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刚进到教练办公室，沈佳珞就看到房间里站着几个人。
张茫茫背着手低着头，面前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叉着腰，满脸怒火地对着她在吼着什么。何教练站在张茫茫后面，看上去是在试图劝说，缓和气氛，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看到沈佳珞进来，何教练一脸疑惑，正在说话的男人也停了下来。
她连忙解释自己是曹启睿派来的。
“你看看，连曹启睿都不想管你了！你还打什么球！”
“……”
“呃，张爸爸，不是这样的~那个曹组长是真的有事……”
“呵~有事？骗谁呢，对成绩差的，他一贯就是这种态度。”男人瞧了沈佳珞一眼，语气里带着轻蔑。
“你好意思吗？啊！说话啊！好意思吗？”
“……”
“你打的都他妈是什么成绩！老子辛辛苦苦砸了那么多钱，脸都被你丢尽了！”
“……”
听着家长言辞逐渐激烈，沈佳珞在一旁不知所措，她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何教练，想要恳请他帮忙缓解一下这对父女之间紧张的气氛，可是何教练却把头撇开，并不接招。
“我问你，李耀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脑子里装了多少比赛的事儿，又装了多少李耀的事儿啊？”
“跟他没关系。”一直低着头不出声的张茫茫，倔强地回了一句。
“说到这小子你就不哑巴了？人家那是冠军，签了gamg，转职业了！你呢？你看看你都打成什么烂样子了！你以为人家还要跟你一起，啊？一起转职业？想得美啊！他签约之后跟你联系过吗？怕不是早就把你拉黑了！。”
张爸爸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抬手一巴掌就打在张茫茫的头上：“你都17了！不把心思放在比赛上，谈什么恋爱！恋爱能出成绩？”。
看见家长动手了，何教练赶紧上前一步，用胳膊挡在张爸爸胸前，试图组织他进一步的危险行动。
“老张！有话跟孩子好好说，别动手啊。”
“你都看到了，不是我不好好说，她给我装哑巴！”
面对曾经的职业篮球运动员，何教练在身高上没并有太大的优势。但毕竟是在学院的地盘，他也不想有什么暴力事件发生，于是只能用力拽着张爸爸的胳膊，迫使两人拉开距离。
张茫茫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满眼怨恨地瞪着她爸：“我说了，比赛的事儿跟李耀没关系！”，说完，她转头用同样的眼神也瞪了沈佳珞一眼。
“啪~”
清脆的响声让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
张茫茫捂着脸，哭着跑出去的样子，飞快在面前闪过，像是一段不真实的残影，让沈佳珞愣了神。
她刚反应过来准备追出去，就被何教练叫住。
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张爸爸不说话，何教练也不开口，剩下不知所措的沈佳珞，只能默默地来来回回偷瞄着这两个生闷气的中年人。
就这么沉默了好半天，何教练接了个电话，得知张茫茫已经回到宿舍，才哼哼两声，开了口。
“老张啊，茫茫这个年纪，成绩不太稳定，也是正常情况。”
“我就是职业出身，你别拿这些废话忽悠我，到底什么原因。”
“你看啊，这个女孩儿呢，不一样，她都会或多或少有一些影响的。”
“绕圈子的话就别说了，她跟李耀的事儿，是他们公司的人告诉我的。”张爸爸朝着沈佳珞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突然被点名，沈佳珞紧张地坐直，假模假样地笑着。
“李耀，好像也和别的公司签约了是吧”，何教练看向沈佳珞。
“嗯！是的，他和gamg签约了，据说会去美国训练。”
何教练接过沈佳珞的话：“茫茫不还有一年时间嘛，她身体条件不错，技术也还有提升的空间。接下来几个月，我们会着重在心态调整方面这方面对她进行辅导的。当然~这也需要你们家长的配合。像刚才那种，比较激烈的冲突，最好还是能尽量避免。”
张爸爸站起来，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何教练和沈佳珞一直看着他这么来来回回，苦等一个结果。
过了一会他站到沈佳珞面前：“你回去跟曹启睿说，让他来见我，这事儿不是这么简单就完了的。”
沈佳珞赶紧点头：“您放心，我待会就跟曹组长说！”
看着张爸爸的情绪缓和下来，何教练接着嘱咐：“那就麻烦你回公司去跟曹启睿转达家长的要求。”，说完使了个眼色，冲着门口努了努嘴。
沈佳珞一下子明白，这是何教练在帮她脱身，连忙站起来点点头，双手合十，做了个谢谢的口型，拎着包跑了。
-
在公司等到曹启睿回来，已经是快下班的时候。
沈佳珞把在高球学院教练办公室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没想到，曹组长一脸不耐烦地听完，看上去却并不着急，就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似的。
“所以，组长，张茫茫这样，要怎么跟她家长沟通呢？”
沈佳珞看着曹启睿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奇他会如何处理和家长的矛盾。
“沟通？有什么好沟通的，大不了解约呗。”
“解，解约？”
“就张茫茫那个成绩，再过五年也打不出个明堂来，脾气还倔的要死。不解约留着干嘛？找气受啊！”
本以为经验丰富的组长有什么高招，自己说不定还能学习学习，没想到他的态度竟然是直接放弃了张茫茫，沈佳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也见过她爸了，就那种家长，孩子能打好球就怪了。自以为是！高尔夫和篮球能一样吗？呵~”，刘启睿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吐槽，连场面话也懒得说，沈佳珞不知道是曹启睿太嚣张，还是这个行业对待成绩下滑的球员就是这样。
以她现在仅有的几个月工作经验，开不了口，就只好傻乎乎地笑了两声，算是做了个回应。
晚上回到家，心情有些郁闷的她，翻出几袋零食，再打开存了好久没看的综艺，正看到开心处，一个陌生号码让手机响个不停。
“喂~你好~请问……”
“打小报告就这么有意思？”
“哈？你是？”
“你是不是没有男朋友，羡慕嫉妒啊？嘴就那么贱？”
莫名其妙就被骂，沈佳珞一头雾水：“你是不是打错了？”
“我没打错！骂的就是你！沈佳珞！是不是你告诉我爸的？”
听到这句，沈佳珞反应了过来，电话那头骂她的人是张茫茫。
“是张茫茫吗？你听我说，你和李耀的事，不是我告诉你爸的。”
“不是你，那今天你来干嘛的？”
“那个，曹组长今天有事，临时来不了。”
“呵呵，得了吧，他早没事晚没事，偏偏就在我爸来了就有事了。不是你告的密，他能让你来？”
“张茫茫，你听我说，你和李耀的事情……”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偷偷拍照了？还拍视频了？”
张茫茫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沈佳珞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晚上？什么晚上？我什么也没拍。”
“行吧，还挺会装无辜的啊。我最讨厌别人玩阴的，有本事直接把事儿摆到明面上说！”
“不是，张茫茫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呵呵~最好是个误会，咱们走着瞧~”
通话断掉，沈佳珞举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半天没回过神来。
-
听到李总监让她去一趟办公室时，沈佳珞有些心慌。
最近因为李耀的事，李总监的情绪起伏相当大，对待工作更是吹毛求疵，稍有不对，就会被教训一顿。
沈佳珞慌忙拿上笔记本和笔，忐忑不安地敲了敲总监办公室的门。
“请进。”
进到办公室，看着站在一旁的曹启睿，她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
李莎莎脸上没有了往常那副面具式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地把面前的几页纸推到她面前：“看看吧。”
快速扫了几眼，沈佳珞大为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张茫茫和她的家长，竟然把她投诉了！
李莎莎平淡地问道：“你和张茫茫之间，是有什么矛盾吗？我记得她不是你的球员。”
沈佳珞摇摇头，她把之前如何认识张茫茫，以及替曹启睿跑了两次腿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站在一旁的曹启睿正想开口说什么，被李莎莎及时打住。
“我会处理这件事，你先出去吧。”
曹启睿不太友好地瞪了沈佳珞一眼，拿上东西走出办公室。
“听上去你们接触地并不多，而且也没有什么往来，那她为什么会投诉你？”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还接到了她的电话，一上来就给我骂了一顿……”
李莎莎端起杯子站起来，走到沈佳珞旁边，靠着办公桌看着她：“你说张茫茫昨天给你打电话骂你？那原因呢？她为什么骂你？”
沈佳珞皱着眉头，回忆起昨晚的情况。
“事情太突然，我就记得她可能是误会我把她和李耀的事情跟她爸说了，所以才……”
“她为什么认为是你？”
“或许……或许因为，之前我去学院的时候，撞见他们俩……”
“据我所知，看见过她和李耀在一起的人挺多的，那她为什么认定是你？”
这个问题确实也是沈佳珞想问的，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莎莎回到办公椅前坐下：“行，我大概知道了，这样吧，关于家长的投诉呢，你就把之前和张茫茫父亲以及教练开会那次经过写个说明给我。”
“那……总监，这个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吗？”沈佳珞指了指桌上的投诉文件，“呃，是说公司会不会……”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处理。”
出了办公室，一整个下午，沈佳珞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没有过处理客户投诉的经历，也没有得到总监明确的回复，她反复翻看着自己写得乱七八糟的说明，心里揪着这件事放不下。
快到下班的时候，李莎莎把球员经纪部的人都叫到了会议室，说待会辛总要和大家开会。
一群人陆陆续续进来，趁着领导还没来，开始了各种叽叽喳喳地八卦。
沈佳珞找了个角落坐下，心里有些紧张，一直琢磨着会议内容会不会跟自己被投诉有关。
本来还隔着几个人的位置，夏欣妍见她脸色不好，凑过来坐到旁边问了一句：“佳珞，你是不是被那个曹启睿给坑了”
“嗯？？”
“那天你就不该去学院的！”
“我哪知道他叫我去干嘛……”
“我听说，那个谁，他想把张茫茫甩出去，所以就把她和李耀手挽手在学院里溜达的视频发给她爸了。”
“你说什么？
“简直太损了，他也真做的出来。”
“什么视频？”
夏欣妍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好像张茫茫还因为这个挨了她爸一巴掌，估计都快恨死他了吧。”
“你说是曹启睿干的？”沈佳珞突然抓住夏欣妍的手，满脸不可思议。
“嘘！！！！小声点！你干嘛！吓我一跳！”
沈佳珞正要继续问下去，会议室的门开了，csa的副总辛薇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李莎莎。
本来还是吵吵闹闹的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辛薇，期待着她能宣布一些爆炸性消息。
辛薇走到会议桌前坐下，看了看表：“今天这个会，我就说两件事，不会占用大家太多时间。”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拿起了笔，准备记录老板的指示。
“第一个，相信大家最近也听到了不少风声，公司之前的签约球员李耀，现在已经结束了和csa的合作关系。目前已经以职业球员的身份与gamg公司签约。”
虽然之前的发布会所有人都偷偷地看过了，签约前前后后的各种细节也都八卦了好几遍，但公司领导这样正式宣布，还是引起了整个会议室的骚动，所有人都来回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好了，安静一下。”
辛薇的声音有着很强的穿透力，会议室迅速恢复了平静。
“第二件事，有一批新的球员即将和公司签约，大家最近手头的工作可能会有一些变化。这批大多数是青少年球员，所以还要请李总监把现有的球员和经纪人进行梳理，尽快安排好跟进球员工作的经纪人。”
“好的，辛总，我们本周内完成。”李莎莎点点头回答道。
辛薇环视了一圈会议室，有些和她目光接触到的人，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监考巡视盯上了似的，迅速低下头。
“我知道，最近因为各种原因，大家心里也有不少疑虑。有些事情，公司还在处理流程中，请大家以最后公示的信息为准。当然，我还要提醒各位经纪人，球员是csa的核心竞争力，而让球员能够充分发挥他们的水平，在赛场上打出好成绩，是各位的首要任务。请大家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不要对球员进行区别对待，如果遇到不能处理的情况，请及时向上级汇报。”
众人纷纷点头，沈佳珞则是感觉辛薇的话像是专门在暗示她的行为一样。
想到还有一份让人头疼的情况说明在等着自己，今晚可能又要加班到很晚，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用笔在本子上划了几个黑黑的感叹号。
或许，真的像夏欣妍所说，自己就是被曹启睿拿捏地妥妥的那个倒霉软柿子，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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