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阑珊
月光温柔如水，泛着浅浅的光。
屋内灯火阑珊，沈缚捏着一张请柬垂眸看着，是晋州城刺史之子颜承林邀他去别庄同游。
日期定的很紧，就明日。
沈缚把颜承林的不拘小节在心里过了一遍，提了笔回了这个邀约。
这么久了，也该带她出去走一走了。
“姑娘，姑娘。”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一声又一声，声音稚嫩清甜。李拂衣睡眼迷蒙的睁开眼，蹙眉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这眠兰居除了她，哪里还有别的女人。
等等，女人？
李拂衣一惊，彻底醒了。
她四下看了看，看着屋内熟悉的摆件松了口气。她还在眠兰居，没有被劫，也没有发生她想象中的怪事。
李拂衣推开门，看着门外的妇人和小丫鬟，微微愣住。妇人看着面善，但那满头的银丝和皱纹告诉她，这已经是位奶奶辈的人了。
李拂衣就有些疑惑的，温柔客气的询问：“你们找我吗？”
“是，我们领了二爷的吩咐，来替姑娘梳头。姑娘快些随我来吧，别耽误了时辰。”
李拂衣就一脸迷茫的被带回屋子里，由小丫鬟侍候她净面上妆，老太太给她梳头绾髻。李拂衣很忐忑，没懂这是怎么回事。
她什么时候轮到人来侍候她了，她自己还背了一身的债。
李拂衣挣扎犹豫了很久，望着替她选发簪的老太太，磕磕绊绊的问：“这位嬷嬷，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
那面善的老太太选了一只珠花簪，替她戴妥当了，方笑着回：“姑娘叫我应嬷嬷就好。”
“二爷虽使人唤了我来给姑娘梳头，却并未言明是为了何事。待我给姑娘整理好了，姑娘去问一问二爷即可。”
李拂衣就乖乖坐着，不说话了。
“好了，春杏，去帮姑娘穿衣吧。”应嬷嬷眉眼温柔慈爱，但那双笑眼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李拂衣。
她是沈府的老人了，伺候的主子是沈缚的奶奶郑氏。先时老太太去庙里请愿，独独把她留在了府里，就是为了让她看着三位少爷的后院。
是以，李拂衣一进门，她就着手递了消息出去。
“嬷嬷，姑娘好了。”
春杏扬声喊了一句，掀起纱帐挂了。站在床榻上明眸皓齿，玉骨冰肌的佳人随着纱帐被拉开而慢慢露了出来。
应嬷嬷看着李拂衣，不知怎地眉心一跳，竟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李拂衣，周身气质清淡和善，可眉眼处的一个转折，却生生透着一丝媚。
“嬷嬷，你们好了吗？”
明亮轻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应嬷嬷收回打探的目光，转身朝门边走了过去。春杏是应嬷嬷带来的人，应嬷嬷一走，她也就跟了上去。
徒留李拂衣原地站着，慢慢皱了眉。
那应嬷嬷看她的眼神，怎么就这么让人不舒服呢？李拂衣就有意慢了慢，等纪白和她们寒暄完毕，道了别，这才走了出来。
纪白笑眯眯的目送着人走远，转身，笑眼一顿，露出一丝惊艳。
“拂衣姐姐。”
“纪白，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我穿成这个样子？”
“姐姐想岔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纪白弯着眼笑，嘴跟摸了蜜一样尽捡好听的说，“姐姐随我来吧，二爷还等着你呢。”
沈缚等着她？
等着她做什么？
李拂衣跟在纪白身后走着，莫名觉得有些心慌。难道沈缚嫌她烦人了，所以决定把她包装的好看些，好拿去送人？
真是越想越不安。
李拂衣就提了提裙摆，快走了两步追上纪白，“纪白，纪白，等一下。”
纪白只好停下来，转身看她。
李拂衣笑了笑。
“你知道二爷等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自然是带你去赴宴了。”纪白跟她熟，也不跟她绕圈子，只干净利落的说：“我听纪云说，有贵客邀请爷去城外的花月山庄。”
“我还听说，二爷指了名要带你去。”
“赴宴？”
纪白就又往前走，边走边说：“这些公子爷都是些清贵人，你就放宽心去吧。”
她的确有些害怕。
李拂衣垂了眸，安静的跟着纪白走了一路，直到看见沈缚。
沈缚惯常穿交领大袖和道袍，而今穿了一身绛紫色圆领袍，立在碎金一样斑驳的光芒里候着她。
李拂衣的心颤了颤，亭亭一如他身后盛开的木槿花树。
沈缚看着她，黑玉一样沉静润泽的眼波澜不惊。等她走的近了，这对她才说了一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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