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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过往序幕


泰安十九年,晟国第三次出兵北荒告捷,前两次的溃败终在此役一雪前耻,滋扰大晟北境十数年的北荒荒族就此变为历史。

在那位于大晟与北荒交界处的北风口峭壁上,一柄长剑至今还插在上面,与世人诉说着当年在此发生的那场大战。

参加过当年那一战的人常在酒后与人吹嘘,自己曾见证过北境的传奇陨落,也见证了现今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们在那一战中的风流豪迈。

那是荒族最为耻辱的一天,也是晟国迈入巅峰前的序曲。

那时正值晟国第三次北征节节败退之际,北荒王率领的荒族大军一路乘胜高歌,不过月余便将晟国十万北征军打的仅剩半数。

北征连连失利,南方的古越国也趁机在边境蠢蠢欲动,晟国朝野上下都陷入了悲观的情绪之中,一时间风雨飘摇。

而就在北荒王趁势率众围攻北风口之时,荒族未料到,一场灭顶之灾正在等待着他们。

在北荒王发起攻击意图反攻中原之时,北风口关隘内的晟国军人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救兵。

剑阁大弟子与浩然宗十大长老联手前来,他们在关隘内与晟国达成协议,将协助晟国诛杀北荒王。

亲历者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战中北荒王不过数个回合,便被书生模样的剑阁大弟子震碎全身筋骨,而后一剑被钉死在北风口峭壁之上,以一种近乎耻辱的方式结束了其传奇的一生。

在此役之后,失去北荒王统领的荒族溃不成军,被晟国大军肆意屠虐,最终仅存的百余老弱遗民躲进了荒山之中,得以让荒族一脉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晟国将北荒纳入版图之后,身后再无威胁,随着国力日渐强盛,慢慢成为了如今这般威震天下的鼎盛帝国。

而一剑诛杀北荒王的剑阁大弟子宁不语,名号传遍大江南北,世外宗门剑阁也在凡间扬名万里,一时间风头无两。

晟国与剑阁自关下之盟以来的“蜜月期”也极为短暂。

泰安二十一年春,一生只为扩疆北荒的晟国先帝终是了无遗憾的闭上了眼睛,在春风醉人,万物苏醒的季节,这位一代枭雄拄着征战一生的大刀与世长眠。

先帝驾崩的第二日破晓,自北荒一役后,久未下山的宁不语突然持剑入宫,他拉着年弱的三皇子旁若无人的走过朝中百官,驻足大殿之内。

在那龙椅之下,宁不语示意三皇子踏上本不属于他的帝王阶梯,浑然不顾一旁才着帝袍的太子。

就在这关键时刻,终于有人前来喝止。

“几时起,剑阁也管起这俗事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浑厚的声音自大殿外传来,原本的寂静被打破,正欲迈脚的三皇子赶忙躲到宁不语身后,有些胆怯的看向殿外。

“此事是我宁不语个人行径,与剑阁无关。”宁不语闻声便已知晓来者何人,对其所言并不在意。

只见一身麻布衣服,揣着双手,挺着浑圆肚子的胖子缓缓步入殿中,他向宁不语问道:“剑阁祖训,不问朝堂,不涉凡事,宁师兄可是连祖师爷的话都不听了?”

宁不语眉头微皱,不悦的说道:“莫忘忧,此事与你们小竹楼并无关系,需你多嘴什么。”

莫忘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调笑道:“此事乃我个人行径,与小竹楼可没有关系。”

宁不语冷哼一声,知晓其是在调侃自已,暗讽道:“莫先生近来不仅又圆润了不少,连管的事也宽了许多。”

莫忘忧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走到大殿中央,一身的肥肉阵阵颤动。

“晟国宫中已落寞到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了?”语毕,莫忘忧眼神瞪向大殿的一处阴暗角落。

只见那角落里缓缓走出一名黑袍老者,其满是皱纹的脸上像是写满了世态炎凉,他虽拄着老旧拐杖,但每一步都踩得极为扎实,步伐之稳重可见不俗。

“见过宁剑仙,见过莫先生。”老者微微弓了弓身子算是行礼,而后说道:“非老朽躲事,全因先帝留有遗诏,若是剑阁或小竹楼莅临干预,我等不得阻拦,老朽也实在为难的很啊。”

“晟国的皇位,与小竹楼又有何关系,我不过是看不惯某些自诩清高的名门弟子,觉着他们仗着有几分实力了便连自家老祖宗姓甚名谁都快忘了。”

莫忘忧意有所指的看向宁不语,“宁师兄,可有感想?”。

“你不必在那指桑骂槐,今日你若是硬要阻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宁不语正色道。

“你我二人都是世外之人,这皇权也好,帝位也罢,都不过是些俗不可耐之事,何必趟这浑水让人日后嚼舌根子。”莫忘忧说道。

“你再如何能言善辩也无用。”宁不语已有些不耐烦。

“如此这般,不如赏些薄面,劳烦宁师兄与我到殿外一叙,可好?”

“我要是不愿呢?”

“堂堂书生剑,剑阁百年来最天资卓越之人,如此意气风发,想必不会忌惮我这只会读书的胖子吧,再说了,万一哪个不识趣的借此抹黑造谣,日后江湖传言也不好听,宁兄觉得呢?”

看着莫忘忧胸有成竹的转身往殿外走去,宁不语眼里透出一丝狠意,今日突然杀出的这个胖子,实在是恼人的紧,此刻被其反将一军,宁不语不得不迈步跟了出去。

待两人都离开大殿,太子神色复杂的看了三皇子一眼,剑阁这些年虽是露脸频繁,但还从未听说其将手伸入朝堂之中,今日宁不语想让三皇子继承皇位更是让人想不出缘由。

“古老,就算他宁不语实力强悍,但我大晟宫中高手也不是等闲之辈,怎就纵容他如此轻狂无礼?”太子收回目光,不解的向拄着拐杖的老人发问。

“回殿下,先前老朽所说的遗诏内容并无半句虚言,我等实在不好插手。”古老苦涩的说道。

看着闻言一脸苦恼的太子,古老又叹了口气,与厮杀半生的陛下相比,才褪去青涩的太子还是太稚嫩了些。

古老当然不惧那宁不语,哪怕是剑阁阁主墨晏子前来,凭着皇宫内的涅槃大阵,墨晏子也奈何不了任何人。

若非有遗诏掣肘,古老早就出来阻拦,可现今实在无奈,只要其未有伤人举动,那他便只能遵从先帝遗愿静观其变。

古老将目光望向殿外二人,心中想着,先帝这心思实在捉摸不透,若是莫忘忧未能说动宁不语,难不成还真让三皇子去做这大晟的皇帝?

大殿外,宁不语似与莫忘忧达成了协议,只见其掐指成诀,化做一道流光转瞬而去。

见宁不语离去,莫忘忧拍了拍肚子,灰色的麻布衣被拍出了一片浮尘,他挥手散去掩人耳目的结界,对着殿内摇了摇头。

“诸位还请继续吧,莫某告辞。”说罢,莫忘忧朝着宫门的方向叹了口气,而后慢悠悠的迈步离去。

大殿内,古老见二人离开,沉吟片刻后,命人取来了两根手腕粗的木棍。

古老将两根木棍递与太子和三皇子,问道:“二位殿下,可有办法折断这根木棍?”

太子和三皇子接过木棍开始琢磨起来,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折断这么粗的棍子,更何况他们。

“这棍子我自是无法折断,不过古老也未说不可他人代替,所以若是让禁军侍卫代劳便可行。”三皇子以为寻得破解之法,颇为自信的说道。

“殿下所言合乎情理,此法可行。”古老对其点了点头,而后又看向仍在琢磨的太子,问道:“太子殿下可想出什么法子了吗?”

“以我现今的能力,自是无法,但假以时日,我定能将其折断。”太子说罢便将棍子递还与古老。

闻言,古老会心一笑,恭敬的对太子说道:“君子求诸己而不求诸人,还望太子殿下谨守本心,不负先皇与大晟臣民之所望。”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明了,皆跪地叩首,太子看了眼古老,屏息平定心神,即日起,他便是这大晟江山真正的主人。

而莫忘忧与宁不语在殿外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也成为了一桩奇谈。

自小竹楼为世人知晓以来,拢共只出手过三回,第一回是小竹楼大师兄因为一坛酒追着当时的南疆圣手揍了五天五夜。

第二回则是楼主路过剑阁赏花,看其伫立在山腰的百米长剑石像与景致不搭,隔空一指将其从中斩断,那时的墨晏子除了远远的骂几句也是无可奈何,直到现在,剑阁都未修复石像,以鞭挞诸位弟子,不忘昔日断剑之辱。

而这第三回,便是莫忘忧与宁不语这殿外之约。

......

长乐九年,在新皇的治理下,晟国上下风调雨顺,大有盛世初显之象,就连向来眼界甚高的古越国文人都会选择来晟国几处名盛之游历。

而风景秀丽的汉州逍遥峰便是其中之一,只见此刻逍遥峰的云雾竹林中,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在纵横交错的竹林间闲庭信步,身后有一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紧随其后。

这少年背着快和其半身一般大的竹篓,里头装满了各类草药,沉甸甸的负重令他走路有些踉跄,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老者,嘴里嘀咕着,明明走的不紧不慢,自己怎就如何都追不上。

二人走了有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只见此处有一竹门,顺着竹门往上瞧去,是一块陈旧的门匾,上面刻着大气磅礴的三个大字,与周围环境相得益彰。

“小竹楼这三字真是大家手笔,每日看上几遍都不生厌。”老者摸着胡子悠哉悠哉的说着。

少年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您自己写的字当然看不厌。”

“毛都没长齐懂什么?等你再大点自然会有所感悟。”老者往男童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少年摸了摸被拍的后脑勺,瞪了眼门匾,背着竹篓继续摇摇晃晃的跟了上去,待两人踏入竹门后,这竹门竟慢慢虚无起来,最后便不见踪影,只剩山风呼啸,吹的竹林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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