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看不见的魔掌（1）

“是我把他带出来的。”齐楚雄说，“我受魏克斯少校的邀请到斯特伦霍芬去逛了几天，结果在那里现了这个疯子，我觉得他应该有治愈的可能，所以就把他带出了斯特伦霍芬……”

        “我得说，疯子的运气可真好，说不定他这次真的可以恢复健康。”格尔利茨的口气听上去明显带着几分讽刺的味道。

        齐楚雄本来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格尔利茨过多纠缠，于是他便打算换个话题，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布尔琴科又抢先插了一句：“齐医生，您打算把这个疯子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当然是雅利安城。”齐楚雄不假思索道。

        “不行！”格尔利茨在一旁断然否决道：“这个疯子是个很危险的人，要是他在雅利安城里惹出什么乱子来，那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可以让他住在我的官邸里，并且安排专人看着他。”齐楚雄说，“我想这样一来，他就不会给我们惹麻烦了……”

        “这只是您一厢情愿的想法！”格尔利茨很粗鲁的打断道：“就连上帝都不知道一个疯子下一秒钟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不能赞成您的想法！”

        “那么依照您的意思，”齐楚雄强压住心头的火气，耐着性子问道：“我应该怎么对待他呢？”

        “那还用问吗！只有斯特伦霍芬才是最合适他生存的地方。”格尔利茨扯着嗓子喊道。

        “中校先生，作为一名医生，我不可能对一个需要救治的病人无动于衷……”

        “很抱歉，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您好。”格尔利茨又一次打断了齐楚雄的话，“如果您执意要带走这个疯子的话，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会认为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一旦这个消息传进了盖世太保的耳朵里，您认为自己还能继续愉快的旅行吗？”

        格尔利茨的话令齐楚雄心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疑惑，因为对方的口气与其说是警告，倒不说是提醒更为恰当，但是根据他对格尔利茨的了解来看，他的这位副手其实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要不然霍夫曼也不会让他担负起监视自己的任务。

        “看来我这次是没办法把罗伯特带走了。”齐楚雄心知自己如果拒绝了格尔利茨的要求，那么格尔利茨很可能会对罗伯特产生疑心，而且万一他要是现罗伯特其实是在装疯的话，以后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您的提醒很有道理，”齐楚雄的嘴边迅浮起一丝笑容，“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您安排人把他送回去吧。”

        “您能接受我的提醒真是太好了，”作为一种让步的表示，格尔利茨这时也露出了笑容，“作为您的副手，我不希望您总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所包围，请您理解我的心情……我刚才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太礼貌，也请您原谅。”

        “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因为我们都是效忠于统帅阁下的军人，好了，现在让我们把疯子的事情放到一边，来谈谈集中营改造的事情吧。”齐楚雄虽然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心里却感到非常恼火。因为他试图通过疯子罗伯特来和“光明天使”领导人取得联系的想法由于受到了格尔利茨的阻挠，在短期内恐怕是无法实现了，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另想其他的办法。

        之后的事情更加索然无味，布劳恩为欢迎齐楚雄的到来举办了一场热闹的舞会，虽然齐楚雄心里感到很烦恼，但是他却不得不强提起精神，在舞会上尽量摆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第二天一大早，格尔利茨就派人把疯子罗伯特送回了斯特伦霍芬，然后他又与魏克斯一道陪着齐楚雄回到了雅利安城。在进入已经阔别三年多的官邸之后，齐楚雄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望路易斯。

        三年多不见，路易斯的个头长高了不少，但是他那张原先天真无邪的脸庞上现在却爬满了丑陋的伤痕，那只被挖去的左眼像是一个恐怖的黑洞，里面装满了仇恨和怨气，简直令人不敢多看一眼，而且路易斯心灵上受到的伤害要远远过肉体，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他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每当听见楼梯上传来马靴与楼梯接触时出的响声时，他都会吓得痛哭失声，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玛格达又来了，玛格达又来了……”然后就躲在床底下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看到路易斯失魂落魄的模样，齐楚雄的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但是由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他不得不暂时将医治路易斯心灵创伤的计划放到一边。

        由于格尔利茨的横插一杠，使得齐楚雄试图通过罗伯特来和“光明天使”领导人取得联系的计划受到了挫折，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他在回到雅利安城的第二天便以查看军事训练为由，赶到了霍森海姆军营去和布尔琴科会面。

        两人甫一见面，齐楚雄就将自己这次斯特伦霍芬之行的收获告诉了布尔琴科，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当听说罗伯特竟然是装疯时，就连布尔琴科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真的不知道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布尔琴科生怕齐楚雄不相信自己，急忙又解释道：“我让您去斯特伦霍芬，是因为……”他突然闭上了嘴，而且脸上还露出了烦恼的表情。

        “是因为‘光明天使’的领导者还不能完全信任我对吗？”齐楚雄猜出了布尔琴科的心事，“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我知道您有难处，但是眼下德国人恢复实力的度正在逐步加快，如果我们不能赶在他们的前面动起义，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糟糕，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替我给‘光明天使’的领导者捎句话，就说我迫切希望得到他的帮助。”他说到这里时将双手变成了拳头，“只有一个拳头是无法打败敌人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团结到一起。”

        “是啊……是要团结到一起，才会有希望……”布尔琴科低声喃喃自语。

        “您懂我的意思就好。”齐楚雄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您一有消息，请立刻通知我。”

        就这样，齐楚雄回到了雅利安城，但是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布尔琴科居然一直没有给他回复，直到一个星期后，他实在是等不及了，又赶到霍森海姆军营去和布尔琴科会面，结果却只听到对方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齐医生，天使对于虔诚的信徒来说总是摸不到看不见的，但是只要您遇到了麻烦，那么他就会出现在您身边。”

        齐楚雄对这句话感到很莫名其妙，但是无论他怎么催问，布尔琴科就是不肯再多说一句，无奈之下，他只好回到了官邸，开始策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后，他认为自己不能无限期的等待“光明天使”的帮助，他决定向施特莱纳建议再扩建几座军工厂，然后便以新工厂需要熟练的技工为由，在暗中设法将博拉斯尼耶夫手下一些值得信赖的囚犯派到其他的工厂里去建立抵抗组织，这样一来，自己手头的实力才能得到不断壮大，进而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为了实现这一想法，齐楚雄决定让梅克回到恩特菲尔德，去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博拉斯尼耶夫，出于方便联络的考虑，他以路易斯身边需要一个玩伴为由，将埃里克留在了自己身边，这样一来，梅克就可以经常以探望弟弟为由回到雅利安城，并且将来自博拉斯尼耶夫那里的情报传递给齐楚雄。

        在熬过了整整三年的痛苦时光后，齐楚雄终于又迈出了他推翻纳粹统治的脚步，但是他却并未察觉到有一双看不见的魔掌正在向他悄悄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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