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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名无人知,功垂千古


    ……

  这种伪吃绝户,虽然极其恶劣,令人们十分的厌恶,但是,他披了一层家族、宗族的温情脉脉的外皮!

  这层外皮,还是很能忽悠人、为恶行背书的!

  ·你一个女子带一个孩子困难呀,我家族来帮助你!

  这是多么和谐有爱的画面呀!

  死读书的文人更容易被这层温情脉脉、和谐有爱的画面所说动!

  这种和谐的画面,正是儒家价值观所追求的!

  就算闹到官府,老爷本就带着对女子的鄙视,再者又是文人出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能做出什么样的判决呢?

  儒家尚德不尚法。

  这样的案件,真按法来,涉及抢劫财产、人口,甚至贩卖人口!

  这是极重的罪行!

  死刑都够了!

  温情脉脉、和谐有爱的画面,顷刻就会演变成“人间悲剧”!

  官老爷为了不让这悲剧发生、为了不让自己的治下,居然有这样的恶劣的案件(这说明自己治理的不行啊!),一般对这样的伪吃绝户,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以[这是家务事]为由,不予管理、不予审判,由他们去!

  阮媛媛叙述完毕,官老爷问郭玉山、郭小宝:她说的可属实?

  这对父子并不反对,反而正气凛然、理所当然的说道:是真的,我们这是为她们母子两个好……

  他们的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

  郭玉山:郭山是我大哥!是我郭家的人!他的财产岂不就是我郭家的财产?

  郭俊是我大哥的儿子,是我的侄子,都姓郭,也是我郭家的人!

  阮氏是外人,岂能继承我大哥、我郭家的财产?

  再说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阮氏若是不检点……

  阮媛媛羞恼,言辞辩驳,赌咒发誓,会为亡夫守节!

  这案子怎么断?

  官老爷很是为难!

  暗暗郁闷!

  把眼瞧向街面上巡查那两个公人,暗道:干什么把这破事闹到这里来?

  又想这事关联到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是站在阮媛媛母子一边的。

  但是,什么抢夺家产、抢人孩子,这样的罪名,是万万不能定下的!

  都城是天子脚下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岂能有这样的恶劣的事?

  要是这样的断案了,岂不是啪啪啪的在打朝堂的百官的耳光,在啪啪啪的打陛下的耳光?

  不妥!

  不智!

  官老爷一边问话着,一边衡量着怎么判断!

  最后当堂宣判,和稀泥,顺了宫里人的意,站了阮媛媛母子一边,向那对父子,警告了一番,不得再来闹事,但是,并没有定他们抢夺财产、孩子的罪名,对此避而不谈了;郭山的财产,由阮媛媛母子继承,但也要求阮媛媛守节,如有不节,则不能再继承财产,也不能再抚养郭俊。

  判了之后,阮媛媛大喜,叩谢!

  郭玉山父子却不服,大吵大闹,叫着不公,说我郭家的财产,凭什么判给外人?

  官老爷瞪了他一眼!

  咆哮公堂,要吃板子么?!

  郭玉山父子脖子一缩,不敢再闹了。

  阮媛媛抱着孩子出公堂来,对守在外面的柳白缨十分感激,柳白缨笑道:“都是好姐妹,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阮媛媛又向阿卓福了一礼,感谢他出手相帮。

  阿卓连忙闪开身子,摆手道:“岂敢岂敢。”

  柳白缨对阿卓笑道:“可巧你来了,不然的话,要是动手,我们可打不过。”

  阿卓道:“是爷命我来给夫人送东西的,要不是这样,我们也撞不到这事。”

  柳白缨嗯了一声。

  郭玉山父子也出来了,望向阮媛媛这边,目光之中带着嫉恨!

  阿卓瞧见,厉色道:“看什么,欠打是不是?”

  郭玉山父子怒瞪了一眼,哼了一声走开了!

  ……

  解决了张腾,刘玄并没有把这事太放在心上。

  回到天宁宫,命人去找了张画来看,看了一会儿,命传周成来。

  不一会儿,周成受召来了,心里狐疑,不知陛下单独召见自己是有什么事情!

  刘玄把画给他看。

  周成暗道:“是要谈这画?”

  那画是幅《怜农图》。

  由千年前的大名家杜参所做。

  杜参诗、画、书法三绝,名贯古今。

  这幅怜农图在画史之中,颇为特殊。

  因为,这画面上的主角,是一佃户农家!

  ——是国家、社会底层的存在!

  而杜参做这画的当时,正值王朝兴盛时期!

  图上,共有三个人,一家三口。

  地点是田间。

  烈日当空。

  赤着身,只穿了条破烂的裤子、瘦骨嶙峋的农人,正在埋头劳作!

  一个衣衫篓缕的小妇人,怀抱着婴孩,躬着身子,给遮挡阳光,来给丈夫送水。

  虽然儒家喜欢唱高调,以民为贵呀、为民请命呀,但是,行止上,却又普遍的脱离于民!

  在作画上,喜欢画风花雪月的事,山水、动物、人物——但是,人物中极少以底层平民为主角的。

  这个问题,非止文人脱离于民。还因为朝廷不喜欢!

  皇帝是仁慈君父!

  朝臣都是忠君能人!

  君臣都好,治理天下,自然应该是一片祥和,人人安居乐业!

  你画个底层平民,直描他们的生活状态——苦逼至极!

  你是要干什么?

  打脸皇帝、朝臣么?

  君臣不喜欢这样的画,不喜欢这样的文艺!

  他们手握天下权柄,自然而然,引导之下,文艺的方向,就走偏了。

  文人的目光,就少往下看——往那些底层的百姓身上看了。

  没有科举,以征召制、举荐制为主的时候,他们只往上看,逢迎着上层贵人!

  有了科举之后,他们的目光只往几本书本上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君臣两个就这怜农画闲谈了起来。

  谈了几句,刘玄便从画上,扯到了民生。

  从民生扯到了朝廷财政。

  从朝廷财政,又扯到了造火炮一事。

  从造火炮,扯到了陆德满新铸炮法!

  这一套铸炮法,大大的提高了铸炮效率、大大的节约了铸炮成本!

  于国有大利!

  国强才能保民,于民也大有益处!

  周成一直留着心,心说:[皇帝岂会没事干召我来谈这画?]听皇帝把话题引申开来,留心着依顺的应和着。

  皇帝把话题扯啊扯,周成揣度着陛下究竟是要说什么?

  终于,皇帝“图穷匕见”,把要说的问了出来:[周爱卿,朕听说士林之中有股风气,瞧不起搞技巧工匠,将之称之为奇技淫巧、不入流的小道,可有这样的事?]

  周成一听,顿时醒悟:“原来陛下是要说这个!”心想:“陛下博通古今,这事岂会不知道呢?明明知道,还来问我?”恭敬的回道:[有这样的事的。这种说法,并非起源于本朝,而是自古都是如此,细究起来,据称所知,是源于……]

  奇技淫巧的说法,起源于周伐商,这是两千八百多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周伐商,商为天下正统,伐商为叛逆的行为!

  为了使伐商这样的叛逆行为正义化,周发明出了以德配天的概念!更列数商纣王的数条罪状,以为自己的叛逆行为正名!

  其诸多罪状之中,有一条就是:做奇技淫巧以悦妇人。

  这是“奇技淫巧”最初的来源。

  商灭亡,周兴起!

  周列出的种种罪名,也就坐实了扣在了商的头上!

  因为犯了那些错误,所以亡国了!

  那些追责,也就成为了亡国的征兆!

  所谓以史为鉴: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后世王朝,唯恐灭亡失去天下,不能再坐享富贵,因此,认真学习借鉴前朝!其覆灭原因,更是引以为戒!

  这本来并没什么不对,是挺好的事情!

  奈何,天算不如人算,造化弄人呀,历史经验要么走着走着就忘了、要么特么的走偏了!

  当权者贪鄙,以天下为私有,搜刮天下,乃至于与万民为敌,迫得民反而失去天向!

  ——这样的历史教训,早就总结出来了。

  奈何,在封建、帝制之下,大权在握的权力者们,鲜少有人能把历史教训时时的记在心上,并引以为戒,不再触犯的。

  懂得道理,和能做到,不是一回事,是特么的两回事!

  道理都明白,就是做不到。

  做不到,以史为鉴,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前车翻车了,后车没有做到借鉴前车翻车经验,以令自己避开那翻车的坑。

  于是乎,前车在那坑翻车了,后车研究一番,知晓道理了,兴冲冲上路,也在同样的坑里翻车了!

  “奇技淫巧”这件事,就是属于走偏了的。

  后世吸取商亡经验。

  《礼记·王制》说,在商朝时,“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行伪而坚,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

  到了东汉的时候,大儒、经学大家郑玄,在给礼记做集注的时候,又给加了一条: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杀。

  这就更进了一步!

  本来过是[以奇技淫巧悦妇人,杀!]

  这时晋升成以疑众了。

  所谓“以疑众”,就是蛊惑人心!

  封建帝制下,皇帝是权力集中者,官僚分享权力,形成权力集团!

  他们不仅是物质世界的权威,还要做精神世界的权威!

  所以,对于能“疑众(妖言惑众)”的,就都要镇压、杀掉!

  这是为了保证自身的权威,维护既得利益!

  什么叫疑众(妖言惑众)呢?不是指讲什么神诡迷信,而是指于皇帝唱反调!

  搞迷信不要紧,以迷信维护皇帝权威,那是皇帝鼓励的。

  但是,以迷信忽悠人,和皇帝唱反调,这就不行了,这就是疑众、妖言惑众!

  搞技术的,技术创新,能提高生产效率,这于民于国都是有好处的!因此,“奇技淫巧”就具有获得人心、成为权威的能力!

  翻翻历史,上古圣贤,一个个的,能成就圣名,岂不都有搞“奇技淫巧”的经历?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就是靠搞“奇技淫巧”,而建立了大功,因为有此大功,所以被世人奉为圣人呀!

  但是!

  “奇技淫巧者”获得权威,岂不就与皇帝、官僚们的权威,相抵触了?

  一山难容二虎啊!

  这样的人,存在就是威胁!

  于是乎,历代王朝,对促进技术发展,都是极其消极的!

  就算有能人搞出了新技术,大益于民,朝廷也用了,但是,其人仍旧名声不显、高技术更为贬低为末流、小道。

  比如:竹林七贤,名扬千百年!

  可是,毕岚、马钧、赵过,这三个人谁知道他们呢?

  他们的功绩,可远远的在一堆的文人之上!

  可是,他们名声不显、功绩不显!

  东汉时的毕岚发明了翻车,“翻车设机车以引水”。

  翻车的工作原理是:其上、下链轮,一主动,一从动,绕在轮上的翻板就是传动链,这个翻板兼做提水的工作件,一面带动翻车转动,一面把水提上来。长期以来,翻车成为农村中应用最广、最为重要的一种提水机械。

  马钧对翻车进行了改进,制造了新式翻车,结构精巧,能连续不断地提水,效率大大提高。这种新式翻车也较省力,儿童都能转动。以后,这种翻车发展为龙骨水车,对农业生产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

  西汉时在耕犁上安装了翻土碎土的犁壁,提高了耕作效率。西汉赵过发明了播种耧车,叫“三脚耧”。这种耧能同时播种三行,比之原来的“一脚耧”效率有很大提高,一天能播种一顷地。

  其构造:下面三个小的铁铧是开沟用的,叫耧脚,其后部中空。两耧脚间的距离正好是一垄,三根木制的空心圆耧脚,下端插入耧铧,上端与籽粒槽相通,籽粒槽下部前面由一个长方形的开口和前面的耧斗相通。耧斗的后部下方有一个开口,装有一块活动闸板,用一木楔子管紧,以调节籽粒流出的多少。为防止种子在开口处阻塞,在耧柄的一个支柱上悬挂一根竹签,竹签前端伸入耧斗下部系牢,中间缚一铁块。耧的两边有两个辕,相距可容一头牛。”

  使用这种耧,一次可完成开沟、下种、覆盖三道工序。这种耧一直沿用至今!

  赵过还创造性的提出了代田耕作法。

  这些人都为民为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但是,他们在历史上名声不显。

  千百年来,他们的名字,销声匿迹了一般,到士林中去问问,基本上就没有知道!

  百姓用着他们创造出来的技术,问他们这技术谁发明的,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非止千百年来如此,就是在当时的当代——他们能创造巨大的价值,虽然皇帝、官僚怕他们抢权威,但是,巨大的利益之下,仍旧会用他们,——他们的地位,也是很低下的,

  譬如赵过,就十分不受重视(被打压着),如此功绩,在古书上,也只只言片语的提及。

  生卒年不详,籍贯、生平的详情,也均无资料可考!

  这是很不正常的!

  因为,赵过在汉朝时,官至治粟都尉,秩比二千石,位堪九卿。如此高官,连字什么,都没记载!

  一张无形的黑手,在这背后若隐若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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