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你来我往（1）
哞！
这么一个单调的音节，让严阵以待的人类士兵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盾牌，将其牢牢的杵在地上，等待接受敌人的冲击。
地面出现微微的颤动，就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缓慢而坚定的朝他们靠近一样。这种感觉与骑兵冲锋截然不同，如果说那是大地在颤抖的话，那么现在就好像大地正在进行一种缓慢，但却厚重的呼吸。
透过盾牌与盾牌间的缝隙，可以看到远处的绰绰火光中，一个个赤裸着上半身，手握两把钢铁战斧的牛头人正在喘着粗气朝他们冲来，他们那粗壮的双蹄每一次踩踏，都会发出沉重的声音。
这些牛头人身上的肌肉健壮的就好像是一团团虬结起来的盔甲，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力量感。
他们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的铠甲，只在腰部围了一圈简陋的裙片，但即使如此，也没人敢小看这些可怕的怪物。
和生活在主位面的牛头人不同，这些生活在地下世界的堕落牛头人早已抛弃了所谓的自然之道，回归了野兽般的本性。他们以战斗和厮杀为乐，暴躁的性格稍受刺激就会引发愤怒，铜铃般的双眼会发出可怕的红光，然后这些头顶尖角的怪物就会不顾一切的发动冲锋，将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切东西都撕成碎片。
相比于人类的骑兵，这些牛头人发动的冲锋缺少足够的速度和冲击力，但对人类来说，破坏力却比骑兵犹有过之。
这些可怕的家伙在进入暴怒状态后，仿佛拥有了极高的战斗天赋，每一次挥舞双斧，都会带起一阵死亡旋风。更要命的是，这些牛头人会抓住每一个机会，用自己那对强壮的双蹄奋力踩踏地面，以自己为中心，引发大地的剧烈震动。
这种名为怒火震荡的技能类似于主位面牛头人的战争践踏，但相比之下，牛头人的战争践踏主要是通过踩踏地面的方式，引发土元素的震荡，从而给周围的敌人造成伤害。而这些堕落牛头人的怒火震荡则纯粹以蛮力引发大地的震动。
当数百，甚至上千个堕落牛头人一起使用这个技能时，所产生的震动甚至足以将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直接震离地面，大地就仿佛失去了坚硬稳固的特点，变得像软泥一样蓬松，不断起伏震荡。
好多次，人类这边排列出来的紧密阵型就这样因为失去一个稳固的落脚点而被轻松的破坏，然后这些可怕的怪物就会挥舞着手中的双斧，冲进七倒八歪的人群中大肆杀戮。士兵们身上的铠甲在那种可怕的蛮力面前，几乎不比纸张好多少。
“光明守护！”
一声令下，位于阵后的数百位牧师和光明教廷的神官联手给顶在阵型前列的士兵们施放了这个增加防御和提高韧性的防护技能，虽然这不能让他们免受阵型被破坏的效果，但至少能够让他们在那些牛头人的双斧面前坚持更长的时间。
果不其然，随着这个法术的效果开始生效，地面就开始产生明显的波动，一如前几次那样。
顶在最前面的几排士兵在这种影响下根本无法维持之前稳固的防御姿态，只能尽可能的顺着大地的波荡起伏调整身姿，但这样一来，他们的力量就被大部分消耗在了控制自己的身体上，导致面前的盾牌失去了最大的支撑力。
一身腱子肉的牛头人狂吼一声，双腿一蹬，奋不顾身的撞在了一面盾牌上，失去支撑的盾牌毫无意外的被撞倒，成功突破防御的牛头人兴奋的发出一声嘶叫，然后疯狂的舞动手中的武器，将身旁两个来不及反应过来的人类士兵砍翻在地。
“该死！”负责指挥的凯文·格莱狠狠的锤了一下手掌，无奈的说道，“传令，骑兵出动，掩护步兵后撤！”
等候在战场一侧的三千余骑兵控制胯下的战马开始缓缓加速，准备从战场侧面冲入，截断敌军后续的兵力输送。
不过那些正在与他们对阵的敌人也不会这样毫无反应的放任这些骑兵完成这次战场截断任务，一支骑乘洞穴鞭尾龙的部队也自战场一侧迎了上去，离人类骑兵还有数百米的时候，就先发制人的释放了一波暗影法术攻击。
这支地下世界的骑兵部队几乎完全由卓尔精灵组成，数量虽然仅仅只有人类骑兵的一半不到，但杀伤力却完全不逊色于顶盔掼甲的人类。
由于罗丝数万年来对地下世界的影响和统治，驯养如洞穴鞭尾龙这样能够成为坐骑的地下生物，几乎成了黑皮们的专属能力。除了鞭尾龙，黑皮们还驯养了如地行龙，暗影狼，洞穴巨蝠等地下生物。但其中以鞭尾龙这种小型龙类数量最多。
当初摩索布莱克城就拥有一支完全由卓尔骑兵组成的部队，可惜的是，在那场暗影动【和谐】乱中，这支部队被卷入了东尼加顿湖的爆炸，大部分都损失殆尽，至今黑皮们也没机会将其重建。
现在出现在这个战场上的，还是艾尔维亚临时组建起来的卓尔骑兵，其中大部分卓尔精灵才刚刚成为骑兵没几天，严格意义上来说，仍然算不上真正的骑兵。
但即使如此，这些卓尔们也利用自己娴熟的暗影法术，以及鞭尾龙对环境的熟悉，与水土不服的人类骑兵们进行了数次交锋，而且还打得有来有回。
这也是艾尔维亚提供给这些地下城领主们最大的一个支持了，她借口卓尔精灵在毕哥伯塔之战中损失太大，缩回了寇迪拉等由卓尔们统治的城市，只派出了不足五千人的部队加入了联军，并提供了一些后勤物资。
一些地下城领主对此恨得咬牙切齿，但又不敢公开指责艾尔维亚。先不论卓尔精灵如今的实力，这个女人毕竟还是一个资深的传奇级强者，而且还是希奈丝特拉的部下，那些地下城领主们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再跳出来招惹那位黑龙女王的怒火。
两支骑兵经过短暂的交锋之后，人类这边忍痛留下一部分骑兵继续与这些黑皮纠缠，剩下的再次朝战场而去，在突破地下城联军布置在侧翼的防线之后，成功的阻止了他们继续往正面战场投入更多兵力的企图。
与此同时，凯文·格莱也抓住机会，把留在手里的预备队派了上去，其中包括了五百余名圣骑士，这股生力军的加入成功的挽救了正面防线的崩溃，并给那些奋勇作战的牛头人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这些堕落牛头人在进入暴怒状态后，完全不会受到周围战况的影响，他们的士气会恒定在高昂状态，直到自己战死，或者恢复冷静为止。这也是他们为何能以区区四阶的实力，却给人类造成巨大威胁的原因。
再加上这些牛头人几乎每一次攻击都会造成类似于顺劈斩的伤害，面对的敌人越多，这些牛头人的输出也就越高，可以说完完全全的克制了人类这边最常用的防御反击战术。
这也是两个世界环境不同所造成的结果。在主位面，因为能够活动的范围足够广阔，因此大部分战斗都发生在地形适宜的区域，无论是守序阵营还是混乱阵营都以大规模的军团作战为主要方式。而在地下世界，由于狭窄的地下通道才是这里的主要地形，因此地下城领主们所常用的战术更偏向于小规模部队的渗透作战，而极少使用数十万规模的大军团方式。
这一点从当初摩索布莱克城的部队规模就能略窥一二。即使以卓尔精灵的强势，摩索布莱克城所组建的几支部队中，数量最多的也没超过五万人，甚至其中还有仅仅数千人的独立骑兵部队。
这样的部队规模若是放到主位面，怕是加起来都凑不够一个军团的数量，但在地下世界的特殊环境中，这样规模的部队才是最符合各种环境下作战需要的。
完成对正面防线的救援之后，人类方面就在骑兵的掩护下开始缓缓后撤，利用之前布置在阵地后方的临时防御设施，给试图追击的地下城联军造成了一波反击伤害后，就撤回了营地。
这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也就此告一段落。
这样的战斗，在远征军夺取毕哥伯塔之后，时有发生。
替代亚历山大元帅履职上任的凯尔曼公爵偏向保守，他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改造毕哥伯塔上面，同时，为了防止周围的地下城破坏帝国要塞（改造后的毕哥伯塔城）的建造进度，他派出了数支独立分队，既是对这些地下城起到一个监视作用，也是希望将战火限制在远离帝国要塞的外围区域。
每一支分队的人数都在七万人左右，兵种配置齐全，而且配备了足够的牧师和神官，很显然，这位老公爵并不指望他们能够对那些地下城造成足够的威胁，而仅仅是希望这些独立分队能够尽量的坚持下去，直至帝国要塞完工。
而地下城方面也不甘落后。随着艾尔维亚退回寇迪拉，以传奇级强者基特拉为首的一批地下城领主站出来组建了联军，这个传奇级堕落牛头人亲自率领二十余万强悍的牛头怪勇士加入了这场战争，成为了联军的中流砥柱。
这也是每次战斗中，堕落牛头人们都会发动这种无畏冲击的主要原因，这些家伙是地下世界最好的战士，尤其是从一个普通的牛头人（三阶）成长为牛头怪（四阶）之后，无论是破坏力还是杀伤力都提高了一个档次，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地下世界的主战兵力。
事实上，即使是当初卓尔精灵当政的时候，牛头人也是黑皮们最重要的兵力来源，光是摩索布莱克城就拥有近二十万牛头人奴隶。
和他们在主位面的同胞相比，地下世界的堕落牛头人虽然失去了自然之道，但繁殖能力却大大上升，而且因为无需将精力花费在自然之道的学习上，基本每一个成年的牛头人都能够拥有一定的战斗能力。稍加训练，晋级牛头怪的几率几乎可以达到六成。
有了这么一支值得依靠的强大战力，联军方面也不愿意继续固守城池，而是想要通过四面围攻的方式，尽快将这些人类赶出地下世界，甚至更进一步，夺取悲伤之痕的空间门，把战火烧到主位面去。
于是就有了最近一段时间频频爆发的战斗，这些战斗的规模都不大，毕竟战场空间的限制在那里，每一次双方参战的总兵力几乎都不会超过五万。
虽然这种规模的战斗中，高端力量所能够造成的影响被大幅增加，但由于人类方面早早就将光明教廷支援远征军的圣骑士团分散到了各个分队中，面对这些打不烂锤不扁还硌牙的铜豌豆，联军方面也是一筹莫展，只能放下迅速破敌的想法，用这种偏消耗的方式迫使人类一步步后退，直至联军包围帝国要塞为止。
如凯文·格莱所领导的这支部队，就已经经历了好几次类似的战斗，每一次的过程也都是大同小异，人类防御，牛头怪破阵，然后人类被迫出动骑兵挽救防线，联军方面抓住机会攻一波，人类出动预备队接应，缓步后撤，利用临时建造起来的防御设施打一波反击，然后双方脱离接触，等待下一次重复这个过程。
并不是没有人想要另辟蹊径的脱离这种古板而无效的方式，但地下世界的环境决定了双方只能这么做。人类方面对周围那些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一无所知，贸然闯入极有可能因为迷路而导致全军覆没，因此只能采取防守的态势，尽可能的在一些重要区域进行防守。
而联军这边虽然受环境的影响很小，但互相之间并不完全信任对方，谁都想着让别人去拼死拼活，自己坐拥渔翁之利，这就使得任何试图冒险的提议都会成为别人质疑的焦点，谁也不愿别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搞小动作，最后的结果只能回到这种正面消耗上来。
就这样，这种被拉斐尔称为“步步为营”的烂仗，就是整个十月和十一月份远征军在地下世界的主旋律了。
而随着法莫斯丘陵的雨季逐渐结束，远征军的后勤物资的补充效率也终于渐渐的恢复过来，帝国要塞在凯尔曼公爵的大力投入下也一天天的朝着设计目标完工。
当这座要塞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环，魔法防御屏障的核心法阵，建设完毕之后，就意味着远征军将重新展开对地下世界的战略进攻态势。
无论是菲奥娜女王，还是帝国内的那些贵族们，都不会允许凯尔曼公爵将时间继续浪费在帝国要塞周围的这边贫瘠区域上！
https://www.sywwx.com/49_49740/3258051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ywwx.com。书阅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syw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