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丹书铁券

硖石县的县令只不过是正七品，而高嵩的官职为上府果毅，为正六品上，级别比硖石县的县令还要高出很多，更别说一个小小县捕头。

        在讲究尊卑等级的大唐朝，哪有什么自由民主，平等，公平，公正之说，普通的老百姓都知道朝廷上下官爷们的品级，避免一不小心做出以下犯上的错事。

        老鸨一个激灵。这名六品果毅对大头鬼毕恭毕敬，那这大头鬼的身份定然是更加了不得了。她暗自庆幸刚才自己说话没有太过分，要不然得罪了这个大头鬼，说不定真如这周姓少年所说，明天早上，自己这青楼就变成别人的了。想到这里，她朝周小墨微微一福，表示感谢。

        “原来是千果毅大人，失敬失敬！”张二公子先是楞了一下，却并不起身，只是淡淡朝高嵩拱了拱手，神色依旧傲然，道，“看大人的千果毅腰牌，应该是在播州任职管理府兵，怎么会有时间来到我硖石县这个小地方了。”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我虽然尊敬你是正六品的官，但是你的官职只能在你播州耀武扬威，我硖石县不属于你播州管辖，就算你官职比硖石县的县太爷还大，但是，你在硖石县并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力。

        大唐朝为了保持朝廷的尊严，所选中的官员大都相貌堂堂，向宗林久这样的侏儒，即便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是万万做不了官的。

        张二公子刚刚来到这里，并没有看到高嵩一直对宗林久毕恭毕敬，在他认为，宗林久这个侏儒一身的纨绔，只道他最多不过是高嵩的酒肉朋友，仗着高嵩的威风罢了。

        高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二公子阴阴冷笑着，他知道宗林久的作风。宗大少爷喜欢先看着别人作威作福。

        宗林久也没有说话，自顾淡笑，摇着杯子，从杯子里看着小嫣红子张二公子身边发浪。

        周小墨知道，宗林久越是这样，张二公子就越麻烦。

        高嵩亮出千果毅腰牌后，刚才还在讥笑他们的那些嫖客们纷纷闭嘴，要不是担心此时第一个站起离开容易引起宗林久的注意，早就溜了。

        张二公子一手揽着小嫣红的腰，另一只手在小嫣红的屁股上游走，故意刺激宗林久，笑着对高嵩道：“家叔也在京城为官，辅佐陛下多年，前年擢升为凤阁舍人。家叔一直以来关心家乡的繁荣，每年中秋节前的这个时间都会回乡看望家父，在家过完中秋才回京。有一回，陛下知道家叔回乡，还亲自让家叔带来点心送于家父，真是皇恩浩荡！”

        舍人官职始于先秦，原来为国君、太子亲近的属官，在魏晋时，于中书省内置中书通事舍人，掌传宣诏命。在南朝沿置，至梁，除通事二字，称中书舍人，任起草诏令之职，由于能参与国家机密大事，舍人的权力也越来越重。至隋唐时，中书舍人在中书省掌制诰。隋炀帝时曾改称为内书舍人，武则天的大周时代，改称为凤阁舍人，简称舍人。

        凤阁舍人官职为正五品上，比起千果毅，那是牛掰的去了。

        “一个凤阁舍人的小官也敢藐视陛下，你可知道何罪吗？”宗林久说道陛下时，双手抱拳朝天恭敬，接着道，“你嘴里说着皇恩浩荡，手里却在把玩青楼女子的屁股，这是死罪。”

        “来人！”

        高嵩大声喝道。

        在外面的六名跨刀便衣护卫闻声走了进来。

        “歘！”

        张二公子身边四名大汉拔出刀，把他护在当中。

        老鸨的脸都绿了，青楼里要是死了人，以后还怎么做生意。不吉利！急忙作揖道：“各位大爷，你们......你们都消消气......”

        一个粗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怎么着，谁想在硖石县作威作福？你们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一个中年汉子阴着脸走进大堂大声呵斥。

        接着，十几个捕快大步跑进来，个个手拿唐刀和捕具，又把六名便衣护卫围了起来。

        “是张捕头到了。”

        此时，嫖客们越聚越多，就连一些姑娘闻声也跑了出来，其中不乏一些衣着不整的男女，反正这是风月场合，来的都是为了寻欢作乐。

        谁还不知道嫖客和青楼女子之间的这点事。

        “爹，这个小矮子想找事。”

        张二公子起身对中年男子说道，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张捕头听着儿子说话，眼光如矩，看着宗林久和高嵩。

        “张捕头......”

        老鸨连忙相迎：“张捕头消消气，这大热天的，来者都是客人，不要伤了和气......”

        “你就是这硖石县的张捕头？”

        宗林久看都不看张捕头，还是端着酒杯看着小嫣红。

        “阁下是谁。”

        瞥了一眼高嵩后，张捕头一脸威严的问宗林久。他阅历深厚，觉得这侏儒有些不简单。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怕是说出名字，张捕头也不会认识。”宗林久还是晃着酒杯，淡然的从酒氲里看着小嫣红，说着，一手从腰间摸出一件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道“不知道张捕头认识不认识这样东西。”

        张捕头依然保持着威严，向前两步，刚想伸手去拿桌上的东西，却听高嵩呵斥：“见此牌，如见陛下，你敢不敬，不怕灭族吗？”

        虽然还没有看清桌子上的物件是什么，听到高嵩的呵斥，张捕头瞬时打了一个激灵。

        一般人，谁敢说要灭他族这句话。

        他盯着桌上放着的黑黝黝的东西，数秒后，面如死灰，哆嗦着身体，“扑通”跪了下来。

        见父亲跪下，张二公子懵逼了，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腿一软，蹲到了地上。

        周小墨也有点懵逼。这是什么东东，居然能让张捕头如此惧怕。他仔细看桌上的东西，居然是半块黑黝黝、边上被磨得有些光滑的铁皮，上面镌刻着两个鎏金大字——铁卷。

        一个念头在周小墨心中升起，难道这半片不起眼的铁皮，就是传说中皇帝御赐给国戚或者功臣们的丹书铁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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