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仇人？
“啊！！！
清明尖叫着。
“闭嘴。”
黑天一只手拎着清明，另一只手掌掌心贴在清明的胸膛上，缓缓闭上了眼眸。
“你你你！！！”清明低头看着按在自己胸膛的大手，感受着胸膛处传来的温热，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但是黑天没有在意清明的异样，漆黑的手掌覆盖在清明的胸膛上，一丝丝细不可察的黑丝涌入了清明体内，很快，黑天就‘看’到了清明体内盘踞着的一根根绿色的丝线，就像一棵老树庞大的根系，从清明体内深处一枚不断散发出隐晦波动的诡异咒印中蔓延出来，扎入了清明各处的血管经脉中，似乎在不断汲取着什么。
“难怪你实力这么弱。”一会之后，黑天收回手掌，这时候清明脸颊已经红的可以煎熟鸡蛋了。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体内这枚咒印一直都在掠夺着你的血脉天赋，甚至包括你的妖力，你的生命，当它被取出的时候，你的确会死去。”
“这还用你说。”提到这枚催命的咒印，清明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不过好在，我同样感受到了另一股强大的力量一直都在压制着这枚咒印，虽然无法彻底杜绝，但已经大大延缓了这枚咒印掠夺的速度。”
看着清明有着哀伤的脸庞，黑天又伸出魔掌蹂躏着清明一头柔顺的银发，这小家伙马上从哀伤中摆脱出来，直接就炸毛了。
“黑天，不许你碰我的头发。”清明抱着头，不满的看着黑天。
“小家伙。”黑天认真的看着清明，嘴角噙着一丝笑，“要不然，你做我的宠物吧。”
“你！你！你！……”清明一双冰蓝的眼眸顿时瞪得滚圆，“你想的美，我才不会答应你呢。”
“哦？如果我能帮你解决掉这枚咒印呢？”黑天玩味的看着清明说道。
“怎么可能？”清明脸上满是不信之色，但是看着黑天的眼神不似作伪，不由迟疑了一下。
考虑了一会之后，清明脸上发热，有些难为的皱着挺翘的鼻子，“你要是真能帮我解决掉这个麻烦，大不了我再教你几道符咒。”
“可在我看来，什么符咒似乎都比不上你的价值。”
黑天这话倒是没说错，要是收了这小家伙当宠物，还用自己学吗？
清明怒视着黑天，“你这个卑鄙的家伙，你做梦去吧。”
“嗯，你都说了我卑鄙了，那么你想过拒绝我的后果吗？”黑天脸上很应景的露出狞笑。
清明气呼呼的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咬咬牙，“好吧。只要你能帮我解决掉我体内的咒印，我就做你的……”
清明最后两个字还是没说出口，当宠物什么的，好羞耻啊。
反正他也没真打算答应，先稳住这可恶的家伙，等姐姐找来，到时候再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敢让本大爷当你的宠物，哼，到时候本大爷让你当宠物。
看着小家伙眼珠子乱转，打的什么主意黑天很容易就猜到了。
黑天也不说破，伸出魔掌继续蹂躏着清明的一头银发，“其实当我的宠物有很多好处的。”
“你看，你的天赋九命这么珍贵，谁不动心啊？万一我哪天起了贪念，你可怎么办？”
“哼，虚伪的家伙，你就直接说‘但是’吧。”清明直接扭过头去，脸上满是郁闷。
“然而，你成了我的宠物那就不一样了。”黑天的魔掌继续蹂躏着清明的银发，就像前世抚摸自家主子一样，眼中满是笑意，“你都是我的了，我还用起贪念吗？”
“啊啊啊！！！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拼了！！！”清明红着脸扑了过去。
“别闹。”黑天顺手拎起清明，大掌又按在清明的小脑袋上，将他满头的银发揉乱，“走吧，该教我密咒文了。”
…………
洞府大厅中，四周的火焰晃动燃烧着，锦绣的红纱帷幕轻轻拂动，地上铺砌的水磨石板光可鉴人，宽敞的四周静谧无声，偶尔听到一旁火焰的呼啸，更显得这里幽静祥和。
黑天端坐在石桌旁，身上的大氅从肩头一直垂落在地上，一头墨色长发束在脑后，认真的看着清明撰写的密咒文和对应的小篆文，长长的皮卷上勾勒出的每一根线条都极具魅力，组合在一起的字符古朴肃穆，一列列整齐排列着，仿佛回到了那古老的时代，光是翻阅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清明则无精打采的趴在桌边，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好奇，“真是奇怪，很少有你这样的妖怪，不喜欢打打杀杀，居然喜欢学这些无聊的文字。”
黑天津津有味的翻阅着皮卷，手中的兔毫笔不时蘸着朱砂在上面勾划着，听到清明的话，头也不抬的说道：“安静。”
清明听到这话，也不生气，继续趴在桌上，两只冰蓝色的大眼睛注视着一脸认真的黑天，“嗯，勉勉强强还算顺眼吧。”
事实上，清明对于眼前这个妖怪越来越好奇了。
当时第一次相见，清明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一头黑发，眸子冰冷，周身戾气充斥的凶恶妖怪，身上散发出的煞气让他几乎窒息，尤其是当他扼住自己喉咙的时候。
当时，清明都以为自己要失去一条命了。
但是，清明还是活了下来。
他活下来的原因很简单，这个妖怪要学密咒文。
清明很惊讶，因为绝大多数妖怪都不会理会这些枯燥无味的文字，它们只崇尚暴力，永远只会孜孜不倦的追寻强大的实力，宁愿浴血厮杀，也不会浪费精力学这些无用的东西。
至少，在清明的记忆中，周围的同族都不喜欢学习这些文字，它们更愿意学习各种威力不俗、变化莫测的法术，让自己变得更强。
只有真正的俊杰，才会有着毅力和恒心去学习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
但是这些日子下来，黑天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清明的认识。
这还是那个初次相见，嗜血凶残的妖怪吗？
沉静下来的黑天，收敛了一身的戾气，那只染血的手不急不缓的研磨着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恬然，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书卷气，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书生，而不是一个野蛮的妖怪。
这绝不是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妖怪该有的气质。
更让清明诧异的是，当眼前这个妖怪得知他的天赋九命之后，眼中没有出现一丝的贪念，更是告诉自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清明读过很多典籍，看到很多古史。这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能够面对重利而不为所动，要么是能够坚持本心的超然之士，他们有着自己的坚持，不为外物所动，但是这种存在很少。
要么，就是所谋甚大，他们之所以面对利益的诱惑而不为所动，不是因为没有贪念，而是因为他们的贪念太大，不会为了眼前的小利而舍弃长远的大利。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清明对这句话印象深刻。眼前这个妖怪到底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如果是先前刚刚认识的时候，清明会很肯定的认为是后者。
很多妖族中的枭雄豪杰，生于微末之时，当时的他们，哪怕没有远超一般妖怪的远见卓识和胸襟伟略，也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和非同一般的睿智。
但是，这几个月下来，彼此朝夕相处，点点滴滴的接触，让清明越来越看不懂了。
眼前的黑天，身上没有那些妖怪急功近利的焦躁之气，每天就这样闲庭信步，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外云卷云舒，每天除了和他学习密咒文，就是和他交谈，往往一个很简单的话题，会被他们拉伸到很广泛的领域。
清明从小就读了很多的典籍，自认见识不俗，但是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妖怪，却让他大生惊艳之感。
很多地方，往往一两句话，都会让他生出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样的黑天，更像是一个阅尽千帆的智者。
但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黑天知道清明有着这样的困惑，一定会哭笑不得。
他每次和清明交谈都是浅尝辄止，因为他前世涉猎很广，但都是点到即止，看着见识不俗，实际上只能算是纸上谈兵。
之所以花费这么多时间和清明交谈，那是因为黑天想要更快的掌握密咒文，很多时候，黑天都在竭力用密咒文和清明交流。
而一次次长谈和思维的碰撞，往往比闭门造车，埋在典籍史书中更加有效。
得自蛇魔塔迦的功法全是用密咒文撰写，他要修炼就必须彻底参悟透这部功法，才能万无一失。
心无旁骛，是黑天如今最真实的写照。
不是心无所求，而是执念太深，黑天已经彻底投入了全力以赴的状态，根本没工夫分心他顾。
经过了数月的苦学，黑天总算是初步掌握了密咒文，得自蛇魔塔迦的密卷上，所有的密咒文字都被黑天翻译过来。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参悟读懂这些密咒组合在一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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