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出征，离别（一更）
摄政王独孤凌寒上得早朝，新皇阿七又加大力度地提拔了他。
底下朝臣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迫于摄政王独孤凌寒的权势，努力地藏在了心里，不将自己的怨愤泄出来。
但是候府这边就不同了，先不说老侯爷的意见，就是世子，红玉公主的驸马爷商季秋就大大地不赞同。
见那摄政王独孤凌寒再次被赐封，侯爷等人的脸上半点儿喜色都没有。
“敢问陛下，摄政王近日以来，可有做过对东越国任何有利之事儿，接连被赐封，是摄政王做了什么功绩呢，还是陛下个人的私、心呢？”商季秋向底下年轻的大臣使了一个眼色，便有诸多大臣附议置疑。
新皇慨然笑道，“朕要赐封摄政王，只因过不了几日他就要带兵去往边塞，领兵作战。近日，边塞几座城池丧失在北屿国敌兵手中。倘若几位大人以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做前锋大将军，那朕对你们进行加官进爵，那又如何？！”简简单单地几句话怼地那几位年轻的大臣哑口无言。
他们无话可说时，只能退下去。向那候府世子使了使眼色，表示无力应付，非常羞愧。
商季秋当着几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地将那闭门羹吃了。
新皇阿七见候府这边无话可说后，就又微笑地面向摄政王独孤凌寒，“摄政王，朕给你一万兵马，希望你能尽快为朕阻退敌兵。”
摄政王独孤凌寒冷静地跪下，“请陛下静候佳音，孤一定早日凯旋。”
“哪，这是几大州府兵的兵符。朕将它交给你。”新皇阿七之所以挑在这个时候，让摄政王带兵出征，目的就是希望将摄政王的人心给重新带出来。由此让他自己这个皇帝落个会用人的名声。
边塞征战不断一直是东越国国君的心病，此次若能让摄政王独孤凌寒摆平了，那对他抓民心，也是大有裨益。
另外，摄政王独孤凌寒在江湖中，传言是所谓的恶、魔。若是他能将摄政王独孤凌寒这个恶、魔重用，且让这个可能会害人的恶、魔为朝廷所用，底下的百姓，外面的江湖人士会认为他是东越国的明君，也是一个有用的明君。
如此一来，有关他这个皇帝名不正言不顺的传言，也就会不攻自破了。先从他每次做出的决断，都可以让人信服。
不过，他这样做，无疑让摄政王府邸的蓝叶有些心烦意乱。
事实上，她同自己的夫君相聚还没有几日，这会儿又要同自己的夫君分离。
虽然她在摄政王独孤凌寒的面前，几次央求，希望能够陪同以往。但摄政王独孤凌寒都拒绝了。
他拒绝的言辞犀利，竟然蓝叶不敢再次撒娇。
“小叶儿，你知道孤这个人，说一不二，若是你执意要随孤前往，那还不如拿把刀把孤给杀了！”摄政王独孤凌寒这话并不像是商量，他义正言辞，冷语相对，“又或者说，你以为孤没有能力可以阻退敌兵。”
经过摄政王独孤凌寒这么一说，蓝叶实在没有办法再说服下去，只能干巴巴地挤着眼睛，泪眼汪汪，羞愧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陪你一起去，仅此而已。”她想帮帮自己的夫君，一起退敌，是自肺腑的。并且她也希望，能够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给自己的夫君一丝支持和帮助。然而，自己的夫君如此强、硬地拒绝，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
别看蓝叶大大咧咧的，其实她某个时候，还真的有点儿害怕独孤凌寒。因为在意，就特别地希望能给独孤凌寒留面子。某些时候，她这个小女人也确实要听听这个一家之主的想法。
所以待独孤凌寒拒绝她后，她一噎，也只能顺着夫君的意思，答应不再跟随他去边塞了。
可惜，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摄政王独孤凌寒之所以不想带上她，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可能再过不了多久，肚子就会大起来了。倘若这么个关键时候，自己的夫人还在战场上瞎折腾，那……那孩子没了，她这个母亲该有多痛苦，他这个父亲该有多自责？
他不能，所以他宁愿非自己的妻子误会，宁愿让她难过，也要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
“好，凌寒，你不要生气，我……我不去便是了。只是边塞之地，风吹雨打，天儿尚且还有些冷，你在打仗的时候，记住多穿点儿。”蓝叶这么小心翼翼地交代道，“长迎，你在王的身边，要多多帮助他。另外，仗打胜利了，就赶紧回来，好让我放心。”
摄政王独孤凌寒走近，两手捧着蓝叶愈胖的脸颊，“知道了，放心，小叶儿，孤一定会早日凯旋，回来陪你。孤……这一去，最担心地，就是你。你……你一个人在府里，想吃什么便买，想喝什么便让府上的人去做，千万不要同别人打架。不要让为夫担心，知道么？”
蓝叶伤感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
独孤凌寒用大拇指擦了擦妻子滴下眼角的泪水，千叮万嘱，“为夫所说的，你一定要记住。”
“我已经记住了。”蓝叶红着鼻子再说。
“那好，孤还得去挑几个副将，你好好地在府上呆着，别让我担心。”说完这话，他松开了手，退后两步，盯了长迎一眼，就迈开大步跨过了屋门。
蓝叶往前走了两步，盯着那已经转过长廊离开的背影，心情阴雨一片。是啊，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真的去边塞，又能帮上什么忙。到时候肚子大起来，在满是男人的军营里，谁来给自己当接生婆，谁又能让自己安生生孩子的时候，无敌兵来犯。且不说自己的夫君不认可自己去边塞，就是自己这里，她也过不了那一关。
倘若因为自己作，把孩子弄没了，最受苦的是自己，最伤心的便是自己的夫君。
那种在自己的夫君一打仗回来，她抱着孩子对他说，凌寒，哪，这是你的孩子。想必那时，万千繁华，也不及他嘴角一抹自内心的笑吧。
“凌寒，你放心，我会等你回来，好好地等你回来。”蓝叶抓着门，心绪不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蓝叶便因为摄政王独孤凌寒要走，迟迟不肯闭眼睡觉。
“小叶儿，哪，听话，睡觉！”独孤凌寒在两次劝解无果后，终于语气也冷了下来。
蓝叶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舍就这么睡了，“夜晚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明天便来了。凌寒，求求你，再让我看你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我再不睡觉，你再生气行不行？”
所谓撒娇女人最好命，这边蓝叶红着眼睛苦苦哀求，摄政王独孤凌寒不忍离别的心思也更加重了。片刻后，他点了点头，伸手将蓝叶搂在自己的怀里，“好，就应你的，再陪孤说会儿话，就乖乖睡觉好么？”
蓝叶在摄政王独孤凌寒的怀里躺了约莫半个时辰，眼皮就厚重地睁不开了。最后，她一个没禁住，就沉沉地睡去了。
独孤凌寒担心自己把妻子给压着，又将妻子往里边挪动了下，轻轻地掖好被子，再床边眯着躺了会。
大概天刚刚亮的时候，他就起身，准备出了。
穿上铠甲时，他现自己的妻子还在床上睡得很熟，眼角的泪痣真的像是专门为自己而生的那样。
身子挨上去，亲吻了下妻子的额头和嘴唇，他就起身抱着盔头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那双目光仿佛已经将自己妻子的容颜定在了心上，久久地凝固成了一个雕塑。
放在心底。
属下长迎带着兵队，守在摄政王府邸。
在看到自己的王从府门里走出来，属下长迎牵过来一匹白色的马。
摄政王独孤凌寒踩着马蹬，一个翻身，就跨上了马背。
那动作之娴熟，看得底下敬畏他的府兵蓦然一暖。
独孤凌寒虽为东越国摄政王，但同朝臣待在一起的时间不比他们多。尽管外人都传他们的摄政王是恶、魔。但在他们这些铁血男儿的心里，自己的王才是真正的英雄。
久经沙场的人，往往要比在帝都里搅弄风云的朝臣善良得多。
或许生死总在那么一刻，他们的心里也只能装得下为国争光，为国而战。自己的荣辱得失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为什么一知道带领他们的是摄政王，是独孤凌寒时，他们的眼里心里是满满的敬畏之意了。
“王，王妃她……”属下长迎在看到自己的王上了战马后，也翻身到了马鞍上。回头望着摄政王府邸，看着还未大亮的天空，他问了这么一句，自己的王可能会在意的事儿。
“安排你的事儿都做好了么？”独孤凌寒并没有直接说出担心自己的王妃之类的关切话，只问了几个比较切实际的举动。
知道他要去边塞打仗，他让属下长迎安排了最好的厨娘，最好的大夫，最有经验最为忠心的人来照顾自己的夫人。
属下长迎点点头，“王请放心，属下全部都安排好了。”
“既然安排好了，那就走吧！”摄政王独孤凌寒是一个很痴情的人，他不叫醒自己的妻子起来同他做最后一别，目的也很明显，就是希望蓝叶能够不要经历同自己分开时的绝望和心酸。
但倘若自己悄无声息地走，他们之间的离别便可以暗暗地在时间上流走。
可是，那轻微的踏马声声，蓝叶怎么可能听不见？在现自己的夫君穿好衣服，走出府门后，她就闭着眼睛，在静静地听。
在战马哒哒地声音响起后，泪水轰然掉落眼睑，滑下自己的脖子。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自己的枕头上。
到底……到底那种日子又来了？
蓝叶将被子拉高，又呜呜地哭了起来。不过，半掩的轩窗被风拂过，只有轻不可察的呜咽声。
凌寒……凌寒，你一定要早点儿回来！
每一个人，在灾难到来时，她的那一瞬间是崩溃的，可是在事情过后，她总能有一颗强大到让自己都震撼的心，来迎接面对。
蓝叶便是这么一个人。
摄政王独孤凌寒的离开，她固然悲伤，但她不会因为悲伤，让自己每日的生活颓废下去。
离别会使人成长，就像当初穿、越，来到东越国是一样的道理。因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倘若每每都要因为一些事儿，无法面对。那自己的人生便经不起任何风雨。一个没有风雨摧枯拉朽的人生，绝对不会叫人生。
她在天大亮的时候，就起床了，自己给自己穿上厚厚的棉衣。将自己的肚子暖地热和。因她知道，身为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一定要真正像一个母亲，好好保护自己。好好保护自己，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倘若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照顾好，又有什么勇气能够面对在分娩时，那不堪忍受的痛。
那种痛，是自己还没面对的，可是一定会经历的。
“来人？”她一声唤，立马有仆人上得跟前。
这个仆人同长迎一样，不仅相貌俊俏，连谈吐都格外地风雅。
听闻蓝叶在唤，他三步并两步地到得跟前，朝蓝叶行礼。
蓝叶看了他两眼，有些糊涂，“你看着好生面生，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这仆人躬身笑道，“回王妃，小的名唤长离，是长迎的表兄。在帝都的六品药铺做大夫。昨晚表兄登门，特地让小的前来照顾王妃的饮食起居！”
“哦，你是长迎的表兄啊。”蓝叶咧嘴笑了下，心想，果然出自一家，容貌都是俊俏，而且还极为相似，“哪，请坐。”她试探性地问，“你是大夫？”
“是。”长离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却没敢坐。
“大夫请坐，你帮我看看，我腹中胎儿如何？”蓝叶又亲切地叫了一声，那长离看王妃娇俏可爱且没有主子气势，便没畏惧地坐下了。
蓝叶伸开手去，他自袖子里拿出一方丝帕，这才敢将手搭在对方的脉搏上，静静地把了片刻，才又让蓝叶换另外一只手，继续把了片刻，嘴角方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王妃放心，腹中胎儿安然无恙。只是王妃情绪波动过大，还望近几个月好生调养，切莫心神不宁了。”
“啊啊，是了，今天王他刚走，我是难过了好一阵儿。但既然你说情绪不能过于激动，那我不难过便是了。”狐疑地朝了一眼长离，“这些日子，有你这个大夫照管我，那我就放心了。”她咧嘴笑笑，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在请求支援。
这长离也是一个随和的人，听到蓝叶这么说，自然是拱着手，向蓝叶说两句万死不辞的忠心话来。
蓝叶一高兴，便要赏赐他，“你若是让我平安地生下孩子了，我……我就入、股你们药铺，让你这个药铺大夫有一个强大的后台！”她话虽然说得漂亮，但长离却听得模棱两可。
看到他的茫然后，蓝叶又重新解释道，“我是说，如果我的孩子平安生下，就给你药铺拿很多钱，让你的药铺看上去豪华霸气，同时呢，又让你打着我家摄政王的招牌为你招揽人脉。虽说你是大夫，也有医者仁心的品德，但这挣钱治病总该两不误嘛，你说，是不是？”她挤眉弄眼的可爱，又让长离抿唇笑了。
“那么小的就谢过王妃的厚待了！”长离再道谢。
蓝叶摸摸肚皮，不好意思地看着蓝叶，“哪，有些饿了，不知道长离可不可以吩咐厨房给我做点儿有营养的早膳啊？”
那长离听到主子这么说，尴尬地笑了下，“说了这么久，小的倒忘了，请王妃稍等片刻，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嗯，谢谢。”蓝叶仰望着脑袋，向面前的长离道了一声谢后，就也起身，打算到院子里坐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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