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周言回到公司的时候，林琳已经帮他跟主管请了假。
“你怎么回事儿啊，刚才那么急冲冲的跑出去吓死我了。”见周言过来，林琳忙问。
他这一上午心情大起大落，面上难得显现出一丝憔悴，听到林琳的关心，他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抽着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刚有个朋友不舒服，我陪他去了趟医院，现在没事了。”
林琳虽然八卦，但知道分寸，看周言脸色不好也没细问，安慰道：“我帮你请假了，要是担心，就去医院陪陪他。”
周言闻言自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真的是太疲惫了。
这三年多以来第一次觉得如此的疲惫，楚云舟忘记他的时候没有，有男友的时候没有，可现在他的痊愈却击垮了周言。
就好像紧绷了这么久以来的弦突然断掉了，那些信仰和坚持没有了着力点，漂浮在一碰就碎的薄冰上。
叮咚一声，他的手机传进来一条消息。
周言揉了揉眉间，拿起手机看。
那是一张极其清晰的照片，午后的光晕里，楚云舟侧身站在窗边，纽扣因为错位鼓起了一个小包，他身边的少年手伏在他身上笑的张扬，而楚云舟正低头宠溺的看着他。
周言快速眨了眨眼，打开列表界面开始发消息。
“你有病？他现在能出院吗？”
秦峥回的很快，“你才有病，他要出院我拦得住？”
“再说了，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你亲爱的老公正在跟别人亲亲我我啊。”
周言皱眉,“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我在意有用？”
秦峥笑的一脸猥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周言猛地来了一股无名之火，正想敲字骂人，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抬头就看到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同事站在他身边。
“周言是吗？”
周言锁上手机，面色沉稳回答：“是。”
那人见没有找错人松了一口气，他指了指一排排工位前方的办公室：“你们领导找你，让我传达一下。”
周言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起身道谢。
那人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脚步匆忙的跑开了，周言有些不解，转身看向林琳。
林琳了然，“那人是咱们领导刚塞进来的亲戚，美名其曰是他的助理，今天刚来的。”
周言闻言耸了耸肩，默默给领导比了个大拇指。
他没有任何新人见领导的恐惧和不安，脚步轻快的走向了办公室。
扣扣扣，三声后，屋内传出了请进的声音。
周言轻轻推开了门，印象里他们领导脾气暴躁，言语犀利，周言都已经做好了无故旷工挨骂的准备，没想到一进门竟破天荒的看到了一位可以用慈祥形容的领导。
“赵总，您找我。”周言毕恭毕敬的站在桌前。
赵玮却微微起身指着面前的椅子道，“小周啊，坐下聊，坐下聊。”
周言眉心跳了跳。
“我刚听林琳说你朋友生病了？”赵玮笑的一脸猥琐，周言想揍他。
“劳赵总忧心了，没什么大事。”周言小声道。
赵玮听到这话像是松了一口气，绕到周言旁边，拍了拍他的肩：“那就好，那就好。”
“你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毕竟刚进公司，平时在工作生活上面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这话说的，是个人都能听出里面的意思了。
周言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想再次落在他身上的爪子。
“谢赵总关心，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他带着颤音，脸颊微微发红，像是小猫一样忽闪着鼻翼。
这景象刺激的赵玮心里痒痒的，他退后一步，大方挥手，“去工作吧，记得我今天说的话就好。”
周言疯狂点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吞吞的离开了办公室。
门咔哒一声关上，赵玮舔了下带着周言余温的手指，一脸餍足。
周言回到工位后，林琳忙问：“领导找你什么事儿啊。”
周言拿出湿巾有条不紊的擦拭着手指，“哦，没什么，赵总说他想死问我能不能送他一程。”
林琳战战兢兢也不忘八卦一笔，“那你答应了吗？”
“那还用说吗？”
林琳一脸霹雳，震惊的趴回了电脑前。
赵玮这个人他知道，是七年前进来公司的，没有占任何帮派，做事果断，能力极强，楚云舟上位之后清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他因为得到重用，成了整个法务部的大领导。
直到下班，周言都在想赵玮这个人，今天暗示的这么游刃有余，显然不是第一次了，那背后有多少人受到了迫害呢。
滴滴滴--，身后车笛声响起，周言收回思绪往边上让了让。
滴--
周言：“？？？”
让路了，仍在鸣笛，周言有些憋火，他摘下帽子捋了捋头发正准备理论一下子，一辆车缓缓开到他身边，降下了车窗。
周言：“”
他头发还是有些凌乱，眼神从凌厉生生转成了茫然。
先开口的是楚云舟，“周先生，上车顺你一程。”
他说很平淡，可周言还是不受控制的被吸引了。
等周言回过味儿来时，他已经坐在了楚云舟的旁边。
清冷的木香在宽敞的后座流转，周言感觉手指都麻了，已经太久没闻过他身上的味道了。
“你在楚盛上班？”楚云舟轻声问。
周言无语的看了眼车顶，“显而易见，您就是我的大老板。”
“哦？”楚云舟像是有些惊讶的问：“那你为什么还要上车呢？”
那他么是我想的吗？还不是因为你这么诱人，艹！
周言在心里把楚云舟骂了个遍，面上却不显，故作惊讶道：“我以为我跟楚总会是朋友。”
他眼眉上挑，眼神清澈，红色的耳钉静静躺在他白皙的耳垂上，这副模样渐渐与视频里那个窝在他怀里的人重叠，楚云舟心下一动，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伸手按住了周言的脖颈吻在了他的唇上。
温热的触感在两人的心底同时炸开。
华景眉头一跳，迅速升起了后座的挡板。
昏暗袭来，周言反客为主的将楚云舟按在靠背上，那是说不上多么技巧性的亲吻，更像是一种发泄。
这样的唇齿缠绵搅动了楚云舟这三年来的心底无波。
“楚总”周言按在楚云舟的颈间沙哑的开口，“您这是在邀约我做你的地下情人吗？”
楚云舟心跳如鼓，周言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划过他的耳膜，他激动不已死命的抓住了周言的手。
他掌心滚烫，周言一愣，猛地推开他，退到了车门边。
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尤其是楚云舟，他耳边轰隆，唇上残留的温度在疯狂灼烧他的理智。
而胸腔的那股闷意又在肆意蔓延。
他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额间的汗因为他的对抗已开始顺着脸颊滴落。
周言再也忍不住，拉过他的手按上了他的脉搏，随后就是一系列熟练地操作，楚云舟感受着细针转动着插进血肉，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我竟不知道周先生还会医术。”他脸颊满是汗滴，胸腔随着他用力的呼吸不断起伏，领口因为刚才的亲吻开到锁骨，周言恨恨的看着他这副样子，手下却是轻柔无比。
“楚先生过奖了，这是防止有人耍流氓要他们命学的，你笑什么？”他话音未落，楚云舟就哼的一下笑出了声。
他嗓音低沉，面容俊俏，笑起来更是说不来的好看，周言眨了眨眼，像是认输一样把精力放在了布针上。
楚云舟的手□□燥的掌心包裹着，手臂上插着三根细小的银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胸腔的那股闷意在渐渐的消失。
“秦峥给我看了一个视频。”楚云舟开口。
周言拔针的手一顿，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我们之前结婚了是吗？”楚云舟又问。
周言没有回答，只是利索的拔了针，慢慢收起了针包和酒精，他像是很熟悉这辆车，不用多看就找到了降下挡板的按钮。
太阳的余晖照耀的人们返程的路途，周言降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良久，楚云舟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周言的声音才慢慢响起。
“还是有些后遗症的，平日里要注意保持情绪平稳，觉得不舒服了就立刻联系秦峥，不要对抗。”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烟盒，晃出一根叼在嘴里，也不问车的主人可不可以在上面抽烟，就熟练的点燃了。
楚云舟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放在心上嘱咐过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言很快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按在旁边的烟灰盒里，“订婚了。”
“嗯？”楚云舟没反应过来。
周言皱了皱眉，怀疑他脑子坏了，他转过身直视着楚云舟重新说了一遍。“我是说我们订婚了。”
然后从脖子下掏出一个两个指环晃了晃，“这是你送我的订婚戒指。”
他嘴角带笑，说的颇为得意。
楚云舟看着自己手上凉的耀眼的订婚戒，莫名心虚。他喉咙滚了滚，强忍着涩意问出了那个自看到视频后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们做过吗？”
他虽然不是良善之人，可从骨子里带有的责任和使命感却是极强的。
周言叹了口气，不答反问，“如果我说做过你是不是会立刻跟陆南晨分手然后跟我交往，即使你现在只是对我保持了一种熟悉感而不是喜欢。”
楚云舟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周言继续道：“如果我说没有，那你是不是会给我一笔钱让我作为补偿？”
“不是”
“？”
“什么意思？”
楚云舟往他身边挪了挪道，“如果没有，那我会觉得可惜。”
“哦？”周言觉得新奇。
楚云舟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拉开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吩咐华景，“把车开进地库。”
“是。”华景点头。
其实几分钟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小区附近兜圈了，华景作为业务能力出众的秘书，时刻谨记着关键时刻不打扰老板才是职场上活下去的准则。
到达地库后，不用楚云舟多说，华景就自觉地下车离开。
“你可以继续了。”周言看着华景离开的背影道。
楚云舟没有立刻言语而是捏住了周言的一小块儿袖子。
“因为我跟陆南晨没有做过。”
周言：“？？？”
“怎么滴，离开了我不仅挑人的眼光不好了，还不举了吗？？”周言一脸恐慌，口不择言的碎碎念。
“这么重的后遗症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跟秦峥说过没有。”他满脸焦急，可语气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兴奋。
楚云舟眯着眼冷冷道：“我是上面的。”
周言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缩着脖子尴尬的笑了两声，“那那是当然的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厉害。”说道一半，他语气又变得可惜：“现在不举了可咋整。”
楚云舟满脸黑线，这小子看似觉得可惜，其实内心狂喜呢，这样子是恨不得他不举，然后被迫做下面那个。
“你就那么想在上面？”楚云舟忍无可忍道。
周言搓了搓鼻头哀怨的看着他，“我主要是没试过好奇嘛。”
他扒拉着楚云舟的胳膊，“要不你让我试试，试一次要是没在下面舒服我不就不想了么。”
楚云舟戳了戳他的脑门，无情道：“你想的美。”
周言不服气的嘟囔，“小气鬼。”
“你说什么”
“没什么”周言双手投降，“我什么都没说。”
楚云舟条件反射的伸手，周言熟练地缩了缩。半晌，巴掌没有落在身上，他从臂弯里抬头。只见楚云舟脸色木讷，正愣愣的看着他。
“怎么了？不舒服？”周言一惊忙问。
楚云舟没有回他，而是问：“我们以前就是这么相处的吗？”
周言一顿，缓缓放开了他的手腕，“差不多，不过你变的温柔了，要是以前，我有这心思，你早把我按在床上草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脸红和羞涩，就像是在聊你吃了吗之类的话题。
想象这他言语里的景象，楚云舟有些心动，过了许久，他又问：“你介意吗？这三年我有别人。”
周言很有耐心，无论他问什么都如实回答：“不介意，因为你曾经热烈且真挚的爱过我。”
他轻笑了下，慢慢伸手帮楚云舟系上了因为刚才行针而解开的袖扣，系好后，他轻轻拽了拽，以防楚云舟不舒服。
“我这个人吧，其实很懒，也不会过日子，衣服脏了只要有的穿就不洗，午饭的外卖盒一定是等晚上的到了再扔，喜欢各式各样的能玩儿的地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极端的去拳场打个拳把自己弄一身伤回来。”
他抓着楚云舟的手吻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就没见过脏衣服，没点过外卖，甚至袜子都没有自己脱过，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会把我按在床上做，做尽兴了为止，什么要求你都满足，都答应。”
周言轻笑了下，“你可能都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爱我的。”
他坐直身体，抬手捏了捏楚云舟的耳垂，那是个很亲昵的动作。
“所以你问我介不介意，我可以很真诚的告诉你，我不介意，因为我所拥有的要比他多的多。”
说到这里，他按捺不住的吻上了楚云舟的唇，不同于刚才的□□，只是轻轻的一触即分。
末了，他又大气的说：“不用担心我，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都自己过来了，没什么是接受不了的，往事终究是往事，不要影响你现在的判断。”
说完这些，周言打开车门下了车，他走的决绝，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车内，楚云舟看着手腕的纽扣发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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