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果
繁华的街道上，莫天和夫弑并列前行，一起在这座超现代化的科学大都市中观望着。
作为在战争堡垒外少有的熟人，傅老便拜托老熟人‘夫弑’请了半天假，带着莫天好好参观一下。
莫天四处扫视着沿途的一切，嘴上不禁发出感慨。
“看来这里被治理的不错，一点都看不出大灾变之后的气象啊。”
按理来说，经历过大灾变之后的人类世界，哪怕是制度文明重新得到建立，但精神上的损伤却是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的，到处会充斥着“悲伤”的气息。
然而，这片城市没有。不仅没有灾难过后的萧条和悲伤，反而充斥着一股欣欣向荣的繁华气息，人们走在街道上也根本看不出一丝丝的悲观感。
“总的来说，战争堡垒的治理还是可以的。”
中年男子夫弑听到莫天的话，大笑了一声，豪饮了手中的一壶酒，说道。
“除了某些人的强权外，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地方的。”
莫天对于这话不以为然，有人类的地方就有斗争，只要不涉及到自己，怎么玩都无所谓。
两人渐渐走进了一片繁华的街区，在这里，空中的天气飞艇，伴随着无数带着孩子的母亲在这片街道上闲逛着。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入了这片近乎全是妇人的繁华街道。
“这里是战争堡垒著名的婴童街，很多母亲喜欢带着孩子在这里逛的。”
夫弑遥望着这片繁荣景象，笑着跟莫天解释道。
莫天不语，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然而，半响之后，他的视线凝聚了起来，眉头微微一皱。
“嗯？战争堡垒中也有乞丐吗？”
在他视线尽头，赫然是一对身着褴褛、朴素的母女，正坐在某间奢华的店面外玻璃前，吃着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烧饼。
听到莫天的话，夫弑的视线也陡然落到了那对母女身上，络腮胡子密布的神情上满是无奈，轻叹了一口气。
“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对母女应该是对苦奴了。”
“苦奴？那是什么？”莫天好奇地问道。
“苦奴便是战争堡垒中，唯一得不到救助，无论是任何工作都不得参与的人。”夫弑苦笑着说道。
“战争堡垒中，有五分之一的人会进入英雄学院去学习，作为未来的掌控者培养。一人飞升，仙及鸡犬，被选中者的亲友会享受到战争堡垒的平民的地位，过着和以往一样的生活。由于基数很高，所以这部分人群占着堡垒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比例。”
莫天的神色颇为淡然。
“所以剩下的百分之的人，就是全然对堡垒无用的废物，也就是你口中的苦奴吗？”
夫弑苦涩地点了点头，说道。“战争堡垒中最没人权的便是苦奴，没人会在意苦奴的生活，即便这个苦奴以前再有权势和金钱。”
莫天面无表情，和夫弑站在拥挤的人潮中，在这片嘈杂繁华的街道上，凝望着这对坐在服装店前的母女，半天没有说话。
半响之后，莫天开口了。
“借我些钱。”
夫弑没有说话，似乎猜到了莫天的想法，果断地从怀中抽出了些零钱，交到莫天的手中。
“妈妈，我还饿。”小女孩吃完了自己手中仅剩下的面包，泪汪汪地对着母亲说道。
“小妹妹，这些钱拿去买些东西吧。”
莫天缓缓走到这对母女的面前，微笑着弯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然后转过头，望向她旁边的母亲。
这位母亲的脸庞很是消瘦，黄褐色的脸颊上似乎被不少锐器划过，手臂似乎也有些残了。
望着这个略有熟悉的脸蛋，莫天微笑了起来。
“莱丽斯市长，好久不见。”
莱丽斯市长，莫天之前所在地区，一位极其得民意的女市长，她所过之处，百姓赞扬声一片，经常用自己所有的津贴资助贫困的孩子，并用严厉的手段打击着一切腐败的行为。
见到这位曾经的好市长落到这种地步，莫天的心中颇有心酸，眼前的这位女市长是少数能令他有感激的人之一。作为孤儿院长大的孩子，若是没有她的资助，就没有现在的他，即便是后者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位妇人的脸上扬起一道苦涩的笑容，缓缓说道。
“想不到事到如今，还有人记得我啊。”
莫天静静地点了点头，含笑道。“我是曾经被你资助过的一位孩子，若是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现在的我。”
或许是想起了自己从前的行为，这位曾经的女市长脸上扬起一抹无奈和苦涩。
“哎……孩子，好好生活吧，不用管我。就算你给我金钱，也一样没人敢让我消费，我以前得罪了太多的人，苦奴的身份注定无法摆脱。”
莫天微微脸色一沉，沉声说道。
“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狂嚣声。
一辆飞行汽车划过天空，缓缓地落到了莫天和中年男子的前方。
奢华的钛合金车门缓缓打开。
“意思说以前被他反腐打击过的人，如今得势了，整得她生活不能自理罢了。”
伴随着一只脚的落地，只见一位戴着墨镜的青年，慢慢从车中走了出来，对着莫天缓缓说道。
青年一扬手，摘去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了下面一张狂拽的脸庞。
“莫天是吧，终于见到你了。”
莫天转过头来，神情微微有些诧异，说道。
“噢？你知道我？”
“战争双杰易璇的前任男友，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青年扬起一道狂傲的笑容，渐渐靠近莫天的耳边，戏谑道。
“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大哥似乎在外出之前，告诉过我，如果你来到战争堡垒，就让我好好‘照顾照顾’你。”
说完，忽然间抬起自己的手掌，朝莫天一巴掌甩了过来。
啪！
莫天双眼微眯，抬起手，一把挡住了他的手掌，面无表情，似乎想听后者的解释。
若是后者不解释，他可不介意把他打成一团烂泥。
这位狂傲嚣张的青年，见到莫天竟然敢挡他的巴掌，笑了起来。
“罗斯，你不要太过分，他是傅院长的人，你要是想动手，就到别处去。”
狂傲的青年，转过头来，见到夫弑沉着脸走过来，却丝毫不惧。
“哟，这不是酒圣吗，怎么今日想参与进来吗？”
夫弑在参观的时候，跟莫天讲过堡垒联邦的部门分布。
战争堡垒的势力共分为八大部门，在各个领域维持着堡垒机能的运行。而除去八大部门外，还有一个独立的特殊人群……‘圣者’。
圣者，每一位实力逆天，地位超然的特殊掌控者，战争堡垒中一共有七位，被称为‘七圣’。然而七圣由于某些原因，是被禁止涉及政治的。一旦违反这一规定，处罚会很严重，严重到他们根本不能承受的地步。
而夫弑，便是其中之一，称之为‘酒圣’。
夫弑发出一声冷喝：“我可不敢，辅战部部长的独子，罗斯小部长。”
这话不仅是说给这位狂傲的青年听的，更是说给莫天听的，将前者的身份说出来，好让他做好对策。
闻言，莫天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
罗斯小部长，听夫弑曾经解释过，好像是八大部门中辅战部部长的独子，和劳斯的‘加百列’的孙子是狐朋狗友的关系。这也难怪前者会找他麻烦。
“不干涉便好，今天是我和这小子的事情。”狂傲的罗斯嘴角扬起一道笑容，虽然他知道面前的这人只要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但出于他身份的保护，他浑然不惧。
“我劝你不要再接近那个女人了，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罗斯把脑袋凑了过来，声音很是低沉地威胁说道。
‘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易璇，想来这也是‘加百列’的意思。
莫天自然明白其中的因果，淡笑了一下，浑然不在乎后者的威胁，说道。
“如果我不呢？”
青年罗斯笑了，笑得很大声。
“不？”
“那我有一百种方法整死你，哪怕有傅老头子保你都没用。”
他的笑容止住了，狂嚣的脸上露出一抹血腥的神色。
“哦？”莫天无言，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似的。“随你吧。”
青年罗斯的笑容很诡异，说道：“貌似你不相信啊，不过今日就先放过你吧，改日再来收拾你。”
忽然，他的视线绕过莫天，面向后方的母女，残忍地笑道。
“给我把那个贱女人抓起来，竟然敢顶撞我。”
只见青年罗斯一挥手，脸色一冷，淡淡地朝身后的黑衣保镖说道。
苦奴，是在战争堡垒中最没地位的一群人，只要随便一个理由，便会被有权有势的人给折磨至死。更何况对象，还是一个已经遭人故意摧残折磨的前市长。
“罗斯！你什么意思！”不仅是莫天的眼神冷了，就连夫弑都看不过去了，直接大喝道。
“什么意思？呵呵。”
青年罗斯冷笑了两声，慵懒狂傲地说道。“我只是惩罚一些不知天高地厚，顶撞不该顶撞的人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随便一个理由，他就能带走眼前的人。
莫天的视线牢牢盯着罗斯，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神情来，然而，他的十指早已被捏得泛白，深深地陷入了血肉之中。
他和女市长之间的关系，罗斯是不可能知道的。也就是说，在无意中，罗斯已经触及到了他不该触碰的东西。
不过，莫天现在并没有出手。
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若是此刻出手将罗斯击杀，战争堡垒非但没有他容身之地，就连身后的小女孩都会被殃及，落得死亡的下场。
对于一位母亲来说，孩子的性命比她本人更重要，即便是他再想动手，他也要为了这个理由而推迟一段时间。
“妈妈，不要啊……”
女市长被拉了起来，小女孩和母亲紧拉的手被黑衣保镖给扯了开来，顿时传出了女孩的一片哭喊声。
“你的父亲，应该是罗伦吧？”面色消瘦的女市长，很是淡然地对罗斯说道，即便她的双手被黑衣保镖架住了。
青年罗斯笑了笑，很轻声地残忍道。
“没错，十年前当你决定双规我父亲的时候，你应该没想到今天吧？”
“妈妈……”小女孩的哭喊声回荡在广场之上。
“哈哈。”听到这对母女的哭喊，青年罗斯脸上的残忍笑容愈发盛开，说道。
“这个小女孩我不会带走她，我要让她尝遍人世间疾苦，让她也知道在十年间没有父母的滋味。”
莫天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他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因果。
恐怕罗斯的父亲应该是十年前被双规的某位高官，如今在大灾变后得势，便想要将这位曾经的市长折磨至死。
最终，罗斯还是带着这位女市长走了。
走的时候，她无意间瞥了莫天一眼，让他的内心不由颤动了一下。
莫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一丝变动，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
半响之后，莫天静静地一个人离开了。
抽出怀中的通讯器，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傅老的电话。
“老家伙，你的提议我同意了。”
莫天的嘴角，勾起了一道残酷的笑容。
“今天晚上，我先给你份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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