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赢追风不由得在内心苦笑，自己当年游戏天下，未曾真正领悟身为赢氏族长的职责，而今他想救下龙族，竟连这区区小事也做不到吗？

        “赢氏族人竟想救助龙族，若是你先祖在天有灵，怕也会下一道雷劫与你！”源明静冷笑，看着被阵法阻挡在外无法突进的赢追风，心中无比畅快！

        当年若非是赢氏的先祖，源明静的先祖们也不会流落至东瀛，而在东瀛回中原的路上，竟被龙族报复，先祖一行人船只倾毁，只余先祖一人抓住一块浮木，在海上漂泊数日拼着最后一口气力回到了东瀛。

        源明静恨龙族，但他更恨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赢追风的先祖——始皇帝！

        当年始皇帝当年一心求长生不老药派源明静的先祖出海，若不是始皇帝在金陵发现了龙族的秘辛，用断龙刃砍断了金陵龙族的龙骨，若非龙族们为了报复始皇帝将带回了长生不老药的徐福等人的船只掀入海中，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切的发生。

        赢追风仰头看向雷电轰鸣的天空，断龙刃在电闪雷鸣中更加慑人，天空中的墨龙与白龙已尽力竭，然而，赢追风不得不让自己静下心来，细细回想老族长的话。

        “先祖造断龙刃是为驱除龙族，然而在他最后的岁月里，先祖幡然醒悟，命秘术师重新将断龙刃打磨，以先祖之血脉为引，召唤断龙刃护守龙族。所以若有龙族威胁，龙息可以唤醒断龙刃除龙，若想保护龙族，赢氏一族的血脉亦可唤醒断龙刃。”

        仅仅是这样吗？不，这样也够了。想先祖是多么惜命的一人，能用自己的鲜血召唤断龙刃来保护龙族，想必先祖是对斩杀金陵龙族一事多有愧疚。

        如今，赢追风与金陵龙族的后裔龙舞夜纠缠，赢追风不想坐视不理，也想护住龙族，免遭皇帝的迫害。

        源明静见赢追风被自己困在阵法之外，冷笑一声，手指一错，两张符咒分开，各自冲向天空，在半空中化为利刃，追逐两条巨龙而去。

        眼见符咒将要此中两条巨龙的头部，忽见在天空中的断龙刃忽然转变了攻势，两道灼目的银色光芒与电光一般要将天地劈裂成数片，两道符咒在刺入龙首的那一刻被断龙刃一分为二，失去了灵力，如纸片一般在狂风暴雨中飘落。

        “你做了什么？”半年前，源明静目睹了断龙刃对龙族的威胁，当初他担心断龙刃会伤及龙舞夜，如今他巴不得断龙刃替他将这盘旋在天空中的两条巨龙斩杀，谁知这断龙刃忽然劈开符咒，止住了这必杀一击，而能操纵断龙刃的除了赢氏一族的人，再无其他。源明静转头怒视赢追风，就见赢追风抬起划破的，流着汩汩鲜血的手腕，对着源明静笑了笑。

        面对源明静的质问，赢追风不屑笑道：“没什么，断龙刃可斩龙亦可护龙，你不知道罢了。”

        “怎么可能？”源明静失了冷静，断龙刃是始皇帝为了屠尽龙族稳定江山专门打造了断龙刃，怎么可能会保护龙族？

        就算源明静再不相信，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源明静妥协了。在赢追风的召唤下，盘旋在两条巨龙身边的断龙刃掉转刀锋，对准了法阵中的源明静。断龙刃迅速接近源明静，在离源明静的法阵还有半寸之时停住，只听赢追风开口说道：“国师，若你能收起法阵，这断龙刃也不会对你落下。”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威胁源明静了，就算有法阵护体，源明静看着那泛着泠泠刀光的断龙刃，心底还是有一丝惧怕。这是一柄能够砍断龙骨的利刃，区区凡人又怎可避得过断龙刃的雷霆一击？

        “这你得问陛下，而不是我。”被断龙刃抵着脑袋，源明静倒还算是冷静，因为他还有一个可以依傍的大树，那就是皇帝。

        赢追风轻轻地笑了一下，他背对着皇帝，又离皇帝有些距离，于是他便用自己和源明静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这天下是谁给他的，国师心里难道不清楚？赢氏虽不再是这天下的主人，但若是不想再将天下交到别人手里，秦陵赢氏一夕间就可取而代之。”

        “你难道想……”源明静已经听出了赢追风话中藏着的企图。

        然而，赢追风只是对着源明静摇了摇手指：“想归想，就看国师和陛下的决定了。”他仰头看着天空中的两条巨龙，又想起了龙舞夜，心道做皇帝有什么好的，被困在这个皇城里哪都出不去，还不如一个寻常百姓来得逍遥自在。

        这要怎么决定？

        源明静看向远处的年轻皇帝，只见皇帝眉头紧敛，似也诧异于断龙刃竟会掉转锋刃对准源明静。皇帝目光微沉，转向赢追风，眼中有询问，也有怒火，他似乎终于明白过来，不论赢追风曾经如何助他登上皇位，秦陵赢氏给予了他多大的帮助，自己在秦陵赢氏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秦陵赢氏！”皇帝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一切的发生。皇帝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皇帝，可他普通的与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喜公公并无不同。

        “陛下，您要怎么选？”赢追风看出了皇帝眼神中的不甘与愤怒，然而他并不觉得皇帝能对自己有任何威胁，赢追风也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了秦陵赢氏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强大。原来，这便是权力带来的乐趣吗？可赢追风心里却抵触的很。

        皇帝缓缓合上双眼，他内心在挣扎，他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走两条巨龙，一旦放走他们，难保龙族不会与他针锋相对，而平静了千年的世界，也难保不会再掀风浪。可若不放，自己只怕也走不出这座小楼了。

        “陛下若是放走他们，我可替龙族担保，永不觊觎人族疆土，也不会对陛下有任何威胁，如何？”与皇帝多年的相处，赢追风很是了解皇帝的想法。

        其实皇帝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威严，皇帝很自卑，也很胆小，更自私，这位皇帝，只是秦陵赢氏没得选才留下的，若有更好的人选，他也在清除之列。

        皇帝有自知之明，他的这个皇位到底是怎么得来的。纵然万般不愿，皇帝还是点了下头。

        赢追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手腕刚抬起，断龙刃感受到主人的召唤，回到了他的手中。赢追风握着断龙刃，将刀刃对准源明静，挑眉对还未收手的源明静说道：“国师想违逆圣上旨意，一意孤行不成？”

        源明静冷冷盯着断龙刃，自这柄刀出世始，他的家族与赢氏就再也脱不了干系。千年的恩怨纠缠，若不是始皇帝的欲望作祟，祖先也不会遭到灭顶之灾。源明静比皇帝还要不甘心，将龙族一网打尽后，能操控龙族的赢氏就失去了所有的依凭，他可以借着皇帝的手，将秦陵赢氏彻底打垮，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料到，一手扶持皇帝登基的秦陵赢氏，对于权力与谋算，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再挣扎下去，无非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源明静收回了手中的符咒，解开了小楼里的封印，一玄一白两条巨龙得了解脱，长吟一声，震慑天地。

        白龙见危险解除，缓缓地自天空中落下，落稳后，白龙竟还哼了一声，抬起一根锐利的龙爪，戳了戳源明静的胸口，很不高兴地说道：“徐福的后人越来越不讲道理了，当年你先祖就不讲道理，你比他还不讲道理！”

        源明静瞪向巨龙，懒得反驳。

        北寒天见源明静扭头不说话，觉得没意思，化了人形，又成了刚才慵懒的模样。他走到赢追风身边，仰头看着还在天空中盘旋历劫的墨尧，担心地说道：“它受了伤，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怕只能承受一半。”

        赢追风也看出来，墨尧此番怕是化不得龙，错过这次，只怕还得再修行千年，可妖纵然长命，千年于龙或蛟来说，都是很长的日子。

        赢追风转头看向北寒天，还没开口，北寒天就唉声叹气顿足道：“别看我，我只能帮他挡住雷霆之击，可化龙就是要受雷劫，我挡住雷击不就帮倒忙了吗？”

        想想也是，刚北寒天是为了保护墨尧不受雷击和源明静的阵法所伤助墨尧能够再历劫之前保存体力，可并不是要帮对方应劫的。

        天空中电闪雷鸣，又一道紫电击打在了墨龙的身上，墨龙吃痛硬接了这一击，然而漏出的痛苦龙吟还是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原本鳞光闪闪的甲片上满布一道道焦痕，可是墨龙并未屈服，它仍旧昂首盘旋于天际，忍受着一次次的雷击。

        “多少道了？”北寒天有些不忍看，他天生龙族，只知蛟化为龙要厉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从不知这雷砸在身上会是何种感觉，如今亲眼目睹墨尧被雷电击中一次又一次，北寒天直觉得这雷电像是劈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可怖非常。

        “不知道，许也有三四十道了。”赢追风回道。

        “啊？”北寒天更加瑟瑟，这才不到一半，感觉墨尧都快支撑不下去了，北寒天暗自嘀咕道，“做龙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被人族打压，何必受这等苦。”

        赢追风听见北寒天的低语，似是理解般地点了点头，做龙族真的没什么好的，龙舞夜就因为龙族的身份处处受到桎梏，可做人又真的好吗？

        就在两人烦恼担忧之际，又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啸之声传入了耳中。北寒天心中一抖，这金陵城中到底有几条龙啊？

        赢追风已料到是谁，只是未曾想，南清詹这样一个看似洒脱的人，竟也会沉不住气。不过，他赢追风没有任何理由指摘南清詹，毕竟他比南清詹还要冲动。

        “这怎么还有条龙啊？”喜公公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哪里知道这金陵城内自千年前就藏龙卧虎，只是始皇帝当年那一刀斩杀了金陵龙族，震慑四方，让中原所有精怪不敢妄动，只得蛰伏，如今千年过去，始皇余威已衰，龙族再次聚首于金陵城中罢了。

        其实，这龙族聚首于此，也是皇帝的意思，只是皇帝没料到会弄巧成拙，连漠北的龙王也来了，更没想到的是，向来与龙族势不两立的秦陵赢氏竟然倒戈，站在了龙族那一边。

        皇帝亦清楚刚才那一声龙吟是谁发出，他沐雨仰头，天空中雷鸣不绝，一条青龙呼啸盘旋而来，他终于牵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条龙就是化为人形之时温文尔雅的靖南王南清詹，变为了峥峥矫龙，将那一身的锐利与傲气淋漓尽现。

        龙族，化为人的外表再如何温良恭谦，终究还是对人族威胁最大的猛兽。

        “靖南王南清詹，你终于也忍不住了啊。”皇帝戏谑笑道，拂袖背手，比刚才要冷静了许多。

        喜公公吃惊道：“那是靖南王？他……他怎么也是条龙啊？”

        青龙在雷电之中咆哮而来，无惧风雨，它似乎要将这天地间所有的风雷都要打散。在雷电罅隙间艰难闪躲的墨龙听见了熟悉的龙吟身，稍停下了动作，然而就在他走神之时，一道雷电再次击中了墨龙，墨龙吃痛，巨大的身躯扭曲起来，它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不再挣扎，而是无助地任由自己坠落。

        “嗷——”青龙嘶吼，它快速俯冲而下，在墨龙快要跌入楼宇角上之时，堪堪以身躯拖住了墨龙。

        “南清詹……”墨龙还有些意识，它吃力地扬起了龙首，看向青龙，眼里露出一丝欣慰，也有一丝埋怨：南清詹不该来这里。

        “阿尧，成不成得了龙又有何关系，我在乎的一直都是你在不在我身边。”南清詹用力将墨尧带上了天空，两条巨龙交缠在一起，在轰鸣的雷电中闪躲，凄婉而哀恸。

        北寒天有点看不下去，他刚要化龙再去帮南清詹和墨尧，却被赢追风拦了下来。

        “你拦我作甚？再这么下去，墨尧活不了，青龙也好不到哪里去！”北寒天着急地说道。

        赢追风还是摇了摇头，没让北寒天去：“墨尧化不成龙了。”

        “可是……”北寒天还想反抗，忽然他明白了赢追风的意思，这或许是墨尧和南清詹最后的一面，自己就算再想救他么，也不过是白白耽误时间罢了。

        “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蛟化龙，可没想到，我们龙族式微，蛟想化龙都不成了。”北寒天颓丧地说道。

        “不对，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使蛟化龙！”北寒天忽然用拳头砸了下手掌，想到了什么，然而他眼中的喜悦转瞬即逝，他微微敛眉，看着在天空中依依不舍交缠的两条巨龙，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

        赢追风见北寒天神色忽变，问道：“什么办法？”

        北寒天犹豫了一下后，叹了口气说道：“每一个妖都有一颗内丹，龙族也不例外，龙丹是龙族的续命之本，服下了龙丹后，或可化身为龙，或可妖力大增。”说着，北寒天又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皇帝，目露鄙夷，“不过，那也仅限于妖族，人族太过虚弱，承受不了龙丹。当年你先祖始皇帝斩杀龙族一来是为了他的江山，二来……”

        “二来是为了夺取龙丹实现他长生不老的愿望，”站在一旁的源明静冷笑，将他知道的所有秘辛告诉赢追风，世人皆以为始皇帝斩杀金陵龙族是因为金陵有龙气，怕日后此地有坏他秦万世功业之人，其实那只是始皇帝为了掩盖自己的私欲而让史官编的缘由，始皇帝真正的目的是要夺取龙丹，以助他长生不老。

        “可先祖并未服下龙丹。”赢追风笃定地说道。

        “始皇帝是没有吃，但旁人吃了，可惜吃了龙丹的人立刻血脉贲张暴毙而亡，有术士告诉始皇帝，龙丹乃妖族凭借妖力才能镇住的神物，人族服不得，这才断了始皇帝的念想。”源明静语气极尽嘲讽，“不然，他又怎么会派我的先祖去仙山求药。”

        求仙问药，耗费了多大的财力，百姓怨声载道，加之始皇帝对待六国后裔的威压，竟惹得群情激奋，起义之势席卷而来，无法遏制。始皇帝终究还是没等到徐福等人自东海仙岛归来，最终病逝于沙丘。

        其后，宦官赵高与丞相李斯合谋，杀扶苏，立胡亥，然那时秦朝已病入膏肓，基业终于项羽之手。

        扶苏之子子婴继承王位之时，已知王朝将倾塌，于是暗中命赢氏族人迁居秦陵山脉之中。子婴亡后，项羽火烧秦宫意欲找寻始皇帝的断龙刃，奈何赢氏之人早已遁逃隐踪，而其中一秦陵赢氏之人受族长之命，化名黄石老人，授予张良兵书，指导张良助刘邦夺取江山。

        自此，秦陵赢氏隐于幕后，掌控着华夏帝王的命运。

        就算过了千年，秦陵赢氏仍旧在操控着这天下的命运，似乎自始皇帝斩杀金陵龙族开始，赢氏就是这天下唯一的掌控者。

        赢追风轻轻摩挲着已经回到了刀鞘中的断龙刃，先祖铸造这一柄刀的目的，族长一直说是为了荡妖涤浊，其实先祖打造断龙刃不过是为了寻求长生，而这一系列的原因造就了如今的结局，无不让人感慨世事难料。

        徐福其实寻到了长生药，但龙族为了报复始皇帝斩杀金陵龙族，在海上掀起滔天巨浪。徐福遇到海浪最终流落至东瀛，一生再也没有回到中原。

        始皇帝没有等到长生不老药，最终病死于沙丘，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的王朝会二世而亡。

        可在秦陵的赢氏子弟，却将先祖的嘱咐牢记心中，操控着天下帝王，也算间接实现了始皇帝的心愿。

        诸人目光紧紧定在天空之中交错盘旋的两条巨龙身上，青龙用龙尾盘住奄奄一息的墨龙，墨龙似乎察觉到了青龙想做什么，绝望嘶吼，然而这响彻天地的龙啸声瞬间被寰宇间的雷电声给掩盖了住，那一声声的嘶吼仿若是在呼唤着什么。

        北寒天心头忽然揪紧地疼，龙族之间是会有感应的，就算墨尧还未真正化龙，可那念力实在太过强烈，引得北寒天也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心痛。

        “那条青龙到底是谁？南疆龙王南清詹是不是？”北寒天因心痛额间渗出了冷汗，他揪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衫，深深地蹙眉，“南疆龙族，那可是最古老的龙族啊，怎么能……”说着，他用力拽住了赢追风的衣袖，高傲的龙族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向赢追风祈求道，“那是南疆唯一的一条龙了，不能就这么死去了啊，快阻止他！”

        赢追风何尝不想阻止南清詹，即便北寒天不说，想到龙舞夜若是知道南清詹殒命，怕不知要多伤心。但是，南清詹的眼神中的那一抹决然让赢追风都不得不止步，赢追风动容，南清詹对墨尧就如自己对龙舞夜一般，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必须护住所爱之人的周全。

        赢追风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任何人都规劝不了南清詹，他清楚北寒天想保存龙族的心思，但是南清詹想用自己的内丹救治墨尧，他又怎么能阻拦？

        “南清詹……”墨尧虚弱地看着上方峥嵘的青龙，想起第一次见南清詹，只觉得这人实在讨厌，可谁知，自己如今已然不能离开他了。

        “阿尧，对不起。”南清詹低头看着自己的爱人，曾想与对方携手一生，可谁曾想，就算是龙族也有无法实现的愿望。既然他与墨尧不能永世在一起，那他就助墨尧实现心愿，化蛟为龙。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他擅自扣下了漠北公主，如果不是他没有听南清詹的劝告，这一切或许还不会变成这样。墨尧懊悔不已，若他自己神形俱灭也就罢了，没想到代价却是如此之大，竟还要搭上南清詹的一条命。

        南清詹笑了笑，他的阿尧还是如此的单纯啊。当年在南疆，就算被那些乱民顶着他的名声出去作恶，他也不肯辩解一句，他相信乱民们只是被人蛊惑，从不信他们心里是有着深深的恶意的。

        当墨尧得知真相后，又自责没有安抚好那些乱民。南清詹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心疼墨尧，又惊讶于天地间竟然真有一条修炼了千年等待化龙的蛟，如今这世上再难寻到一条愿意化龙的蛟，南清詹如此的珍惜墨尧，他想助墨尧成功化龙，这是墨尧的心愿。

        “阿尧，龙没有人们想象的那般强大，他们仍然能被人操纵左右，那是因为龙族并不想惹起战祸。普通的百姓是无辜的，我们还得守护着这片土地。”南清詹头一次如此正经地说道，平日的他并不挂心于天下苍生，他揣着明白当糊涂，得过且过，可心里却清楚的很。

        龙族与人，其实可以和平的相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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