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未知恐惧
天空中回荡着巨龙的嘶吼，那是擎空的驭龙肥小在天空中翱翔，它的声音中夹杂着莫名的暴躁，好像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一直在干扰着它。
擎空碧眼一直闪烁着不安，肥小最近的状态令他感觉这里生了什么事。毕竟，它所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远方，也能感受到人类所感受不到的邪恶气息，一定是它现了什么危险的端倪才会如此表现。
但自己的不安只能在眼中流露，因为来到途林家族已经两天了，除了那天见了克里家主一面，其余的时间里他的角色只是生活在途林家族领域的一个普通百姓。甚至，他还没有一个普通百姓自由，因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个人跟随着他，名义上是为他服务，但真实的意义是监督他，他怎么能不明白？他也能理解这种“不信任”。
但好在第三天，擎空终于迎来了克里家主的召见。他走在前往家主宫殿的路上，能深刻感受到途林族人们脸上不安的表情，每个人都行事匆忙小心翼翼。当黑暗伴随着恐惧渗透过来，连实力强劲的途林家族都无法安抚族人惶恐的心……
擎空走进大殿，里面的途林族人与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相差无几。高座在位的克里家主，提尔大学者，城主之子乔尔，还有其他几个应该是负责城内重务的人。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有所变化，这也是他一路走来所有途林族人的写照。
克里看到擎空进来，示意他坐下，这对于擎空来说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即使乔尔看他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恨意，可这些都被殿内凝重的氛围打压下去。
“黑暗联军突袭了擎云城，你如何一路跨过这么多种族地盘找寻到这里？而且……为何凯斯家族的传家宝剑噬兽剑会在你手中？”克里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在等待一个满意的答复。
擎空明白自己给他们带来的疑问很多，如果不能将它们解决就永远无法得到途林家族的认可。于是，擎空将自己如何在龙谷理躲过家族遇袭的一劫，如何与牧渊大学者相遇，如何闯荡到这里简单地描述了一遍。即使他没有完全说出这一路生的所有艰险，但听完他的种种遭遇，就连乔尔眼中也没有了小瞧的神色。
克里虽然表情无恙，只是点了点头。但他的内心却为之震惊，不单是因为擎空的遭遇，更是没想到他们几个人的说服力居然能让这么多敌对的势力团结起来对抗黑暗联军。不过，这几日生的事也证明了这点：如果不团结一致，面对那群恶魔就是死路一条。与十几年前一样，只是这一次他们来的更加猛烈。
“克里家主，最近几日……生了什么么？”擎空看出克里眼中的神色，以及周围人的表情。
克里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犹豫，最后仿佛妥协了一般喘了一口气。
“最近几日，在云林之森边际，不断有属于我们家族的幻族势力遭到猛烈的袭击，手段极其残忍，而且……”克里虽极力在克制，但语气中的愤怒还是在一点点迸出，“而且他们即将踏入云林之森！”
“是半兽人？”擎空问道。
“不只是那群被收服的野兽，而是真正的黑暗军队！”提尔大学者苍老的面颊也被恐色笼罩，“经过魔潭锤炼过的岩石怪物，操纵傀儡与暗术的暗傀者，恶毒的黑暗精灵，体型堪比巨龙的黑翼龙翱……抹灭人性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杀戮，那些小家族根本无法抵挡。”
殿内沉寂，空气都瞬间变得压抑来。
“但好在他们只是在边缘，再深入有我们天然屏障的阻止，他们无法轻易进入。可谁能保证这能坚持多久？”大学者继续道。
擎空眼睛也蒙上了一层凝重，怪不得最近几日途林家族人心惶惶。他本以为只有半兽族那群光有蛮力无智力的野兽，可谁想到，是真正的恶魔来袭，那就意味着黑暗联军真的开始动全面进攻。
“那……克里家主，您打算如何应对？这群恶魔这次卷土重来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把毁灭带给我们。”擎空试探地问道。他希望得到的答案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样。
“小子，不用暗示我什么，我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毕竟你经历了这么多事，一定更加了解他们。虽然，十几年前我带领幻族与那群恶魔有过一回较量，并且取胜。但我明白纳达斯那恶魔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定不会再次来犯。”
“我没有经历过中州之战，但一路走来与他们交锋很多次，感觉他们的实力非常……”擎空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非常恐怖。在生机之源大6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如今已经渗透到了你们这里，而且我对这个纳达斯有种莫名的预感，令我很不安。”
“什么预感？”克里问道。
擎空摇了摇头，语气无奈：“我不太确定，我感觉他可能掌握了某种强大的力量，才会如此不顾前车之鉴与世界为敌。”
“力量……”克里想起十几年前他们几大种族的领军者合力才将纳达斯斩落，倘若再让他得到强大的力量……
“若真如你所说，纳达斯得到了邪恶的力量，为何现在各地现的只是纳达斯的爪牙，而他本尊却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提尔大学者问道。他明白一旦这个邪恶头领出现，一定会带来腥风血雨，世界不会这么太平。
“我猜测，原因只有一个……”擎空慢慢地说道。
“时机还不成熟，”克里说出了擎空想说的话，“他虽然得到了邪恶的力量，但一定出于某种原因，他需要等待，等待这力量能为他所用！”
“克里家主所说正是我的猜测，”擎空点头道，“所以，克里家主应该能明白我的想法，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先下手为强！”
“你的意思是，我们……我们主动出击黑暗联军？”克里身旁的乔尔脸上表露着震惊，不敢相信地问。
不仅仅是乔尔，就连克里都有些惊讶擎空的话。放眼整个龙图世界，只要提及黑暗联军所有人都是惶恐不安，避而远之。包括十几年前那次中州之战，若不是他们侵占地盘、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话，估计没有人会主动掀起战争。但事实证明，如果一开始就早点反抗，他们也不会白白付出那么多无辜的牺牲。而眼前的这个在克里眼中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远见，令他的眼睛一亮。
“没错，但不只是途林家族，而是结合世界各族的力量！”擎空继续说，“其中，亦龙族和部落人族已经在第一战场荒蛮西野了。精灵族那边我不太了解，可能需要再想办法，而幻族就需要途林家族和凯斯家族两大家族联手！”
“凯斯家族？他们凭什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乔尔语气有一丝不屑。
“凯斯家族很强大。”擎空感受到他的语气，强调道。
“我们就不强大吗？”乔尔反口一问。
“乔尔！”克里制止儿子的不理智，转向擎空，面露一丝难色，“小子，你可能还不清楚，我们途林家族与他们凯斯家族并不友好，甚至有一些摩擦。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确很强大。在这片大6，除了我们途林家族，就是他们。可我们不会去主动要求结盟。”
早前，擎空从牧渊大学者那了解过克里的个性倔强并且骄傲，不会轻易低头，这次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但既然他会料到这种结果，就早已想出应对的办法。
“不需要克里家主您出面，结盟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如果您信任我的话。”
“你？”克里似乎有些动摇了。
“没错，您已经得知那把噬兽剑在我手中的原因，所以即便他们凯斯家族与途林家族再不友好，我都可以说服他们。毕竟我们所面对的是共同的敌人，而他们正在摧残我们的家园，我相信只要将信仰与大义放在心中的人一定会明白这里面的孰轻孰重。”
擎空话中的深意旁人怎会不明白，不单单是对凯斯家族，那也是说给克里听的。
“提尔大学者，你怎么看？”克里问道。
老学者眼中闪着思索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克里看向自己的目光，突然明白了，其实家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让自己说出来。
“家主，这几天生了这么多令人指的行径，我认为这是我们如今唯一的办法。”提尔缓缓地说道。
克里点点头，突然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像是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这一动作也让殿内还在坐着的人也都纷纷坐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么通知所有我们的下属家族势力，集合途林家族所有兵力。同时，向凯斯家族送书信，”克里看向擎空，“内容你来写。”
看见擎空点头后，克里继续朗声道：“我们曾经把这群恶魔赶回过老巢，同样的事我们不介意再做一次，只不过……这一次，送他们去的地方不再是老巢，而是地狱！不会让他们再有翻身的机会！”
命令刚刚下达，两天内，偌大的云诡之城城内开始变得嘈杂，就连普通的途林族人也想要参加军队抵抗肆虐在自己家园的黑暗联军。这种亢奋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也压制了之前的恐惧与不安。
与此同时，擎空第一时间便将亲手写的书信寄往凯斯家族的联络点，并附上了用于表明身份的信物——魔法地图。可信件已经出去两天了，却没有回信。擎空始终不相信是因为凯斯家族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才会不回信，而猜测一定是生了什么……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如同蚂蚁一般一点点嘶咬着他的内心。
三天就这样在嘈杂与等待中过去了。每天擎空都会被克里传唤到殿内，商讨接下来即将生的战事。
“家主，幻族所有势力的军队已经悉数到齐，均在城外扎营等候。”提尔大学者在今天的会议上率先言，当然他说的所有势力不包括凯斯家族。
克里点头，他站起来，示意他们跟在自己身后，然后来到了殿内最高的瞭望处。
擎空顺着他的目光向城外望去。在主城云诡之城外，一个个蓝色的帐篷拔地而起，那是来自属于途林家族的幻族势力，他们来到这里响应克里家主的号召。他同时还在心里默默地计算，如果算上城内原有的士兵，这途林家族能够聚集的总数足足有近五千兵力。这让擎空在心里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他们还没有回复你么？”克里眼睛依然看向城外，问道。
擎空当然明白克里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凯斯家族。
“没有，不会是书信没有送到他们那里吧？”擎空希望是这个结果。
“不会！”克里斩钉截铁地说，“虽然我们和凯斯家族并不友好，但是在这片大6上每个家族的势力都会有一个固定的联络点。而我们寄送书信的飞禽是度极快的幻鹰，它连根羽毛都没掉就回来了，说明信已经安全送到了凯斯家族。”
“信到了，但是却没有回应？那一定是生了什么……”擎空将心中的不安说出来。
“生了什么？难道……”克里突然身体一震，“黑暗联军袭击了他们？”
擎空眉头紧锁，他深知凯斯家族的腹地极其隐秘，就算黑暗联军找到他们也不会轻易攻进去。但，这种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
“克里家主，如若真应了您的猜测，我们必须马上动身！”擎空语气有些急促，此时他还是有些私心的。
克里背着的双手相互摩挲，似乎在考虑着，但最终没有让擎空失望，沉声说道：“好，既然兵力已经全部集合，那么，提尔，通知下去，即刻出，前往凯斯家族！”
大学者应了声“是”后便疾步传达命令。
当巨大的云诡之城城门打开，数千名幻族士兵便浩浩荡荡地朝凯斯家族出。
有了真正的幻族在身旁陪伴，擎空不必再担心云林之森里无处不在的幻术，而需要担心的是远方的凯斯家族到底生了什么。疑惑与担心纠缠着他的神经，行走了近一天时间，当他们距离凯斯家族的领域越来越近时，军队放慢了度，克里与擎空等人渐渐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我们与凯斯家族有过协议，彼此不得擅自闯入对方领地。所以，剩下的路只能我们几个人一起前往，军队需要和我们保持一定距离。因为，如果不是黑暗联军给他们带来毁灭，我们如此大军入境，双方一定会生不必要的冲突的……”提尔在擎空身边说道。
大学者说的不无道理，擎空点头明白，于是拿出了腰间佩带的噬兽剑，轻抚着剑鞘。他想起凯斯家主曾经说过，凯斯家族的族人都认得这把象征身份的宝剑，只要来到凯斯家族的领地，凭这把剑就可以得到帮助。
擎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通过遥远的眺望，他看到前方是一个小城镇。他依稀记得这是位于天空之城（凯斯家族主城）前方的小镇，作为凯斯家族势力区的第一岗哨。他加快了度，但还未等靠近城镇，从墙垛处便冒出十几个人头，手拉满弓箭对着他们。
“什么人？”一声质问从上面传来，但能听出来其中的恐惧。
擎空微微向前挺进，同时将手中的宝剑举过头顶，大声喊道：“是我！我们是凯斯家族的朋友，前几日刚从贵族离开。这把剑是贝莱家主所赠送的信物，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听到擎空的回话，在城墙其中的一个墙垛里的一个凯斯族人微微探出头颅，真的认出那就是几天前他们刚送走的少年。
“嗯？真的是你，”虽然他的语气变得和善，但手中的武器还是没有放下，并带着疑惑，“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会回来？”
“是这样，前几日我曾向贵族寄送过一封信函，但迟迟没有接到贝莱家主的回复。所以，我担心黑暗联军袭击了贵族，故带来盟友前来援救。”擎空话毕，克里等人也慢慢挺进。
那凯斯族人先是一惊，然后扫向擎空身旁的众人。
“救援？”他喃喃道，面带疑惑，“你们真的是来救援的？”
擎空眉头一皱，不禁被他愚蠢的问题弄烦了，虽然心里着急到底生了什么，但还是平和地说：“真的！如果不是，我们身后的军队足以踏平这座小城，我又何必在这里多言？”
那凯斯族人似乎听了擎空的话就得到了保证一般，终于吐了一口气，挥着手让周围的族人将武器放下，同时大喊：“打开城门！”
擎空看着缓慢打开的城门，摇了摇头，如此几句言语就让紧闭的城门打开。多亏他真的是前来救援的，要不然这对于敌人来说，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凯斯家族的第一道防线。
擎空与克里进入城内，他们身后的军队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已进入城内，擎空才现，这座小城比上次来时空旷了许多，尤其是军队。刚才在城墙上看到的是现在这座小城全部的兵力，只有十几个人。人都哪去了？擎空心中问。要知道，上次在这里驻扎着近千名凯斯士兵，如今这里却凄凄凉凉。
不好的预感强烈袭来，擎空碧眼危色，急忙问道：“到底生了什么？是黑暗联军……”
“不是他们……”那名凯斯族人打断了他。
擎空听到了他的否认，紧绷的心终于要放松开来。但，他突然现这名凯斯族人的眼睛里依然是恐惧在渗透。
“是更恐怖的……的东……东西……”他嘴唇颤抖，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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