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拨云见日
一清幽雅致的建筑内，一名年轻男子衣着华丽，在环廊上闲逛。
途径某个角落的房间时，男子听到房内有几声杂响。
他不屑一笑：“呦，我亲爱的哥哥舍得回家啦？之前不是不肯回来吗？扮演大英雄的游戏玩腻了？”
里面没有人答话，传出一个瓷器被捏碎的声音。
“哈哈哈，”男子笑得很大声，“贾无际，瞧你这点出息，丢人！”他朝房门啐了一口，厌恶地走开。
房内，被叫作贾无际的男子再次握拳，手中的杯子碎片立时化作粉末，他一脸怒气，却不敢言。与风头正盛的弟弟贾无畏相比，修为早已停滞的他只不过是连家人都嫌弃的废物。
如果此时有任何一个赤地城的人在这里，那人就会立马认出刚刚被肆意嘲笑却不敢反驳一句的贾无际竟是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万人敬仰的赤御军主帅——贾啸。而在他对面，有一座刻满奇异符号的精致石台，台子上躺着一个昏迷女子，正是祉。
贾啸也就是贾无际气得拍掉手中的粉，给房间设下一个小结界，不让声音传出去，更听不到外面的杂响。
他这才开始办正事，从一旁摆满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架子上找出一块造型不规整的蓝色灵石，把它放在石台的一个凹槽里，对着祉阴鸷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
不知过了多久，祉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房间内，房内装饰风格跟质朴的赤地城大不相同。她想起身，却发现除了头可以转动外，自己的手脚都动不了，也感受不到体内白光的存在。
她正疑惑时，一人推门而入，见祉醒了，漫不经心道:“醒得倒挺快。”来人正是贾无际，他手里拿着一个棕色药瓶。
祉觉得眼前的贾啸跟以往所见的不太同，问道：“你不是贾啸？”
贾无际关上门，道：“我是贾啸，但我还有个名字：贾无际。”
“你打算做什么？”来者不善，祉直接问。
贾无际没有回答她，不慌不忙地取出棕色药瓶里的一颗黑色丸子，放入杯子里，又从架子上拿下一个红色小罐，把里面的液体倒进杯中，轻轻摇晃杯子，直到黑丸完全溶解。
制作完毕，贾无际才抬起头，讥笑道：“当然是毁掉你的‘神力’呀，白仙大人。”
从这人的嘴脸上，祉看不到丝毫以往贾主帅的影子，叹道：“你挺会演戏的。”
“哼，”贾无际冷笑一声，“是赤地城那些人蠢！随便装一下失忆，就以为我跟其他人一样，是普通的外来者，再随便地杀几头低阶灵兽，救几个人，就当我是大英雄。”
贾无际边说边走近祉：“你不觉得他们很可笑吗？”
祉道：“不觉得。”
“你还是那么淡定呀，”贾无际眼神逐渐变得凶狠，仿佛饿狼看到猎物一般，冷冷说道，“祉呀祉，你知道吗？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很讨厌！城里的人见到我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只有你！没有一丁点反应。我暗中观察过你几次，都是这样，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人看了生厌。”
“我看谁都是这样。”祉终于知道之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是错觉。
“我不允许！”贾无际情绪突然激动，“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贾家宗家长子！我十四岁就修炼至“通”境，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多少人羡慕不来，你凭什么这样轻视我！”
“修炼”、“‘通’境”，祉不懂这些词的含义，漠然盯着贾无际。
吼完后，贾无际又冷静了下来，恍然大悟道：“对，我差点忘了，你失忆了，你根本就不懂我在说些什么。哈哈哈哈，不急，我这就解释给你听，我倒要看看你能冷静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把杯子放到石台一角，拉了把椅子坐下，做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开口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白仙！只不过是有点灵力罢了。灵力嘛，修士都有，没什么可稀奇的。你以为仗着灵力爆发消灭虫群就很了不得了？可笑！要不是我在南门杀了那名指挥虫群的修士，还轮得到你出风头！”
贾无际探出身，手指狠狠戳了戳祉的头，随即又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使出一次灵力就能让百姓如此看重，还尊为神仙，呵，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早知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还那么麻烦地找来符合标准的灵兽，再隐藏灵力打败它们……”
“那些怪物是你带来的？”祉问。
“也不全是，只是想让大家认可我的实力，便叫了几次低阶灵兽来城里玩玩，再当众击退它们，不然我怎么能在短短一年内就当上赤御军主帅呢。”
讲到这，贾无际又是轻蔑一笑：“还记得吗？城外的角狼、钻土的巨兽、沙人，都是我派的。”
祉明白了什么：“为了杀贾道南？”
“对，要是他解了雨毒，回城必定会大受欢迎，我可不想有人在军中跟我平起平坐，他还是当个弱副将就好。要不是那几天恰好家中有事，出城带队的哪轮得到他！说来也是好笑，他还一直把我当亲哥哥看待，那么崇拜我，殊不知他的姐姐就是在成亲那天被我派灵兽杀死的，如果他没有经脉受损去到军需处，我也还会再找机会杀掉他的。”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娶贾家女儿？”
“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我想姓回‘贾’呀，不然我堂堂一名‘通’境修士怎么会去娶一个平平无奇的无灵者。”
祉感到一阵厌恶，这个贾无际心思歹毒，是她之前绝想不到的。
“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是那么镇定，”贾无际有些不相信，“祉，你真的不理解现在的境况吗？你现在可是任我宰割。”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你不会以为自己的灵力能够再爆发一次，救下自己吧？我告诉你，不可能！在这石台之上，我早画了禁灵咒，你的灵力境界比我低，是无论如何都施展不出来的。”
“那你杀了我便是，”祉道，“讲那么多干嘛。”
“你的态度真是令人腻烦，”贾无际愤恨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你会被扔到赤地城中了。我身边有你这样的人的话，也会想把你的灵脉毁掉，记忆洗去，让你在城里当个低下的无灵者，苟残延喘。”
“呵，原来外来者是这么来的。”祉道。
“何止是外来者，”贾啸站起身，俯视祉，“赤地本来只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小岛，只不过几百年前，有帮修士为了报复几个得罪过他们的村子，把这几个村子的村民全部抓到赤地，然后建了这么一座城困住他们。只要遵守规矩，我们这些修士可以尽情折磨城里的人，随便找乐子玩。”
这一番话让祉心中的很多疑虑都得到了答案。为什么赤地城那么封闭？为什么赤地城多灾多难？为什么外来者都会失去记忆？……
陷入沉思的她神情平静，让贾无际心中再次升起怒火，他想看祉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样子，没料到她如此得油米不进。他右手朝着墙壁一挥，一记灵力飞出，“轰”的一声，厚重的墙壁破开一个大洞。
“这墙壁可比那头被你弄瞎眼的青鳞蜥的铠甲硬上十倍。”贾无际盯着祉，说明道。
“你很厉害啊，”祉叹道，语气却让人听不出半分夸赞的意味，“在赤地城中过得很有优越感吧？”
贾无际不以为意：“整天面对一群无灵者，也挺无趣的。”
祉不以为然：“无趣？如若真的无趣，你会在赤地城中生活整整三年？而且看这架势，怕是今后你也会继续待下去吧？怎么？在原本的世界过得不如意？”
贾无际顿时心生寒意，这人被禁锢在石台上依然淡然自若，还分析得如此准确，让他感觉自己才是案上鱼肉，可是明明自己是刀俎！
迟则生变，他不再耽搁，厉声道：“闭嘴！”
他重新拿起那个杯子，转移话题：“也不知是哪个废物没有把你的灵脉毁干净，还得我再次下药，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竟是双生灵脉体质，刚刚测了三遍我才信。被我下药毁了一副后，居然还藏着另一副。然而没有关系，我可以再毁一副。”
贾无际手指一挥，一道黑色灵力飞到祉的嘴上，强行使她的嘴巴张开。
“风清酒好喝吗？当初给你敬酒竟敢不喝！这一杯是相同的料，还没有风清酒味道的干扰，再尝尝怎么样？”贾无际一脸坏笑，把杯口对准祉的嘴巴，“只要你喝下去，你的灵脉就全没了，再废除你的记忆，扔回赤地城，看看谁还会当你神通广大，谁还会继续膜拜那虚无的白仙，我才是神！应该都供奉我！”
杯子倾斜，药液缓缓流向杯口。
就在这时，贾道南拿着杯子的右手突然被钳制住，他一看，无法相信，脑子快速扫过种种疑惑：祉的手竟然可以动？她不是被自己的灵绳锁住了吗？为什么还能动！突破灵绳的灵力哪里来的？难道禁灵咒失效了？
再一看，祉嘴上的黑色灵力也被化解，贾道南彻底呆住了：不可能！
躺在石台上的祉缓缓开口，眼神变得锐利：“贾无际是吧？谢谢你解答了我的很多疑惑，但是还有问题想问问你，在那之前，先接受我的一份谢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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