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否认三连
天空乌云阵阵，雷声隐隐。阴沉的海面上，波涛起伏，群鸥来去，低徊飞舞。
来到桃花岛这一天，是个阴雨天。没有阳光，没有蓝天，没有白云，一切都阴郁得让人只想远远逃离。
到了桃花岛就得面对黄药师，面对冯栖，面对他们夫妻恩爱。我不是圣人，我无法心平气和地吃下这口狗粮，所以当初我选择离开桃花岛。可恨老顽童这杀才听了欧阳锋的胡说八道，非要抓我回来。
船将近岸，雨丝飘飘洒洒自天上拂下。我站在甲板上，任由雨滴砸落脸上身上，而懒得进船舱避雨。
“你这脸瞧着怎么比这天色还要阴沉些？”周伯通嘻嘻笑着说道。
我乜他一眼，说道：“我若是让你去大理，你的脸只怕比我还要阴沉些。”
周伯通一听这话，还没等去大理，脸色就是一变：“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一哂，说道：“我胡说八道？那你在终南山的时候为什么要躲着小段？”
周伯通烦躁地一扯胡子：“这男男女女的事，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别问那么多？”
船正好靠岸，周伯通说完提起我往岸上跃去。
有哑仆远远地看到我们，急急地奔入桃花林中，赶去向黄药师禀报。
穿过桃花阵，走过绿竹林，我带着周伯通一路来到黄药师日常接待客人的厅堂中。
只见黄药师早已等在那里，他站在窗边，背向而立。
周伯通一进屋便直接朝黄药师责难道：“黄老邪亏你堂堂桃花岛主，竟使这等鬼蜮伎俩来骗《九阴真经》，当真不知羞耻至极！”
黄药师慢慢转过身来，对周伯通的大嚷大叫好似没听到一般，目光在我身上悠悠一瞥，转向周伯通，微笑着说道：“嘉宾远道而来，未克远迎，还请见谅。”
黄药师说着，一挥手，让哑仆奉上茶来。
周伯通却不吃这套，将茶碗往地下一摔，又将我往他身前一拉，朝着黄药师继续嚷道：“老顽童不懂你这些文绉绉的虚礼，赶紧把《九阴真经》给我交出来！”
黄药师略一皱眉，却仍是礼貌地说道：“伯通，你我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兄弟来，何必去为难一个女流之辈？”
周伯通笑道：“这‘头’嘛你我都有，至于这‘脸’，那是我有你没有，你但凡要点脸面，又怎会使这等下三滥的伎俩来骗《九阴真经》？”
纵是一个人脾气再好，听了这话也忍不住要动怒，更何况黄药师这人的脾气本来就不好。我原以为黄药师一听这话，肯定要拿出玉箫狠狠抽老顽童一顿，谁知他却出奇地克制，一拂袍袖，冷冷地朝周伯通说道：“你先把人放了，不管我有没有拿你的《九阴真经》，我总会给你找来就是了。”
周伯通：“黄老邪又来胡说八道，这《九阴真经》当日明明就是被你骗走了，你又何必在这儿假惺惺地说什么拿没拿，你就是拿了！赶紧把《九阴真经》交出来，否则我杀了这丫头。”
周伯通虽然说着要杀我，但他这人向来二缺惯了，整本《射雕英雄传》也没见他真的杀过几个人。我料想黄药师之前那么淡定从容，多半也不会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
谁知黄药师却很是紧张，他朝周伯通喊道：“且慢。”
周伯通眼见威胁收效，继续喊话：“我实话告诉你，这丫头已经被我点了死穴，又喂了剧毒，你若是不把《九阴真经》交出来，她的小命可就没了。”
我实在见不得这二傻子得意的模样，转头对黄药师说道：“我没中毒，也没被他点什么死穴，只是……”
话未说完，周伯通伸手在我脖子上一点，封住了我的哑穴。
然后转头继续跟黄药师叫阵：“当日你跟你夫人合伙骗走我的经书，又何必一再抵赖，赶快把《九阴真经》还给我，不然这丫头就死定了。”
黄药师脸色变得放松了些，不再似刚才那般紧张：“伯通说笑了，兄弟至今尚未娶妻，哪里来的夫人？当日你的《九阴真经》被骗，我虽然在场，但我黄药师向来说一是一，我没看过你的《九阴真经》就是没看过，谈什么骗不骗的？你现在抓一个女子作要挟，又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那天骗我经书的不是你老婆？那为何当天你俩神情亲热，一副柔情蜜意又爱怜无限的模样？你没看过？那把那个看过经书的人叫出来当面对质？当日若不是她看了经书暗自记下，又诓骗我毁去经书，我今日何必来与你为难？”
“你要找那个看过经书的人？”黄药师冷冷一笑；“好，我带你去找她。随我来吧。”说着一挥袖子，当先走了出去。
我正自奇怪，黄药师为什么不承认他和冯栖的夫妻关系？不是爱妻如狂吗？现在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冯栖身上不说，还要带老顽童去找冯栖？
我满心疑惑地被周伯通抓着往前走去，过了清啸亭后来到一间屋子。
看到那间屋子我心中不由一疑，为什么要来这里？这屋子向来无人问津。冯栖已经跟黄药师结婚，按理来说她应该和黄药师一起住在他的院子里才对。为什么会住在清啸亭外不远处这个屋子？
一进屋中，心里那阵疑惑便全都变成了震惊和恐惧。我并没有在屋里见到冯栖，而只看到了一座灵堂。
伴随着屋外的惊雷和细雨，白色的招魂幡随风而舞，闪电划过，照亮了案上的骨灰和灵位，上面写着‘冯氏之位’。
刚进屋时的震惊和恐惧此时又全都化作了哀伤，那个容貌美丽的女人，那个总是为别人着想的女人，那个在客店中奋不顾身来救我的女人，就这么走了。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她道别。
看着那个没有名字，只有姓氏的灵位。我满心的疑惑，满脑的疑问，却没有一个人来给我解答。
黄药师冷冷地对周伯通说道：“你要见的人，我已经让你见到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周伯通万料不到冯栖已死，一时惊得呆愣原地。
“还不放人？”黄药师厉喝一声，挥掌朝周伯通打来。
尚未从震惊中回神的周伯通，没想到黄药师会突然动手。周伯通没来得及躲开，甚至没来得及抓我当挡箭牌，肩头中了黄药师拍来的一掌。
总算他武功不弱，周伯通将我往旁边一推，我被他推得跌坐在地。周伯通趋身一退，避开了黄药师挥来的玉箫。
两人就在这灵堂前打了起来，结果不言而喻，王重阳活着的时候，没练《九阴真经》尚且还不是黄药师的对手，更何况是周伯通。
周伯通一连中了黄药师三掌，身受重伤躺倒在地。
黄药师将玉箫一收，说道：“看在你送她回桃花岛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走吧，今后不准再踏上桃花岛一步。”
哑仆将周伯通抬了出去，黄药师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抱在怀中。
“她是怎么死的？”我望冯栖的灵位，朝黄药师问道。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桃花岛上竟已物是人非。我带走陈玄风为的是不让他去偷《九阴真经》，为的是不让冯栖因为硬默《九阴真经》油尽灯枯而亡，可她还是死了。
黄药师替我擦了擦眼泪，说道：“你离开桃花岛后，她伤心过度，又为了默写《九阴真经》，心智耗竭便那么去了。”
冯栖的芯片距离充电还剩下一年左右的时间，过度进行脑力活动是会加快电量的消耗没错，但是“她为什么会去默写《九阴真经》？”我问道。
陈玄风并没有偷走《九阴真经》，她何必去硬默《九阴真经》，她甚至没有怀孕，她到底怎么死的？
“因为陈玄风偷走了《九阴真经》。”黄药师说道。
我怔怔地望着黄药师，不敢相信我刚才听到的话，我又向他确认了一遍：“你说她的死是因为陈师兄偷走了《九阴真经》？”
“嗯。”黄药师点点头，抚摸着我的头发继续说道：“你识人不清，被他给骗了。”
我一把推开黄药师：“你撒谎！”
我带陈玄风离开桃花岛时特意检查过，他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书本，又怎么会是他偷走了《九阴真经》？
“陈师兄根本没有偷《九阴真经》！”我朝着黄药师吼道。
冯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不肯给我一句实话？
黄药师冷冷一笑，说道：“你当然相信他，你本来心里就装着他，你们又已经做了那样的事，你又怎么会去怀疑他？”
“什么叫‘那样的事？我做了什么让你去怀疑他？”我不解地看着黄药师。
黄药师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他呆了一瞬，忽而拂开我的头发，盯着我的耳后怔怔看了半晌，忽而流下泪来。
他喃喃说道：“你不是，你没有，都是灵风在瞎说。”
好奇怪的否认三连。
我正要问他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脖颈后却是一麻，眼前的一切变得模模糊糊，黄药师仍在絮絮说着什么，我却听不清了，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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