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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四零 劳改营


鳌拜说着,脱掉了全身的衣服和那个猎人换了装束,拿起简陋的猎弓,换了个方向前进,与派回去的索伦兵分开,他准备着先去翻过南关岭去金州,毕竟那里才是北府不死军的大本营,是八旗最主要的敌人,眼前的港口并不是直接的威胁。

        就算弄清楚港口的情况又如何,大清又没有水师。

        “主子,你看,贼人的骑兵。”二人穿行在密林之中,忽然索伦兵喊起来,山下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队骑兵约么两百人,后面还坠着几十个被绳索绑缚的丁壮。

        “应该是在抓壮丁,我们下去看看,按照那个猎人的说法,骑兵前去的方向有一个庄子,等他们劫掠完,你我也能找些吃食和衣服。”鳌拜想了想,说道。

        索伦兵重重点头,如今正是秋末,林中寒冷,又不能生火,着实难受的很。

        二人下来山,沿着庄子边上已经割完了的高粱地前进,忽然就听到后面出现了马蹄声,继而是蒙古人咴儿咴儿的叫声,鳌拜回身一看,是两个蒙古骑兵,鳌拜看了看,这里距离树林和山地足有半里地,是决计跑不过的,索伦兵安巴大叫:“主子快跑,奴才拦住他们!”

        说着已经解开了胡禄,弓矢在手,鳌拜踏步向着高粱地里跑去。

        蒙古人现了奔跑的鳌拜,一个人打马追去,他前进的度并不快,小心的越过田埂,绕开高粱茬子,像是套马一样直接把鳌拜套在了绳索里,而另外一个骑兵疾驰向安巴,安巴手中没有长矛,只得箭,待骑兵进入五十步之后,安巴射出了第一根箭矢,是杀伤力巨大的鸭嘴箭,直奔骑兵没有防护的脖子,他射的很准,但是那个蒙古骑兵经验很丰富,听到箭矢破风之声,立刻俯低了身子,鸭嘴箭擦着铁盔过去,只溅起了一溜火花,安巴大骂一声,拔出一根锥形箭,拉满弓,直射蒙古人的胸口,一箭命中,那骑兵的身子颤动起来,马匹却忽然加,疾驰而过的瞬间,手中的马刀挥舞起来,劈斩在了安巴的身上。

        安巴不知道为什么敌人没有死,他只是看到眼前天旋地转,好像整个天地都在翻转一般,安巴猛然意识到,不是天地旋转,而是自己的脑袋被斩飞了。

        鳌拜被蒙古人从高粱地里拖行了出来,身上的破皮衣早已就被高粱茬子扎烂了,背部全是血,擒的他的蒙古人快奔到伙伴身边,担心的问,却见那蒙古人解下胸口一整块胸甲,之间锥形箭仅仅刺穿了一点,又被里面的皮甲挡住了仅剩的一点能量,鳌拜是听得懂蒙古语的,听那个杀死安巴的蒙古人向同伴吹嘘胸甲的防御力,还用夸张的语气告诉他,那是用一种贵二百斤的大锤子和一个模子冲压形成的,鳌拜静静的听着,满脸的不信,他是大清第一巴图鲁,也挥舞不起两百斤的锤子,汉人的工匠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上阵厮杀呢?

        最终,鳌拜还是被带到了他想要去的那个庄子,庄子的主人是汉军旗正红旗的一个额真,是尚可喜军中的一个千总,庄子里只有三十余户,不到一百五十人,还有近百个朝鲜包衣和一些大牲口,种着庄子附近千余亩的土地。

        庄中包括包衣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赶到了谷场上,那个庄头是千总的兄弟,他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侄子及四个庄丁被人绑在木桩上,随着鞭子和棍子落下,这些人大喊大叫,招出了家中存粮的地点,然后粮食就被人从谷仓、地窖里搜出来,还有一些银子和牲口,军中的书记官把银子和贵重的饰封存在了箱子里,然后把粮食和牲口分给了庄中的庄丁,而当庄丁和朝鲜包衣指证庄头一家和狗腿子殴打、欺辱及"qiang jian"的罪行的时候,书记官都会记录下来,庄头则因为杀死逃跑的朝鲜包衣而被当场斩示众,引来一群人的高声欢呼。

        平日参与欺压、压榨庄户和包衣的庄丁、奴才一个个被指证出来,重罪者上了镣铐,轻罪者则被绳子绑缚起来,继而开始对所有的庄户甄别身份,而鳌拜也被拉进了那个队伍之中。

        庄户被分为两种,一种是努尔哈赤时代残存下来的辽民,一种是被辽西、直隶、山西等地掳来的百姓,分别列好,问明家中的丁口和存粮后,去领庄头家的粮食、盐巴。

        当然最重要的一步是剪掉金钱鼠尾辫子,剪子就放在桌子上,各人自行上前剪辫子,鳌拜却现,其中一个书记官仔细观察着各人的表情,凡是犹豫的、哭泣的、表情难受的,都会用黑墨水在名册上打勾记录。

        “怎么还有女真人,这里不是汉军旗的地盘吗?”书记官看到了鳌拜,问道。

        鳌拜连忙低下头,说:“小人是汉军正红旗的猎人,是被凶狠的索伦兵强征去做向导,是这两位军爷杀了索伦兵,解救了小人。”

        书记官忽然抓起了鳌拜的手,露出了虎口的茧子和那粗韧的大拇指,书记官笑道:“你也敢骗本官,这明明是一张用惯了长矛、硬弓的手,一个猎人能有这般?”

        鳌拜踮了踮脚,说:“小人是跟着主子们打过仗,去过.....去过朝鲜和宁古塔,后来腿残了,就没人要了,才到这里当了猎人。”

        说着鳌拜撕开裤子,露出了一道伤疤,书记官看了看,才放松了戒备,问:“你是什么族的?”

        “族,什么族?”鳌拜诧异的问。

        书记官敲了敲桌子上的一个册子,问:“满洲还是女真!”

        鳌拜不明白这两种有什么区别,虽然皇太极登基建立大清的时候,把族名定为了满洲,但也只有努尔哈赤吞并的建州部和海西四部可以享用这个部名,但鳌拜知道,爱新觉罗一家根本不是女真人,但此时此刻,鳌拜自然不会说自己是满洲,连忙说:“女真人。”

        “东海女真还是海西女真?”书记官又问。

        鳌拜想了想说:“小人祖上是苏完部的。”

        书记官皱眉起来,苏完部属于海西,但又不再海西四部之中,而且苏完部还是主动投靠努尔哈赤的,参与了萨尔浒一战,无奈之下,他只得问:“你家有没有和八旗联姻?”

        鳌拜摇摇头:“全家只剩下小人一个了。”

        书记官咬着笔头,在海西四部之外单列了一个其他,打了个勾,做完之后,书记官问:“叫什么?”

        “阿拜!”鳌拜当即说道。

        他偷偷看了看之上的族裔分裂,分为满洲、海西和东海三大部分,满洲分为八旗,海西分为四部,东海女真分了乞列迷、苦夷、北山野人三类。

        最后,书记官让鳌拜在书册上按了手印,提醒道:“资料中要一切详实,若有欺瞒,被人举报,一律处死!”

        最后书记官说道:“阿拜,你作为女真海西人,背负国恩,投降东虏,戕害大明百姓,理应当斩,但皇恩浩荡,按照大明律,只判处你八年劳动改造,改造期间,要听从长官指令,勤劳担当,遵纪守法,争取减刑!”

        鳌拜愣愣的听着,其中很多词语他有些不明白,什么是劳动改造,什么是减刑,但是书记官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机会,就被蒙古兵用绳索栓上,与那群欺辱、压榨过庄户和包衣的庄丁绑在了一起。

        一天之后,所有人再次聚集在了谷场,书记官带着三个人站在众人之前,三人都是原先庄子的人,都是剪辫子毫不犹豫的,且大胆控诉庄头的人,两个汉人,一老一少,还有一个朝鲜人,三人被委任共同管理这个庄子,一直到金州州衙派遣的官吏到来。

        而三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分管理粮食,保证这个冬天不许任何一个人饿死,无论是外来的朝鲜人还是庄头、作恶庄丁的亲属。

        接着,所有被判处劳改的犯人分为重犯和轻犯两队,一起前进,鳌拜被分为了轻犯,三人绑在一起,跟着骑兵前进,而重犯则被串成一串,戴着镣铐,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被被鞭打。

        “他们为什么坐着牛车,不用被绑着?”鳌拜现了一群特殊的人,问道。

        与他绑在一起的是两个庄丁,说道:“看到那个穿白衣的没有,是胡大力,他是三个新庄头的一个,他带这些壮劳力和牛车去港口领粮食、盐巴和衣服,庄里的粮食不够吃,更是缺盐,但是军爷们有命令,不许任何一个人饿死冻死,哎,希望多领一些,这样俺婆姨和儿子就不会挨饿受冻了。”

        “老六,别胡思乱想,咱只是取劳改,就是干活,听那些主子说,不偷懒不逃跑就没事儿,努力干活还能减刑,咱们都有力气,虽然叛了五年,估摸着三四年就回来了,那个会写字主子说,干活多的,今年过年还能回去呢。”另外一个说。

        老六连忙踹了说话人一脚:“二狗,闭上你的臭嘴,什么主子,那是大人,是老爷,要么叫军爷,只有东虏才让人叫主子呢,让大人们听见,多叛你三年,你当奴才还没当够吗!”

        “闭嘴,都去吃饭,晚上必须赶到港口!”一个蒙古骑兵用生涩的汉语说道。

        说着扔来一个口袋,解开了绳子,老六接过口袋,连连弯腰,二狗擦了擦嘴,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正在飨食的蒙古人说:“老六你看,他们吃的炖肉泡饼还有热粥和酒!真是羡慕啊。”

        老六解开口袋,看了看,大叫起来:“咱也有肉啊!”

        说着掏出一把泛着盐粒的肉干,鳌拜看了看心道:“这些北府兵真是阔气,连肉都给俘虏吃。”

        老六咬了咬那干肉条,死命的咀嚼,却也难以下咽,鳌拜说:“这肉不能这么生吃,会划破嗓子的。”

        说着,他求来了一把火,三人捡柴点燃,鳌拜把肉干扔进碗里,待泡好之后,串在树枝上,烤了起来,不多时就有肉香传来,老六尝了尝,说:“真好吃!”

        吃了中饭,一群人继续赶路,到了港口,骑兵把他们交给了黄德,黄德看了看众人,说:“本官叫黄德,是劳改营的营头,你们日后都得听我的,现在所有人把衣服脱下来,去洗澡。”

        寒风之中,所有人脱了衣服,仍在地上,排着队进了盛满热水的大池子里洗澡,黄德捂着鼻子,说:“快点把这些衣服扔进火里烧了,到处都是虱子。另外,出来的人都把他们头、胡子都剃了,谁也不能留下!”

        “嘿,劳改犯,你清点一下,牛皮垫子、羊毛毯子各一条,皮帽子和胖袄,裹脚布两条,一双靴子还有干活用的手套,若是少了什么,再来找我。”一个缺了半条腿的汉子扔给鳌拜一个布包。

        鳌拜打开之后,清点了一下,见没有短少,连忙穿上裤子和胖袄,这个时候,几个人为了一条有孔洞的羊毛毯子争执起来,却被人打了一顿,鳌拜穿上衣服,虽然都是半新不旧的,却是轻便暖和,靴子不太合适,鳌拜塞了些呼啦草进去,也就行了。

        一群人穿戴好站在了黄德面前,重犯轻犯各自站了一排,鳌拜这个时候知道,重犯都是叛了十年以上的人,要么是庄头的打手,要么上过战阵去过明国,而但凡杀过人的,都至少判三十年,鳌拜感觉有些荒谬,他们能活这么久吗?

        黄德招呼一群人到了鳌拜他们身边,看鳌拜等人站好了,黄德大声说道:“所有的轻犯,都褪下裤子,跪在地上,把屁股撅起来!”

        鳌拜身边的人都是照做了,鳌拜明显无法接受这种侮辱性的行为,他瓮声瓮气的问道:“为什么?”

        黄德毫不客气的一鞭子抽打在了鳌拜的胸口,骂道:“废话干什么,快点照做,你以为老子稀罕看你的腚吗,快点!”

        鳌拜摇摇头,当即便有四个人上前,按住了他,哈哈大笑间已经褪下了他的裤子,露出两瓣白花花的屁股来。

        “哟,你这屁股白白嫩嫩的吗,啧啧,就先从他开始了,你们几个都过来!”黄德笑了笑,招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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