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身份初露，一剑惊四座（二）

　　凌雪瑶话音一落，满座哗然。江湖中有谁人不知道逍遥山庄凌越公子的大名，凭着一招惊云剑法横扫武林各大门派，江湖中处处流传着他的传说，据说凌越公子的轻功举世无双，踏雪无痕，让江湖中人望尘莫及是以至今无一人能看清他的容貌，而他的师门逍遥山庄则更是武林中人心之所鹜的门派。

　　逍遥山庄一个低调而隐秘的门派，山庄中各各弟子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迄今为止江湖中无人知道山庄的主人是谁，门下有多少弟子，使用的是什么武功，唯有那个凌越公子放浪形骸，终日眠花宿柳，流连于勾栏楚馆之地声名远播，坊间更是流传着凌越公子为了江南第一名妓柳媚儿单挑江南四侠，打得江南四侠从此遁隐江湖，传得最离谱的就是凌越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因着心上人豪商陆婉儿的血洗王家庄将富有四海的江南第一门派王家庄一夜灭门而后放了一把大火让王家庄消失的干干净净。传说，自是越传越神，凌越公子的名头也越来越的可即便如此江湖中人也无人亲眼见过这个艳名远播的凌越公子。

　　楚漓苦笑一声，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枉他自以为他的金鹰台是天下最精密情报机构这天下的事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可他竟连自己皇后是大名鼎鼎的凌越公子都不知道，飘给赤炎一个眼神，赤炎立即会意俯身道，“奴才这就着人去查。”

　　楚漓也不看赤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凌雪瑶，赤炎这才松了口气，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

　　围着凌雪瑶的那些兵士显然是被那句逍遥山庄凌越公子给震到了，呆立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反应。凌雪瑶紧紧地握着拳头，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隐隐发白，若非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能连累康王，她定会抽出腰间的软剑要了那狗贼的命。

　　过了好半天，那些被吓傻的兵士才反应过来，仗着人多势众叫嚣道，“什么凌越公子北岳公子，兄弟们给我拿下反贼相爷重重有赏。”

　　凌雪瑶轻蔑一笑，抖了下衣摆，拉开阵势准备一战。

　　被刚刚那一幕几乎吓傻了的楚润刚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理了理思绪，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快步下了马车，眼见兵士正朝着凌雪瑶砍去，当即大喝一声，“住手，天子脚下尔等竟敢目无法纪，妄议天子成何体统。”

　　那些大理寺的兵士见百姓举子各各群情激奋，又见来人乃是天子皇兄，顿时惊慌不已，俯首认罪。

　　楚漓还欲继续看下去，赤炎突然近身俯身对着楚漓言道，“主子，宫里出事了。”

　　楚润呵斥了大理寺的兵士，因着凌雪瑶的身份不易将事情闹大。楚润只是让自己的护卫将这些兵士送往大理寺让大理寺自己处理。楚润就这样以自己主审的身份带着凌雪瑶也就是他“请”来协助自己办案的凌越公子堂而皇之的进了凌府，并兵不血刃的成功将凌府的守卫换成了自己的人。

　　楚润带着凌雪瑶走进了凌清风的房间，看到白发苍苍，精神不济的凌清风斜靠在床头手里依旧拿着孔子的《礼记》，凌雪瑶在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箭步冲到凌清风的身前，跪倒在地一边流着泪一边磕头，“孙女不孝，让爷爷受苦了。”

　　凌清风且惊且喜，喜的是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见自己的宝贝孙女一面，惊得是这丫头身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竟然胆大包天溜了出来还扯上了康王。

　　然而终是对孙女的惦念战胜了他心里的规矩分寸。凌清风颤颤巍巍地扶起凌雪瑶，老泪纵横哽咽道，“快起来，娘娘快起来老臣受不起。。。。。。”由于太过激动凌清风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凌雪瑶忙扶住凌清风，“爷爷您慢点。”

　　“好，好。”凌清风紧紧地拉着凌雪瑶舍不得放开，眼里皆是慈爱。

　　凌清风在楚润的帮助下将凌清风扶到桌旁。见凌清风和凌雪瑶不在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垂泪，楚润心急如焚，只是才要开口便将“瑶儿”两个字生生咽下改口说道，“娘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只有两个时辰，有什么话便赶快说罢。”接着又对凌清风持学生礼躬身道，“恩师请放心，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不需几日学生定能还老师清白，学生这就守在外面，请恩师抓紧时间。”

　　凌清风重重的咳了几声，“多谢康王爷，老臣清白与否全在陛下一念之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陛下需要老臣身死，老臣又何吝此身？”

　　“恩师高义，可恩师一声高风亮节，学生决不容有人污蔑恩师的清白，况且娘娘正位中宫决不能有一个获罪的母家，小王这就出去，你们也别傻站着了。”

　　“多谢王爷。”凌雪瑶福身道谢，客气而生疏。

　　楚润强忍心头酸涩，想要说些什么终是未能说出口，他要她的道谢，不要她的感激只要她安好比什么都重要。

　　“瑶儿你瘦了，是爷爷让你在宫中举步维艰。”凌清风紧紧地攥着凌雪瑶不舍得松开半分好像自己一松开凌雪瑶便要离开她。

　　“爷爷别这么说，若瑶儿不是皇后我凌家也不会蒙此大难。”凌雪瑶突然跪倒在地，“爷爷，我们走吧，离开楚国，瑶儿有办法带着您和嫂嫂侄儿离开，不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

　　凌清风苦笑着要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离开这儿我们又能去哪？爷爷已是风烛残年只想落叶归根，而且。。。。。。”凌清风突然停顿一下，目光变得坚毅，“太祖皇帝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早就决定把我的一生奉献给楚国。”

　　“父亲和两位兄长都已经战死，家中仅剩下寡嫂和幼侄，难道我凌家为楚国的牺牲还不够大吗？”凌雪瑶悲戚地说道。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凌清风扶起凌雪瑶语重心长的地说道，话到最后已含了几分恳求，“瑶儿，爷爷这一生对不起凌家，也对不起你，就当是爷爷求你好好的辅助皇上，好好的做楚国的皇后，权当是爷爷求你了。。。。。。”说完俯身就要向凌雪瑶拜倒。

　　凌雪瑶赶紧扶助凌清风就要下拜的身子，眼中含着泪，“爷爷放心，瑶儿答应了，答应了。”

　　凌清风欣慰地点点头，又拉着凌雪瑶说了一会儿话。

　　眨眼的功夫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在门外的楚润左等右等也不见凌雪瑶出来，只得走进房间劝道，“娘娘，时间已经不早了，臣得赶紧送您回宫了。”

　　凌清风闻言拍了拍凌雪瑶的手，“快些走吧，爷爷此生还能见你一面已了无遗憾。”

　　凌雪瑶看了看凌清风又看了看楚润心中虽是不忍，终还是被楚润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回宫了。

　　看着凌雪瑶远去的身影，凌清风泪流满面。为了楚国他已经搭上了一个儿子、两个孙子，现在连自己的孙女也搭上了，为了不让陈氏一家独大威胁皇权，为了稳定朝中寒门官员不让楚国出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为了稳定前陈遗民的心，楚国的皇后必须是凌雪瑶!他无数次的在心里问过自己这么做值得吗？答案是肯定的。为了当初的那一个承诺，他九死不悔。

　　凌清风躺在床榻上沉沉的睡去，睡梦中他又梦见了两个鲜衣怒马的年轻人在草原上策马扬鞭。“凌弟，早晚有一天本侯会攻进关内坐拥这万里江山。”一个少年豪气冲天，挥斥方遒。他笑着应道，“侯爷定会如愿的。”“凌弟，愚兄先走一步了，你要替为兄好好守护着楚国的江山。”“圣上放心，臣对天盟誓为楚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君子一诺重千金，虽百死不悔，凌清风睡梦中笑着流下一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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