  这个医学界的败类,到了这个时刻,还不忘讲条件!孔琉玥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以为除了你,我们就找不到别的大夫了?”

  李太医讪讪一笑,“远水毕竟解不了近渴……”竟是默认了孔琉玥的话。

  孔琉玥怒不可遏,难怪这个败类能与傅旭恒那个人渣打成一片,皆因他们都是一样的无耻!她冷冷看了李太医一眼,什么都没再说,转身径自走到太夫人面前,执起她的手腕,给她探起脉来。她虽素来憎恶太夫人,身为一个医者,毕竟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死。

  太夫人靠在傅颐恒怀里,面白如纸,气若游丝,额头上还有大滴大滴的汗珠不停滑下,显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孔琉玥虽素来厌恶太夫人,不然方才也不会提出让李太医给她治伤,一来她是怕暴露了自己会医术之事,以后横生枝节,二来便是她自己心里不愿意了。但既已决定了给太夫人治伤,医者救死扶伤的本能便占了上风,驱使孔琉玥的手才一探上太夫人的脉搏,心里已无别的杂念。

  “卢嬷嬷,立刻着人买血竭、三七来!”孔琉玥探过太夫人的脉搏,又翻看了一下她的伤口后,方抬头吩咐卢嬷嬷。

  老太夫人忙插言道:“我屋里就有血竭三七!”命卢嬷嬷,“你快去取了来!”

  打发了卢嬷嬷,老太夫人方有些紧张的问孔琉玥道:“怎么样?还有没有救?”因为太过专注于太夫人身上的伤,不止老太夫人没意识到孔琉玥竟会医术,其余众人也都没意识到,就好像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

  孔琉玥见问,摇了摇头,尽量言简意赅的说道:“伤口很深,已深及要害,就算能止住血,怕是也活不过今晚了!”何况照这种流血的速度,这血怕是止不了,这个时代又不能输血,说来太夫人在其他方面虽不怎么样,在做母亲上,倒是可圈可点,为了儿子,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只可惜,那个儿子根本就是禽兽,根本就不值得!

  抱着太夫人的傅颐恒闻言,忍不住又流下泪来,红着眼睛看向孔琉玥道:“大嫂,求您救救我娘,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颐儿……”孔琉玥还未及答话,太夫人已缓缓睁开眼睛,握住傅颐恒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起来,“娘没事儿,你不要担心!”

  说着仰头吃力的看向老太夫人,断断续续的说道:“娘,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指使旭儿做的,真的与他无关,求您不要将他逐出族谱,送官查办,不然不止他,亦连颜姐儿钊哥儿的后半辈子都再没希望了……毒害镕哥儿是我的主意,如今我已一命抵一命了,求您就饶过旭儿这一次罢,他以后真的不敢了……娘,求您看在我们婆媳一场的份上,看在我曾经割肉给您作药引的份上,看在旭儿他一贯还算孝顺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罢,不然我就死,也不能瞑目……娘,我给您磕头了,求您就饶过他这一次罢?”

  一边说,一边就要挣扎着给老太夫人磕头。

  她都这样了,老太夫人又怎么可能再让她给自己磕头?忙命傅颐恒,“地上凉,还不抱了你娘到榻上去!”不止如此,还略显吃力的蹲下身子,拍了拍太夫人的手,语带酸楚的说道:“你先不要说话,这会子只管安心养伤,等养好了伤,想说多久的话都使得!”

  然太夫人却不肯让傅颐恒抱了自己到榻上去,她吃力的摇了摇头,看向老太夫人继续说道:“娘,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是撑不了多久的……求您就答应了我,饶过旭儿这一次罢,不然,我死都不能瞑目……娘,求您就答应了我罢……”说着眼角已有泪珠滑下。

  老太夫人实在太为难了。对太夫人这个儿媳,老太夫人这一年间以来虽颇多不满,终究还是很有感情的,不说她曾割肉给她做药引,单凭她二十几年来对她的孝顺,她都觉得自己该答应了她这个要求的。

  可一想到傅镕彼时还躺在床上,一想到傅城恒彼时还在西山辛苦练兵,一想到傅旭恒对长房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再想到傅旭恒方才为保全自己,竟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亲娘身上的行径……她又觉得自己不能答应太夫人,傅旭恒已经算是彻底的废了,从头到脚都已经腐烂透了顶了,她怎么能再留着他,让他继续腐化永定侯府乃至整个傅氏一族?

  太夫人一直盯着老太夫人的脸,自然看出了老太夫人的为难。

  想着自己伤得这么重,都快要死了,老太夫人却依然不肯饶过傅旭恒,太夫人顾不得许多了,咬牙挣扎着跪到了地上,哭道:“娘,我已经一命还一命了,旭儿他真是无辜的……相信经过此次事件,他以后会吸取教训的,况以后没了我这个作娘的在他耳边挑唆,他定然会改好的……求您就饶过他这一次罢……”

  说话间,嘴角已有血丝不受控制的溢出,太夫人也顾不得去擦,吃力的看向一旁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傅旭恒,“旭儿……你还不快过来跪下,给祖母认错……”

  傅旭恒闻言,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忙忙跪到了太夫人身侧,然顺着太夫人的话推卸责任为自己求饶的话,却是无论如何再说不出来了。

  太夫人看在眼里,已趋涣散的眼睛稍稍有了一点光彩,又继续喘着气哀求老太夫人:“娘,您也看见了……旭儿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求您就饶过他这一次罢……他以后若是再敢如此,我的阴灵也是不会放过他的……咳咳咳……”

  话没说完,人已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控制不住的再次软了下去。

  身后傅颐恒见状,忙上前再次抱住了她,泪流满面的说道:“娘,您不要再说话了,等您好了以后,再慢慢的说也不迟……让儿子抱您到榻上去好不好?”

  “不必了,娘没事……”太夫人的声音比方才听起来又要虚弱几分,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但仍看向老太夫人说道:“娘,求您就饶过旭儿这一次罢……我求您了……不然,我真是死了亦不能瞑目……咳咳咳……”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的血也溢得越发汹涌了。

  “娘,求、求您就答应了我罢……”太夫人等不及咳嗽平定,已再次哀求起老太夫人来,只是她的眼睛已经没有焦距了,看不见老太夫人的表情,只得伸了手在空中乱抓,“娘,娘,求您就答应了我罢……”

  此情此境,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动摇。

  老太夫人也不例外,她紧紧的把太夫人的手攥在了手心,哽咽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答应你便是,你好好养伤,我答应你便是……”

  太夫人脸上就浮上了一抹笑容,轻轻应了一声:“谢谢娘,那我也能走得安心了……”话没说完,人已没了声息。

  “娘……娘,您醒醒,醒醒啊……”傅颐恒见状,急得大叫起来,又流着泪哀求孔琉玥,“大嫂,求您救救我娘,求您救救她……”

  孔琉玥早在太夫人闭上眼睛之时,已搭上了她的脉搏,这会子迎上傅颐恒满是哀切的目光,虽有些不忍心,却仍说道:“已经不行了……”

  适逢卢嬷嬷取了血竭三七回来,孔琉玥因问道:“卢嬷嬷,有参片吗?”

  卢嬷嬷忙道:“我早料到了,所以一并取了来。”

  孔琉玥点点头,命卢嬷嬷放了一片到太夫人嘴里后,又刺了一下太夫人的人中穴,方看向傅颐恒,“你若是还有什么话要跟太夫人说的,就趁这会子一并说了罢……”说着缓缓站起身,又搀了面色哀戚的老太夫人起来,扶她坐到了椅子上。

  地上太夫人含了参片之后,稍稍有了一点精神,但眼睛仍然没有焦距,只能凭感觉拉了傅颐恒的手,断断续续的说道:“颐儿,娘走了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恨你三哥……娘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高中,没能看到你娶妻生子……不过,你向来懂事,是个好孩子,娘倒不是很担心……娘去了另一个世界之后,一样会看着你的……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不能原谅你三哥……你答应娘,以后都不会恨你三哥,好吗?”

  傅颐恒知道太夫人这是在交代遗言了,虽然满心憎恶傅旭恒,亦只得在狠狠剜了后者一眼后,含泪点头道:“娘,我答应您,我都答应您……”

  太夫人就无力的点了点头,“好孩子……”又伸手要找傅旭恒,“旭儿,你在哪里?旭儿……”

  傅旭恒忙凑了上去,“娘,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声音里满满都是哽咽,泪水也早已流了一脸,他若早知道太夫人会采取这般极端的方式来保全他,他是一定不会将责任推到她身上的!

  太夫人就握了傅旭恒的手,用只够他们母子三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旭儿,娘不怪你……娘其实在来之前,已经打定了主意一死了,就算你不那么说,娘也会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娘真的不怪你,你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好好把钊哥儿培养成材,也是一样的……不要再去妄想那些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了,你记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记得要照顾好你弟弟,要帮他选一房贤惠的妻室,将你们兄弟俩的小日子都过得和和美美的……那样我也能放心了……”声音越说越小,直至彻底没了声息,握着傅颐恒和傅旭恒的手,也终于脱了力一般,滑到了地上去。

  傅颐恒的心猛地一跳,颤抖着手探了探太夫人的鼻息,然后便忍不住大哭起来:“娘……”

  “娘……”傅旭恒也随之大哭起来。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太夫人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终于明白了那些往日从未明白过的道理,只可惜,终究已经迟了!

  孔琉玥侍立在老太夫人身侧,面上虽看不出什么情绪,心里却早已是千回百转。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老太夫人怕是不会再将傅旭恒逐出族谱,再送官查办了,毕竟方才她已答应过太夫人,且她心里未必就没有心软,只不过之前把话说得太满,不好出尔反尔罢了,如今现成的借口都送上门了,她怕是不会错过罢?真是九十九步都走完了,偏在最后一步时功亏一篑,实在可恨!

  不过算了,太夫人都因此而赔上了自己的性命,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就看在太夫人为人母的一片心上,姑且饶过傅旭恒这一次,反正经过方才一役后,傅旭恒也已近乎众叛亲离,老太夫人怕也是对他近乎彻底寒了心,她倒要看看,没了母亲和妻子协助,没了老太夫人的疼爱,亦连兄弟之情已彻底失去了的他,还要怎么嚣张!

  只是,终究还是觉得便宜了他!

  孔琉玥想着,忍不住狠狠瞪了正跪在地上大哭的傅旭恒一眼,暗自冷笑道,太夫人虽是自杀的,逼死她的罪魁祸首却是傅旭恒这个做儿子的,亏他还有脸在这里哭,真真应了那个词“鳄鱼的眼泪”!

  任由傅旭恒和傅颐恒大哭了一场,直至声音渐小,只剩下抽泣之后,老太夫人方缓缓说道:“卢嬷嬷,吩咐二门叩响云板,另外再使人去各亲朋本家报丧去,至于该怎么说,你应该知道罢?”

  “是,老太夫人,老奴知道该怎么做!”卢嬷嬷忙满连肃然的应了,自安排去了。

  这里老太夫人方拿眼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傅旭恒身上,淡淡说道:“你娘因病去世,你做儿子的,少说也应当为她守灵百日,方能不负她待你这番母子情谊!这样罢,我就暂时再容你百日,待你娘百日之后,再商量族老们将你逐出傅氏一族之事。至于送官依律查办一事,我既已答应了你母亲,这次就先饶过你,若是再有下一次……不对,再有下一次时,你已非我傅氏子孙,别人要打要杀,俱已与我傅氏一族无关,你好自为之罢!”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尤其是孔琉玥。老太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才答应了太夫人,不会再追究此番之事的吗,怎么出尔反尔了?不过,老太夫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于他们长房是绝对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她自然是乐见其成,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虽不把傅旭恒那些不如流的伎俩放在眼里,隔三差五就要应付一次,也够烦人就是了,现在好了,老太夫人帮她绝了后患了!

  对老太夫人这个决定,孔琉玥是乐见其成,于傅旭恒来讲,就等于是晴天霹雳了。他原本以为,太夫人都死了,老太夫人怎么也不可能再追究这件事了,因此伤心归伤心,心里却是不无庆幸的,好险他不用被逐出傅家,不必被送官查办,不然他的后半辈子,可就真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谁曾想老太夫人前脚刚答应了太夫人,待太夫人一死,后脚便反悔了,又说要将他逐出族谱,傅旭恒不由急了,顾不得再去为太夫人的死而伤心,忙忙看向老太夫人,可怜兮兮的说道:“祖母,才您不是都答应了我娘,饶过我这一次的吗?我是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为此我连娘都失去了……求您就饶过我这一次罢,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犯了!”

  “娘?”老太夫人闻言,就冷笑起来,“你还记得那是你娘?你出卖她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她是你娘?算了,多的话我也不想再说,就这么定了!”

  傅旭恒见老太夫人神色坚定,越发慌了神,跪行几步上前,到了老太夫人膝下,方又可怜兮兮的说道:“祖母,我娘的话才您也是亲耳听到了的,怎么能说是我出卖了她呢……”说着见老太夫人眼神一冷,忙改口道,“事情都已过去了,再去议论谁是谁非,也已经没有意义了,祖母,我是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您也答应了我娘的,这会子我娘她还尸骨未寒,您可不能出尔反尔……”

  老太夫人冷冷一笑,“我就是出尔反尔,又怎么样?反正我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有今天没明天的,根本不怕你娘的阴灵来找我!”

  说着不再看傅旭恒,而是看向众族老道:“不知道我做这个决定,众位叔伯可有异议?”

  众族老都摇头道:“并无异议!”

  老太夫人就点了点头,又看向孔琉玥道:“太夫人的丧礼,就交由你来办,我会让你二弟妹和卢嬷嬷从旁协理的!你虽年轻,又未经过这样的事,毕竟都是有旧例可循的,只管按旧例来办即可!”

  孔琉玥本想说自己年轻,又未经过这样的事,怕办不好打算推辞的,无奈老太夫人已先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只得屈膝应道:“祖母有命,孙媳自当遵从,只是孙媳毕竟未经过这样的事,到时候少不得要劳烦祖母从旁指点了!”

  老太夫人就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样就对了,这个家早早晚晚都要全部交到你手上的,也是时候该学着点这些事了!”

  地上傅旭恒眼见她祖孙二人说得热闹,竟是直接视自己若无物,知道此番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但毕竟还残存着一线希望,因又哀求老太夫人道:“祖母,要不这样,您先给我一年的期限,看我能不能改好,若是一年之期过了,我仍然不能改好,你再逐我出族谱,到时候我绝对不会再有异议,您看好不好?”

  老太夫人居高临下的冷睨他一眼,“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要不要逐你出族谱之事,而是在通知你!”对傅旭恒,老太夫人是彻底失望了,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说出卖便出卖,只为保住自己的人,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不将他送官依律查办,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极限,至于其他的,她实在没办法再做到,之前答应太夫人,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

  说完就着孔琉玥的手站起身来,向众族老行了个礼,“今日之事,有劳众位叔伯了。老身原该好生款待众位叔伯一番的,但只如今家里正乱作一团,指不定明儿还要请众位叔伯及家人相帮,说不得只能待事后,再好生答谢众位了!”

  众族老忙也起身拱手还礼:“老嫂子客气了,都是一家子骨肉亲戚,原是应当的,原是应当的!”

  老太夫人便又命傅希恒:“好生送各位长辈回去!”

  傅希恒忙应了,恭恭敬敬的请了众位族老出去,自安排人送各人回去了不提。

  这里老太夫人方又看向傅颐恒,放缓了语气说道:“老四,你是个好孩子,祖母都看着呢!祖母知道你没了娘伤心,但只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不然你娘泉下有知,也会心疼的!”

  傅颐恒彼时虽止了泪,却仍满脸的哀戚之色,抱着太夫人的遗体不肯撒手,还是卢嬷嬷领了几个婆子进来,劝他‘好四爷,总得先把太夫人的衣衾给换上罢?等时候长了,就不好换了!太夫人一生整洁,总不能叫她临到头来,反而失了体面罢?’好说歹说,到底将傅颐恒劝到了一边去。

  婆子们方给太夫人换起衣衾来。

  另一边,老太夫人已命人传了凌总管等执事人来,在吩咐设灵堂之类事了,“……灵堂就设在景泰居,明儿一早便使人请钦天监的人来择日子……但只如今天气热,在家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怕是不妥,就在家里停灵七日,做七日的道场,另外再在家庙停灵七七四十九日罢。”

  众人忙应了,有条不紊的忙活各自的去了。

  老太夫人方支撑不住一般,软软瘫在了榻上,声若蚊蝇的向侍立在一旁的卢嬷嬷道:“人都说活得越老,福气越大,我却恨不能这会子死的是自己,真是累啊……”

  卢嬷嬷正要答话,缩在角落里的傅旭恒又凑了上来,“祖母,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您就收回成命罢……”

  老太夫人闻言,看也不看他,只是吩咐卢嬷嬷,“让人带了他们夫妻两个去景泰居守灵,这七日里,除了景泰居,他们哪里也不许去!”想了想,又道:“至于那个李太医,待天一亮,就着人送到王府去,待王爷来了我禀明事由之后,请王爷全权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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