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威廉的故事(上)
“首先，自我介绍。”威廉看了看苏乞巧，又看了看一脸懒散的秦风，然后咳了咳嗓子正色，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
“我叫威廉·阿瑟博格，工程师，这个城市的地铁全都是外包给我所在的公司的，而我则是地铁的总工程师。二十年前我曾负责过最初部分地铁的兴修，不久前，则是因为城市发展过快导致的二十年后的加建。”
“我在建设地铁的时候，遇见过几位新建项目的投资方……”威廉默默地说，“投资方中的几个希望我能够在一些人流量预估会比较大的地铁站里特别分化出一大块地盘，留给他们的快餐店或者超市。他们跟上面的人协商过，只是特别来这儿跟我选址。”
“他们似乎比较重视这次新加建的地铁项目。因为他们觉得他们能通过在这里设置店面的方法，多赚一些钱。根据他们估计这种情况下可能会赚……总之是很大一笔钱，所以有些时候他们那里会派来很重要的人物视察，有些时候，会让董事长级别的人物过来。”
“某一线的18号站台东临商业区，同时又和其他三个线接轨，人流量是地铁新增项目里预估最大的一块，也是那些投资方认为肥油最多的一块。所以全部四个投资方都准备在这里建造足够规模的一个，乃至多个店面。”
“问题就出在一个超级市场的投资方……他们派下来的一队人身上。”威廉说到这里，语气中带上了数不清的愤恨，但是很快他收敛了那些愤意，字字句句结寒霜，“他们中的一人，是一个公子哥。”
“大部分富二代，不像网络小说里描写的那么智障，至少就我打交道的那一批来说，还算有修养有涵养。”威廉说，“毕竟老子是成功人士，他们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差到那里去。但是就像是普通百姓里有脑残和傻逼，富二代里面也会有……”
“那个来的富二代，或者是富三代乃至四代，可以说是一个极品的混账无赖。”威廉叹了口气，压抑了一下情感，接着说，“可能他一开始就是单纯觉得建地铁这件事情有意思，但是来了两次他就不想来了。第三次是他老子拎着他过来的，应该是想让他多接触一些项目给他涨涨资历，以后方便他儿子在他老子公司里爬……但就是第三次出了问题。”
说到这里，威廉停顿了下来，就势坐在了青铜的地面上，抛出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一个人可以有多邪恶？”
“嘛……这是个叫人难能回答的问题啊。问题本身是要求主观意识进行选择，而且范围还广大空，在这之上的反驳也是只需要是情感调动的修辞即可，不需要客观理论和逻辑的对抗。所以，我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秦风摊了摊手，表示他不想回答这种没有答案的东西。
“嗯……秦先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讨厌呢。”威廉朝他投去一道冷冷的视线，“我比较好奇你要是和那个纨绔子弟在一起斗嘴，你会不会把他骂的找妈妈。”
“我这人比较忍让，意思是我要么笑嘻嘻的，要么直接一枪崩你脑袋。”秦风撇撇嘴，“没有骂人那个过渡地带。”
“你这一路走来，言辞粗鲁不在少数吧……你还想说你没骂人么！”威廉又吐了个槽。
“啊？那只是我正常说话啊。”秦风说的还挺无辜。
而威廉立刻决定不再跟秦风发生任何语言文字形式上的冲突。
“事情是在……我和我女朋友，带着我妹妹一起去那个项目时，遇到随着他老子一起出来的那个公子哥时候发生的。”威廉看着苏乞巧和秦风，秦风注意到他的手已经爆出了青筋，不安分的颤抖着，“我比较有福气吧，女朋友和妹妹都长得挺好看。那个富不知道多少代看向她们的第一眼，就起了心思。”
“等他老爸快走时，他就装模作样说他想再视察一会儿这里。他老爸当然很欣慰……这混蛋。”威廉啐了一口，继续说，“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这么邀请她们去‘吃饭’。我第一个过去婉拒了他，然后他一把把我推开，骂我你算是什么东西。”
“但是那么多人，我出丑没事，那家伙是不能忍的。他貌似是明白今天只要有我在，他是没有可能和我女朋友和我妹妹做出点什么的……于是他就走了。临走前踹了我几脚，下手挺狠，如果我当时没护着头，也许现在我都不在这里了。”
威廉说到这儿的时候，语气已经十分的不善，愤怒洋溢在他周身。
“事情就发生在第二天晚上……”威廉把他肥胖的指关节掰得噼里啪啦响，“第二天晚上，我女朋友、我和我妹妹，一起出去吃饭。那是一家米其林三星，我们进去点餐完了之后，浑然没有发现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等饭吃完，我们走出店门，走进人逐渐开始稀少的地方……他就动手了。”
“他把我放倒了，他的同伙也用棒子敲晕了我，当我醒来时，我已经在郊区的垃圾场里面了。”
“我彻底清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和她们联络，于是我打电话给她们。打电话时我留意了日期和时间，发现我已经昏迷了三个小时。我给我女朋友，我妹妹，各自都打了三个电话，没有人接。在我绝望的打第四通电话给我的妹妹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拨通了。”
说到这儿，威廉看了看青铜盆里。
在那个青铜盆中，白色蠕虫一般的生物通过不断地融合肉块、角质层和珐琅质等，已经成长到了幼儿大小，出现了明显的手，脚，毛发，头部和第一性征。这时候再蠢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些东西会慢慢的成长为人类。
那些白色纤维一般的东西，则相互聚合着，而且慢慢地出现了颜色。秦风已经知道那些纤维最后会变成衣服裤子什么的，但是现在看，也只能看出一些大概，可能还需要很多的时间才能变成衣物。
而那些金属块，也逐渐有了形状。
“秦先生，你能把你捡到的所有的衣服碎片，尸体碎块，以及那封信都给放回青铜盆中么？”威廉平静的看着秦风，“如果那些东西在你手上，青铜盆很可能无法拼凑出完美的人体和他们的随身物件。”
“好，没问题。”秦风一边说着，还做了个没有问题的手势，接着把空间行囊里他捡到的所有奇怪东西都给扔了进去。
“很好，谢谢，”威廉彬彬有礼的一个微微鞠躬，显得像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那么我就继续讲述那个故事了。”
“当电话终于接通了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大喊我妹妹的名字，然后跟上一句你还好吗，那些混蛋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事情。”威廉这时候的神情反而平静了，但是你能看见悲伤和愤怒在他的眯眯眼之中凝结成海浪一样的潮，能够令人窒息，“当电话接通的时候……是呻吟和惨叫。”
“大部分的呻吟都是极其痛苦的，但是我能辨认出那是我女朋友和我妹妹的声音。接着，我的耳边传来了那个混蛋的声音，那个混蛋他说……”
“‘傻逼，我在玩你的女人和你的妹妹。’”
真是难以置信，威廉居然可以用那么冷静的声音说出这句话。
苏乞巧的眉头皱了起来，表示厌恶，而秦风显得十分平静，默默直视威廉。
“里面传出来更多，更多的呻吟声。接着，那个混蛋开启了视频，我颤抖的点开了视频，脑子里一片空白……”威廉说道，“然后我看见了她们满身血污和伤痕，周围堆满了各种带着血的器具，身上身下有十七个男人……”
苏乞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呆呆地看着威廉。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看着她们，接着我发出了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发出第二次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威廉说，“我的尖叫声那么响，但是，我还是能听见她们的哭泣……她们的惨叫……还有那些猪猡的放肆大笑！”
“我当时只想赶紧过去弄死那群人渣！”威廉忽然没有征兆的咆哮出来，“那些人渣！妈的，见鬼！他们就那么直接……把奥萝拉和凯蒂斯……这他妈的绝不能饶恕！我草他们大爷的！草他们全家！”
秦风和苏乞巧岑寂着，不说话。
他们看着威廉陷入疯狂，满面涕泪，悲伤满怀。
接着，威廉又平静下来。
他继续接着说：“……那个时候我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的打了出租车回家，等我到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我的持枪资格证去买枪，然后拿上厨房里的几把水果刀去和那帮犊子玩命。但是等我到了家里，我看见有一个男人安逸的坐在我的沙发上。”
“那个男人有着浅棕色的皮肤，很明亮的黑色眼睛，天然卷，面容英俊的几乎辨别不出性别，穿着巫女服一般的衣服。他的上衣是纯白色，下衣是纯灰棕色，亚麻材质，没有任何可以被看见的饰品和针脚，整洁的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那衣服肯定是宽大舒适——但那时候是深冬，穿成这样的人绝对是自找罪受。”
“因为他太过英俊柔美，再加上他那巫女服一般的服饰，我一开始直接把他当成了女人。我对他咆哮：‘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我希望您立刻出去，我今天他妈的受的罪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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