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趣
周三，清晨五点半。
沈梦书准时从睡梦中醒来。多年的军队生活已经让她的生物钟变得稳定且准确，她也一直坚持着早起锻炼的习惯。
不过在她自己的公寓里多少有些施展不开，虽然在装修时布置了一些器材，但这些器材远远没有沈家别墅里的模拟器好用。
在一个半小时的锻炼之后，沈梦书洗了个澡才开始吃早饭。
她智脑内置的ai安安静静。今天又是没有安排的一天。
“咱就是说，a3，”沈梦书在安静的氛围里喝完了一杯牛奶，又喝完了一整支营养液之后，终于忍不住对她的智脑开口了。
“你可以吱个声吗？你已经安静了整整两天了。”
“可以的，沈小姐，但这会让我看上去有些滑稽。”
“难道就没有任何要报告的事情吗？军报呢？通讯呢？每日新闻呢？首都星日报呢？”
“自三天前起并没有收到任何军报。您收到的最后一份通讯来自于阮泽向导，已在昨天回复。”智脑ai一板一眼地回答。
“至于新闻类，您在三天前已经关闭了他们。”
“我什么时候关了我怎么不知道？”沈梦书一边问，一边端着杯子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涮洗。
“三天前，在您从白塔回来后，我在您的晚饭时间播报新闻，您当时对我说，“现在不要打扰我，先关了吧。’此后您没有再打开他们。”
沈梦书想起来了，三天前她从白塔回来，吃饭的时候在想阮泽的事情，所以觉得a3的声音很吵闹。
“难道陆爸爸也没有联系我吗？”
“是的，但需要提醒您的是，您昨天亲自去过一趟军部，而且重要的信息并不会在连接星网地情况下传送。您与陆上将的通讯在我的正常状态下不可进行。请问您是否需要我切换为加密状态？”
“算了。”沈梦书摊在沙发上，“不知道军部这是个什么章程，明明之前恨不得我挨完批立刻滚回边境，昨天我自己去问竟然还让我再等等。他们之前不是总害怕我哪天和伊索菲尔人起冲突直接动手吗？”
“这会儿就不怕了？还是说又在憋着坏呢？你说为什么就总有些人不长记性呢！让伊索菲尔人干政是最坏的主意。”
“a3，你说这是不是这次不让我回去的意思？他们就放心？”
“”a3沉默了一下，再次问道，“您是否需要我切换加密状态？”
a3有一定的自我意识，然而随着ai的发展，人类为了限制他们，在他们的核心程序里加了很多条必须遵守的原则。
a3作为陆上将送给沈梦书的智脑中的ai，技术水平很高，作为ai他很多时候比主人沈梦书还要谨慎。
“我必须告知您，正常状态下我作为ai是有可能被黑客破解的，您的这些话如果别泄露，您会惹上很多麻烦。”
“你说话好没意思哦。”沈梦书嫌弃道。“原来怎么没觉得你这么无聊。这就是最智能的ai吗？”
a3是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他的思维基于算法，所以他很理智。但是他不是全无情绪，就像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主人简直在无理取闹。
“恕我直言，沈小姐。我自出厂以来就是这样的，而您之前从未如此评价过我。”
“您以前也不会两天没事情做就摊在沙发上虚度时间，为难您敬业又可怜的ai。”a3继续说道。
“您为什么现在会觉得无聊呢？”
“你现在好像陈理理哦。”沈梦书点评道，“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我的搜索结果显示，无聊是人为主体时特有的一个形容状态的词语。一般无聊感的产生主要归咎于两个因素：一是缺少外部的刺激；二是自身的调节能力下降。另外在特定情境下，当注意力倾注的对象不符合自己的价值观时，也会产生无聊的感觉。”
“说说最后那种。”
“收到，最后一种解释来自于心理学上对无聊的释义，心理学上认为无聊感的产生是价值观转换后而注意力没有改变的结果。例如长期从事单调工作的人，在长时间集中一定的注意力完成工作时，已经失去了当初对这项工作的新鲜感，它已经不符合该人获取新鲜感的价值观。而注意力倾注在这项不符合此人新鲜感价值观的工作时，就会产生无聊感。”
“简单来说，”沈梦书做了个总结，“我觉得你无聊，是因为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我已经腻了你了，a3先生。”沈梦书冷酷无情地说。
a3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对一个ai说腻不腻的这没有任何意义，沈小姐似乎变得幼稚了很多。
但是一个敬业的ai不会不做任何反应的，于是a3做出了他认为目前最妥善的选择。
“您是否需要我帮您拨通阮泽向导的通讯？上一次您和他似乎聊了很多。或许您可以选择今天下午去一趟白塔。”
“行吧。”沈梦书实在闲够了，她很少有这样清闲的时候，但是现在她被留在首都星，不能完全随自己的心意做事。
她很讨厌受到窥探，甚至曾经多次打伤过盯梢她的人，政客们知道她不好惹，已经减少了很多对她的盯梢，但她仍然无法忍受。
“阮泽说话可比你有趣多了。”沈梦书对他的ai说道，“虽然和他说话我总会不小心弄错点什么，但是和他说话真的好舒服。”
“请您停止这种没有意义的拉踩行为，沈小姐。”a3终于开始反击，“阮泽向导并不会因为这种胜利感到荣幸，而您冰冷的话语会伤害您敬业又可怜的ai。”
“切！”沈梦书简单明了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霜羽原本蹲在架子上闭目养神，这会儿随着沈梦书和a3的谈话睁开了眼睛，她紧紧地盯着沈梦书的手腕，似乎在警惕这个有一定自我意识的ai自爆。
“已为您拨通阮泽向导的通讯。”
接到沈梦书的通讯时，阮泽刚刚离开九年级b班，因为艾妮出现了应激觉醒先兆，他和沈园长一致认为应该加强对九年级和十年级的关注，这两个年级的学生活动范围基本重合，于是阮泽从七年级调到了九年级担当生活老师，并且不再上课。
这些天以来，只要他在校园里，所有九年级和十年级的学生就都被笼罩在他的精神领域中。
这样对精神力的消耗量是巨大的，阮泽这些天以来基本上都是上半天班就会回家休息，通过冥想来恢复精神力的活跃。
现在的阮泽就走在下班的路上，他习惯步行回家。
“你好，小梦，我刚刚下班就接到了你的通讯，好巧。”
三天前他和沈梦书聊了很多，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很多，说话也就更随意了一些。
“羡慕了，你还有班上。”沈梦书换了个姿势，“我被困在首都星啦，有一群老狐狸不让我走，好无聊。”
“你可以趁机好好休息一下，毕竟以往你都很忙，”阮泽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通讯里的沈梦书和他那天见到的沈梦书不太一样，似乎变得幼稚了一些。
“首都星虽然可能让你有些不适应，但是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我们今天下午就去找陈理理怎么样？让他赶紧开始研究实验，我真的需要一点事情做。”沈梦书提议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竟然会主动找陈医师吗？”阮泽调侃她，毕竟之前沈梦书跟他吐槽了好久陈理理的唠叨。
“就算是听他唠叨都比在家里好，至少我还可以和他互怼。”
“好吧，也许陈医师会因为我们主动配合研究而高兴一些。”阮泽到了家，换上拖鞋走进了厨房，“我还需要一些时候才能过去，因为我还没有吃午饭，你吃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打算好去白塔蹭零食了，”沈梦书说，“白塔的零食可好吃多了，还没人管我。”
“就是可惜没有瓜子儿。”
“你很喜欢嗑瓜子儿吗？”阮泽打开冰箱取出已经经过了一些处理的食材，将他们以此下锅，一个人的饭不太好做，他等会又要去白塔，所以打算做炒饭。
做饭的声响不会影响通讯，他也不觉得沈梦书的声音影响他得动作，于是没有挂掉通讯。
“很喜欢啊，嗑起来真的很爽欸，对了，你会嗑瓜子吗？”
“很遗憾，”阮泽想起曾经嗑瓜子的尝试，“我不太会嗑，虽然我是黑眸，登记档案也表示我是华夏裔。但我的舌头可能随了发色。”
“那可太可惜了，嗑瓜子是真的很爽。”沈梦书有点遗憾，大宇宙时代混血多，华夏人又大多不会生活在边境，她熟悉的人里竟然没有喜欢嗑瓜子的，她原本还想如果阮泽喜欢嗑瓜子的话，她就可以分享自己的快乐了。
“不过我觉得瓜子很好吃，有时候我会把它当成食材，会有很出乎意料的效果哦。”阮泽继续说道，“我还在农科院登记承包了一块地，种植生产瓜子的那种植物。”
“瓜子儿竟然还能当作食材吗？”沈梦书被勾起了兴趣，“我还以为只能当零食吃呢！”
然后她反应过来了另一件事，“你竟然还会做饭吗？好厉害！”
“没有没有，我只是空闲时间很多，所以才会学着自己做饭。”阮泽谦虚了一下，“做饭真的是一件耗费时间精力的活儿，不过恰好很适合我。”
“虽然好像确实是这样，”沈梦书说，“不过我还是觉得能学会做饭蛮厉害的。”
“我妈妈也会做饭的，很好吃。自从她离开我之后，我曾经尝试着自己做，但是真的没有天赋。”沈梦书从沙发上坐起来。
“或许这说明你适合品尝呢？”阮泽关了加热器，盛好了自己的午饭，但没有在餐桌前坐下。
“如果你真的想学，或许我可以教你一些比较简单的做法，有兴趣吗？”
“好啊，”沈梦书答应下来，然后她又想起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首都星，于是补充道，“不过我的时间很不确定，就看情况吧。”
“理解，”阮泽在另外两个位子前各自摆了一副碗筷后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那我现在先吃饭，等会见，小梦。”
“等会儿见啊！”沈梦书先挂了电话。
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又打开了一支椰奶营养液咬在嘴里，换了一身便于活动的外出服，然后叫了一声霜羽。
“准备去白塔了，姑娘！”
霜羽矜持的“啾”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沈梦书换衣服的时候，她的光脑ai忍不住出声询问：“沈小姐，您是真的觉得和阮泽向导聊天比和我对话有趣吗？”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会聊这么久？”沈梦书反问他，“你不觉得有趣吗？”
“您高兴就好。”a3沉默片片刻，思考了一下瓜子究竟有趣在哪里，最后憋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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