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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分别


乌白芨处理好府中的事务,再匆匆忙忙赶去农庄时,天已经大亮,一进院子,便看见夏川穹一只脚踩在木凳上,手里举着一杯清茶细细品味,那样子格外悠闲,嘴里还念着:“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乌白芨苦笑,一把扇子轻摇,坐在他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细细品味起来,嘴里也念道:“谁谓茶苦,其甘如荠。”

        夏川穹却摆手说道:“苦就是苦,你这番过来可是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就此拜别,我得回我的万渊谷了。”

        乌白芨笑道:“夏前辈这是闹什么脾气,怎么突然就叫嚷着要回去了?”

        “要早知道你是魏潇阳的徒弟,我是打死也不跟你出来,你瞒了我一路,还骗走了我的青铜短刃刀,现在我可是被利用完了,我不想和你们魏家的术士有关联,所以就到这儿吧。”夏川穹把茶杯放下,便起身要走。

        乌白芨上前来拦住他,脸上满是讨好的笑:“我知道,我欺骗你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是害怕你知道我是魏潇阳的徒弟,就不和我做朋友了,绝无利用你的意思,这青铜短刃刀你大可以收回去,我绝不是为了这刀才亲近你的,我实在是感谢你在山谷中对我的帮助,昨晚还出面救我,无以报答。”

        乌白芨极为珍重的拱手俯身,施了一个礼节。

        夏川穹依旧高昂着头,不屑地说:“谁说要和你做朋友?我不过是出来喝酂白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乌白芨想了想,忽然一拍手,说道:“是啊,你不是出来喝酂白的吗?这最好喝的美酒都没喝,就这样回去,太不值得了吧?”

        夏川穹感觉无可奈何,指着他说道:“你们魏家术士简直一个德行。”

        乌白芨把住他的手,笑得格外灿烂。

        “明日大王设宴款待,这宫廷宴会自然是无比盛大,那酂白酒,足够你喝个痛快了。”

        夏川穹瞪着他,嘴里哼了一声,又坐回去继续品茶了。

        第二日,乌白芨带着着斗笠的的夏川穹进宫觐见嬴政,而嬴政也早从魏潇阳口中知道了那晚的场面,心里早按耐住想见见是何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飞天战蛇。

        乌白芨在前,夏川穹在后进入宫殿,都说秦王威武霸气,宫殿也无比豪华,金光闪闪,宏伟无比,而抬头,那帝王便坐在高堂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一左一右分别站着魏潇阳和丞相吕不韦。

        乌白芨示意了一眼夏川穹,后者撇嘴,百般不愿地跟着他一起俯首施礼。

        “二位勇士免礼,我已从魏术士这里听闻了那晚二人斗巨蛇的英勇事迹,实在是无比佩服,没想到我秦国有道术如此之高的人,此番必要好好奖赏,赐坐。”嬴政颔首,嘴上带着赞美的微笑。

        乌白芨微微一笑,与夏川穹一同坐在殿下一旁,今日参宴的还有朝中其他大臣,分坐在两边,可每个人看乌白芨的眼神都是无比不善的,此时就有一个胆大的,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这乌术士作为魏术士底下最得意的弟子,本事确实不小,连好友都是道术高强之人,可以打败如此巨蛇,看来这朝中,术士都要顶半边天了,那像王将军这样的将才,恐怕得提早退休了吧。”

        王坚本就与道士不和,此时更是内心充斥不快,面上阴沉,默不作声。

        “哎,说什么呢,王将军替秦国打了如此胜仗,还与先王是好兄弟,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几个术士都不受待见呢?况且,这术士啊,也只能与妖魔鬼怪打交道,这真正上场杀敌的还不是众将士。”另一个大臣摸着胡子津津乐道。

        这闲言碎语的人倒是真不怕事大,当着嬴政的面也说的如此明显,这不是在嘲讽大王亲术士而怠慢将士吗?

        乌白芨听闻倒是云淡风轻,对二人的话丝毫没有被影响,而是为一旁的夏川穹倒了杯酒,笑着说道:“川兄,你得好好尝尝这酂白酒,天下间,可是只有大王才有资格赏这杯酒,而一般的小猫小狗,可是没资格的,因为啊这些小猫小狗也就叫嚣得厉害,真正的能力,也不过就是上方掀个瓦而已。”

        夏川穹本就喜欢看热闹,见乌白芨毫唇枪舌战,不禁笑出了声,却惹的对面几人不痛快,朝他叫嚷:“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这酒太香,闻着就醉了。”夏川穹摇头。

        嬴政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表态,任何事他心中都有数,并没有溢于言表,此时却只是倒了一杯酒朝乌白芨二人说道:“这杯就当是朕对二人的感谢。”说罢一饮而尽。

        乌白芨与夏川穹随后也仰头饮下,乌白芨赶紧说道:“为国家出力是我们术士的职责,大王过誉了。”

        秦王点头微笑,眼神却一直盯着戴着斗笠的夏川穹,心中已然有些疑惑。

        宴会正常进行,并有舞姬上来起舞,众大臣看得如痴如迷,夏川穹已然饮下了好几杯的美酒,嘴中一直赞叹不绝。

        “你果然就这件事没骗我,这这酂白果然和一般的美酒不一样,虽说叫酂白,但是这口味唇齿留香,清淡又没有缺少酒香,浓烈又不灼心,几杯下肚有少许醉意,却没有一丝糊涂,味道只应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呐。”

        乌白芨摇头苦笑:“能得到你如此盛誉,可是这徐良子的福气了。”

        “这徐良子在何处,我得和他探讨探讨这美酒的学问。”

        “放心,宴会过后我便带你去找他。”

        宴会完毕后,大臣都纷纷离场,到了宫殿外,方才在殿上与另一位大臣一起嘲讽乌白芨的人此时却上前拦住乌白芨的去路,说道:“乌术士果然是年轻气盛,区区一个道士,还真把自己看的重了,想来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纪,却妄想权倾朝野吗?”

        乌白芨却仍旧笑眯眯的,无比有礼貌,微微俯首,说道:“我乌白芨从来不争名夺利,我的好友亦是如此,刚刚殿上大王本想封我我这位好友一官半职,我这兄弟还不是直接拒绝了,要是让我这兄弟入了朝,那还有你们这些小猫小狗说话的份。”

        金无生冷哼一声,说道:“术士误国,你们术士地位都快与丞相齐平了,还说没有权倾朝野,我看,那巨蛇定是你放出来为祸人间的。”

        乌白芨无奈摇头,表示不想和他多做挣扎,此时看见金无生从出来为止,就一直在搔痒,摇头笑道:“金大人还是勤洗澡吧,宴会上就看见您不断搔痒,这个人卫生还是要注意,火气这么大,估计是这跳蚤的原因。”

        金无生一边搔痒,一边冒了火,刚想说两句,乌白芨已经大步离开了,把他狠得咬牙切齿。

        乌白芨一时光顾着说话,回过头来才发现夏川穹又不见了,赶紧抓住一个奴仆问有没有看见。

        “川先生往徐大人那边去了。”

        乌白芨赶紧往徐良子那处寻去,果不其然,此时夏川穹正与徐良子坐在酒宫中间对坐饮酒,斗笠掀开一半,面上一副快意潇洒的样,不禁让乌白芨无奈摇头,还好这徐良子没见过夏川穹。

        进了门,气鼓鼓地坐在他旁边,对面的徐良子倒是笑着说道:“早就听说乌术士和川先生二人齐斗巨蛇的事,没想到川先生还是一位品酒大师,我从小就酿酒,入宫八年,除了大王,还从未与谁在酒的方面谈得来过,刚刚与川先生一番论酒,实在是感觉如遇知音。”

        乌白芨白了一眼,扇子摇的十分有力,不悦地说:“我费尽心思带某人进来喝酒,结果某人还只是来喝酒,总是转眼就不见人影,实在是把我这个中间人不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我了,我还老是自顾自往上凑干嘛。”

        夏川穹知道乌白芨是心里有气,放下酒杯嘿嘿笑道:“怎么会不把你放在眼里呢?幸好你如此坚持不懈,我才能喝到如此美酒,这份感谢当然永记于心。”

        乌白芨这才面露笑容,斜着眼睛看他,二人对视都哈哈大笑。

        在徐良子那里待了半天,夏川穹已然拿了好几瓶酂白,系在腰间,走到宫门外,他便摆手说道:“现在酒也喝到了,我也得回万渊谷了。”

        乌白芨一脸惊讶,赶紧问道:“这么快就回去了?何不留下来再多待几天,这魏府闲置的方间很多,你玩尽兴了再回去也不迟呀,况且,为何一定要回去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如留下来与我一起守护这个国家不好吗?”

        夏川穹摇摇头,嘿嘿说道:“这阵子我也明白你是真心待我,我着实玩得很开心,但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本就和这个世间没有任何联系,现在唯一的联系就是你,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看见大王也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了,眉宇间尽是帝王之气,这个国家也治理得如此美好,我也没有什么好留下来的必要,就到这里吧。”

        “前辈……”乌白芨很想留下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失落,这几日的相处让他觉得此人心怀慈悲,和他也十分聊的来,此刻竟是有些不舍,心里想遍了所有借口,也没有找到能留下他的理由。

        夏川穹拍拍他的肩,说道:“你就不必一口一个前辈的叫了,说来,我还是你师兄,虽然可能魏潇阳不会承认我这个徒弟……”

        夏川穹突然沉默,或许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有些感慨。

        乌白芨笑着说道:“师兄!以后你便永远是我师兄!只要你想喝酒或者是寂寞了想找个人陪,随时通知我一声,我马上带上酂白酒,快马加鞭去万渊谷找你去。”

        两人哈哈大笑,就此分别。

        送走了夏川穹,乌白芨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相见了,这样想着,便朝着魏府走去,可是奇怪的是,身上总是莫名的搔痒,像是有跳蚤一样。

        不会吧,我也长虱子了?可我明明昨天才洗的澡,乌白芨心想,难不成是被那个金无生传染了。

        乌白芨此刻想赶紧回去洗澡,没想到刚走进魏府,便看见自己的师兄弟全部躺在地上打滚,每个人都在搔痒,十分难忍,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有些甚至脸上都挠出了血痕还不自知。

        乌白芨惊呆了,而此时魏潇阳和几个师弟正用白布蒙面,一一查看弟子的状况。

        “师兄!你总算回来了!”齐放赶紧跑过来,递给他一块白布,“此瘟疫有传染性,快带上白布。”

        “这是怎么回事?”乌白芨戴上白布跑到魏潇阳身边。

        “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他们全都变成这样,总说身上奇痒无比,但怎么挠都于事无补。”魏潇阳缓缓地说,“我和还未感染的弟子给他们不断输入真气,才能勉强麻痹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安静下来,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为何会突然如此,乌白芨也感觉身上那种搔痒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想必也是一样的疾病,便赶紧打坐,运气抑制毒性蔓延。

        魏潇阳见乌白芨也感染了,脸上不禁更加凝重:“连你也被感染了,看来不止我们魏家遭此疾病,宫里一定也是如此,白芨,快随我入宫见大王!”

        乌白芨,魏潇阳,齐放,顾峡四人赶往嬴政的寝宫,而此时嬴政也早就知晓了此事,脸上带着白布,一双眼睛无比犀利。

        “我已经收到消息了,金大人,杨大人等家中全都出现这样的疾病,我已下令让所有人都闭门不出,以免瘟疫扩散。”

        乌白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担心自己的疾病感染给嬴政,隔了一段距离说道:“禀告大王,我怀疑是和那晚巨蛇口中吐出的紫色气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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