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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霸道,是因为想要占有


两人正沉默间,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沈妙言。”

        沈妙言回过神,偏头看去,君天澜正负手站在不远处,满脸阴沉地盯着这边。

        “国师!”

        像是从这窘境里得到解脱,沈妙言小跑着奔过去,没看韩叙之一眼。

        韩叙之怅然地站在原地,就瞧见沈妙言握住君天澜的手指,仰着头对他说了什么,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全是依赖和恋慕。

        他抬手抚了抚心脏的位置,仿佛有钝器在敲打这里,令他整颗心都生疼。

        过了会儿,那疼痛终于稍稍缓解,他勉强恢复精神,走到君天澜跟前,作了个揖:“国师大人,家父听说,这几日兄长一直待在贵府,因此特地派我前来,接兄长回府。”

        “他已经回去了。”君天澜淡淡说着,看也没看韩叙之,直接牵着沈妙言,转身往衡芜院里面走。

        韩叙之无力地望着他们走远,眼中全是对沈妙言的不舍。

        到了书房,沈妙言摆弄起那盒重阳花糕,抬眸瞟向在大椅上落座的君天澜:“国师,你吃糕吗?”

        君天澜随手翻看一本公文,连眼皮都没抬:“扔了。”

        “什么?”沈妙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扔了。”君天澜抬眸,眼底都是不悦,“就这么喜欢他送的东西?”

        沈妙言面颊发红,抱着那盒点心,轻声道:“不是啊,只是这糕点闻起来挺香的,丢了多可惜。要不,咱们一块儿吃吧?”

        君天澜更加不悦,“啪”一声将公文合上掷在旁边案几上,语气坚定而不容置喙:“本座说,扔了!”

        沈妙言紧紧抱着那盒点心,现在不光是舍不得了,更是讨厌君天澜这种说一不二的霸道。

        人家送她的东西,他凭什么要扔了?

        而君天澜见她不仅不扔,反倒抱得更紧了,心里没来由就产生一股怒意:“本座叫你扔了,听不见?”

        沈妙言十指紧紧抠着纸盒子,小脸上都是不服从的倔强。

        两人僵持半晌,君天澜忽然从她手中夺过纸盒,站起身,不顾她的大喊大叫,大步走到窗前,将那盒重阳花糕直接丢进了池塘。

        沈妙言奔过来,就看见池塘水面激起小小的浪花,好吃的点心缓慢沉入水中。

        她气不打一处来,小小的拳头直接砸到君天澜身上:“你怎么这么坏?!堂堂国师大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小姑娘?!”

        生气,不是因为好吃的被丢掉,而是他毫不尊重她,只按照自己的想法霸道行事,从不顾忌,她的感受。

        那粉拳不痛不痒地落在他的身上,君天澜站在那里,身姿高大修长,任由她发泄,只不言不语地低头盯着她。

        沈妙言捶打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掉落下来,转身红着眼往自己的小隔间跑去。

        君天澜望着她的背影,狭眸复杂得可怕。

        傍晚时分,花容战到了国师府,额头上缠了绷带,一只眼周围遍布淤青,一条胳膊用纱布吊在胸前,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他同君天澜说了会儿话,便进了东隔间,沈妙言正盘腿坐在小床上,拿着两个木头雕刻的将军互相打架。

        他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沈丫头,慕容嫣的案子,调查出结果了。”

        沈妙言抬起红肿的眼,他愣了愣,随即笑道:“又和国师吵架了?”

        沈妙言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没有。花狐狸,慕容姐姐的案子,结果是什么?”

        “是沈月如身边一位宫女下手的,说是看不惯慕容嫣的骄纵蛮横。”花容战那双桃花眼中掠过冷意,“沈月如手段狠辣,没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即便最后查到她头上,她也能随便推出个宫女顶罪。”

        沈妙言低着头,一点都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她的大堂姐,若是没有点手段,年纪轻轻又如何能坐上皇后之位?

        她想着,瞟了眼花容战身上的伤:“你怎么伤成这样?”

        “被韩棠之揍了一顿。”

        花容战不以为意地说着,望了眼紧闭的月门布帘,语气变得严肃了些,“沈丫头,别再惹国师生气了。国师待你极好,你以为楚云间轻易便肯放你回来吗?那是国师拿镇压西南叛变的军功,换你回来的。”

        沈妙言愣了愣,不可思议地抬眸望着花容战,他摸了摸她松松垮垮的发团子,声音认真:

        “国师此行去西南,夏侯家的嫡长子夏侯铭作为副将同行。你该知道,夏侯家,是坚定拥护楚云间的家族。国师他,将军功全部让给了夏侯铭,如今,夏侯铭已从禁军统领,被提拔为护国大将军了。”

        沈妙言眼中都是震惊,怪不得国师早上要带她去宫中,原来是为了和楚云间做交易……

        而她自然知道,楚云间势力的壮大,意味着国师势力的削弱。

        可现在因为她,国师这一趟花费数月时间的西南之行,等同于无功而返。

        花容战见她如此表情,敛去一脸的严肃,轻笑道:“我跟随国师多年,从未见过他为了哪个女人做到如此份上。沈丫头,你有福气了。”

        他调侃着,沈妙言却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只匆匆下床穿了鞋,往书房跑去。

        她挑开书房月门的珠帘,气喘吁吁的,正对上君天澜从书中抬起头的瞬间,那平静无波的视线。

        君天澜清晰地看见了她红肿的双眼,心下微动,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

        他知道她哭了很久,却不愿意过去安慰。

        只因为,他厌恶小丫头收下韩叙之的礼物。

        所有的霸道和欺负,不过都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国师……”沈妙言一手扶着月门,哑着嗓子,弱弱地唤了一声。

        君天澜收回视线,低头翻了页书。

        沈妙言委委屈屈地蹭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歪着头瞅了他片刻,忽然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书房内,瞬间寂静。

        沈妙言的下巴搁在君天澜的肩膀上,偏过头,对着他的耳朵细声细语:“国师,对不起,我害你将西南的军功白白让给别人……对不起,我刚刚不该惹你生气。”

        君天澜本想将她推开,可手顿在半空中,半天都没有落下。

        他的狭眸一片晦暗,想要凶一凶她,话到嘴边,却化为了轻描淡写的三个字——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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