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及笄，那该说婆家了

　　那日，在盛景名都门口见到韩一楠，刘夫人很满意。

　　上了马车去林老家，刚巧府郡刘大人也到了。刘大人五十几岁，有些显老，看上去有六十了。刘夫人比他小了七八岁，有保养得当依旧风韵犹存。

　　林老带着夫人和两个儿子儿媳等一大家子人在门口迎接贵客，各自行礼，林老笑着道：“不巧得很，陈大人刚才离开。”

　　“无妨，陈大人为老百姓奔波，累坏了，本官就不去叨扰他。明日，自会见面的。不过这次，倒是叨扰林老府上了。”刘大人与林老并排走着，以前自己当县令的时候，可没怎么下过乡村。这次事关重大，不来也不行啊。

　　“大人不嫌弃，莅临寒舍蓬荜生辉，鄙人扫榻相迎！”一个小小的镇长，家里来这么大的官，那是无上荣幸。林老笑容满面，恭敬的请刘大人上座，吩咐上茶水和点心。一面吩咐厨房做饭，为刘大人和夫人接风洗尘。

　　喝了茶，刘大人问道：“如今秧苗栽种效果如何？”

　　“回大人的话，五峡镇各村秧苗都已经陆续种下田，五六天后全部完成。”林老忙回话，又将韩一楠的计划说了，“韩姑娘说，等秧苗成活后二十天左右，再放入鸭苗。即可吃虫吃草，鸭粪还能肥田。”

　　“稻田能养鸭，鸭子不会把田里的秧苗给吃了？”刘夫人没种过田，也知道鸭子出了吃五谷，它还吃虫吃青草。

　　“刘夫人请放心，早晚喂饱了，白天放到田间吃虫吃草，一开始看着它训练它，它就不吃秧苗了。”农家也有家里养了鸭子放到稻田里的，有这么一家听说他家的鸭子就不吃秧苗，都是训练出来的。今日韩姑娘一说，林老就觉得可行。

　　而且有韩一楠在，不愁鸭子卖不出去。再说，韩一楠当时就说了，鸭子下一次蛋后，就可以陆续送到她作坊里。旭日又四个作坊，一个宾馆，能消化得了这么多鸭子。

　　“哦，那可又是为老百姓增加一项收入啊！”刘大人点头，“那其他镇可有说养什么？”

　　“具体不知道，但大致就是养鱼养虾。”今日陈大人和韩一楠在商量的时候，林老在旁边听了一耳朵。

　　看来具体的事情，只能明天问陈大人和韩一楠姑娘了。

　　一旁的刘夫人听得很认真，越听对儿子喜欢的这个姑娘越满意。今日刘夫人提前来五峡镇是夫妻二人商量后决定的，正与林老夫人等谈论五峡镇如今的变化。

　　刘大人笑道：“夫人着急忙慌的来看看人杰地灵的五峡镇，可有何收获呀！”

　　“大人都说了五峡镇人杰地灵，肯定是大有收获。这里越来越繁华，相比起咱们郡府也差不到哪里去。”在官道上，就能看到一排排高大的宿舍楼和宾馆大楼，每栋楼顶上面竖着一根铁板，跟人打听才知道那是避雷针。

　　刘夫人首先就到作坊门口，到盛景名都门口等着。韩一楠走得早，没碰到。便一一打量起作坊和食堂宿舍来，想进去看看，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警卫，拦着不让进。

　　宾馆门口倒是热闹，几排长相靓丽，身高都差不多的年轻人在哪里训练。站姿、行礼和端盘子等等，没想到一个酒楼小二也要经过培训后才能上岗。

　　门关着，玻璃窗户和大门用布帘子关上，宾馆内部看不见。

　　知道韩一楠一大早下了乡村，刘夫人也在五峡镇转了几圈。道路平坦，来往马车不少，不能说车水马龙，比起其他镇子繁荣热闹不少。

　　“只盼着不止咱们五峡镇，整个青城郡都越来越好！”

　　刘大人是真想啊，自己这个年纪是不想再升一级了。有好的政绩，也能被同僚刮目相看。对以后儿子的仕途有所帮助，而能给儿子最大帮助的是一个小女子。

　　说了些春种秋收，五峡镇未来的话题，厨房饭菜好了。吃饭休息不提。

　　晚上老两口在躺在床上，已经过了被里翻红浪的年纪，睁着眼睛说话。

　　“今日可见到浩然？”

　　刘夫人摇头：“他们作坊管得严，陌生人不准进。让带话，又是在上工的时间没找到人。后来我就走了，傍晚去等韩姑娘，没顾得上去见儿子。”

　　“这次来了就把这件事情定下来，有这个儿媳妇儿，对咱们府上都有好处。”刘大人双手枕于脑后，“皇上都亲赐匾额嘉奖，这次种水稻更是重视。如果成功了，估计奖励什么少不了，我的政绩也能打个优。这个方法是韩一楠提出来的，皇上肯定会大肆嘉奖。

　　现在就有很多人在打联姻的主意，到时候能少吗？这种有真本事的女子，到了那些世家大族也是配得上的。现在不定下来，只怕将来就没机会了。”

　　“我省得，大人放心，明日我在看看打听打听再做计较。”儿子有喜欢，自己和老爷又满意，这样的儿媳妇儿当然是尽早拿下。不过是听说她身边有个晟公子，不知道是何许人。打听清楚，不能让儿子受委屈。

　　刘大人握住老妻的手：“这事儿你看着办，不过就在这几天，秧苗种下，咱们就该回府了。”

　　“妾身知道了！”

　　今日要去稍远的两个镇，韩一楠和陈大人天没亮就起来，赶了马车到林老家，才知道府郡大人到了五峡镇。一番行礼问安，府郡大人跟着马车一起去了。

　　路上，陈大人将自己和韩一楠商量的计划跟刘大人说了：“五峡镇养鸭子，其他几个镇养鱼养虾养泥鳅，还有养鹅。具体的养殖办法，一楠姑娘已经写好了章程。昨日找了一些有经验的养殖户，又稍稍改动了些，最后确定下来了。”

　　从马车隔层里拿出几本厚厚的本子，这是陈大人亲写出来的：“刘大人请过目！”

　　“好！”刘大人接过本子，一页一页仔细翻阅品读，到了地方才看完一册。

　　关于种油菜的事情，韩一楠还没有跟陈大人说。前两天村民家收了油菜籽，都送过来了。全部留作种子，也不够一个村子种的。明天先让莫家沟种，收获之后次年再推广出去。

　　还不能做的事情，韩一楠不拿出来说。

　　接下来，休息的时候，刘大人就捧着册子在树荫下看。越看越高兴，越觉得前面一片光明。当晚写了奏折的草稿，准备回去润润色，再递上去。

　　这几天刘大人都跟着下田，晒黑了不少。

　　韩一楠就没这么多估计，大部分的时间都站在树荫下。

　　刘夫人也没闲着，作为府郡大人的夫人，当然也要帮着夫君体察一下民情。和林老夫人及他家的媳妇儿聊聊天，道镇子旁边的村子里走一走，顺便打听一下韩一楠的情况。

　　和刘浩然私底下见了一面，就在百味居二楼包厢。

　　“儿子见过母亲！”

　　刘夫人一把扶起刘浩然，看看面前的儿子：“然儿黑了，瘦了！作坊做工是不是太辛苦，累了咱们就不干了，回家安心读书。”

　　“母亲，儿子就管着二十几个人，动脑经不是体力活儿，哪里能累着！”刘浩然扶着母亲坐下，自己坐在她身边，“再说，儿子在这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对以后有帮助。这么点事情都坚持不下去要离开，一楠该看不起儿子了。”

　　说起韩一楠，刘夫人将自己打听道的情况说了：“韩姑娘确实聪明能干，人长得也漂亮，为人处世都不差。要是这能嫁给你，也是你们俩的福气。只是，听说，可不止你一人对她有这心思，还有个晟公子以前经常围在他身边。那作坊，也是他俩一起建起来的。不知，那晟公子是何人？”

　　来这几天也没见过，听说回来了。

　　“母亲，这个晟公子可是大有来头的。”为了确认，自从见过轩辕玉晟后，刘浩然就留意他身边的人。那个圆脸小个子的男子，面白无须，偶尔不经意间的兰花指确定是太监无疑。

　　刘夫人心中一惊：“什么来头？总不会是皇亲国戚吧？”

　　刘浩然摇头：“不是皇亲国戚，他就是皇室中人，晟公子，母亲想不到是谁吗？”

　　刘夫人娘家是京中世家，虽然没落，但根基还在。对京中的人物，了如指掌。

　　迟疑了一下，刘夫人犹豫的说出一个人：“他，他莫不是晟王殿下？”

　　“是！”

　　刘浩然一个肯定的回答，到没让刘夫人觉得这件事难办，相反更加有信心：“一个皇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平民，最多不过是个良妾。就这几天娘对韩一楠姑娘的了解，她怎么可能愿意屈居为妾。她的母亲和外祖一大家子，都是明事理的人。为妾之事，估计是不可能同意的。”

　　只怕韩一楠已经知道了轩辕玉晟身份后，依旧死心塌地的对他好。看轩辕玉晟的模样，也不是像只纳韩一楠为妾的样子。刘浩然皱眉，想了想：“母亲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办法？”

　　“这件事情，只有从她母亲莫小翠方面着手。然儿可曾去过她家，见了她父母？”刘夫人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问清楚好行事。

　　刘浩然和盘托出：“一楠的父母，对儿子的印象挺好的。”

　　“这就好，娘出马，这事儿肯定能成！”婚姻之事做主的可不是自己，明日自己去走一趟，事情不成也差不多。

　　“让母亲费心了！”

　　轩辕玉晟，咱们各凭本事吧！

　　今日林府设宴为刘大人践行，请了陈大人、晟公子和韩一楠。事先陈大人已经将轩辕玉晟的身份告知了刘大人，私底下行过礼，表面上就称晟公子。

　　趁此机会，刘夫人打着出门再走走，想去看看莫家沟是个什么样的宝地的借口，请林老夫人作陪，去莫家沟。

　　府郡大人的夫人让自己作陪，舍命也得陪着。林老夫人将家里的事情交给两个儿媳妇，安排了马车，准备了礼物，陪着刘夫人去了莫家沟。

　　莫家沟大部分男子都在作坊做工，不做工的也得管理蒜黄和田地。这个时辰，路上基本上都没什么人。林老来过无数次韩一楠的家，马夫认识路直接将马车停在韩一楠的家门口。

　　两主两仆下了马车，走到院门口，院门大开着。没想到，韩一楠家还是土墙茅草顶。

　　林老夫人站在院门口往里面看了看，院子里无人，便让老嬷嬷叫了一声：“韩夫人在家吗？”

　　叫了两声，才有一个妇人从屋后走过来，看了眼门口站着的人忙跑回去叫人：“小翠儿，你家来客人了。”

　　不一会儿，一个面容姣好、瘦条条的、系着灰色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后院跑过来，看到门口的人，莫小翠愣了会儿：“两位夫人是来找谁的？”

　　这两位夫人，不认识。又不像是来买腐竹和面条的商贩，是有钱人家的夫人，而且不是普通有钱人家。

　　“夫人是一楠姑娘的母亲吧？”林老夫人缠着老嬷嬷的手走进来，介绍，“老身是林府的，这位是府郡刘大人家的刘夫人和嬷嬷。”

　　镇上姓林的不就是镇长家吗？这位贵气的夫人竟然是府郡大人家的夫人，莫小翠慌忙在围裙上擦擦手，上前行礼：“民妇莫小翠，给两位夫人请安！”

　　“韩夫人，快请起！”刘夫人忙让身边的林嬷嬷把人扶了起来，“韩夫人生了三个能干的孩子，我专程过来感谢。”

　　说完，两人都送上带来的礼物。

　　“民妇可不是什么夫人，刘夫人可别这么称呼民妇，不敢当。礼物民妇可不敢收，无功不受禄。”莫小翠哪敢收礼物，推迟，“如果不嫌弃，请二位夫人到里面坐，喝点茶水。”

　　“不嫌弃，求之不得呢！”

　　刘夫人这般说，莫小翠赶紧请四位进屋。

　　两个嬷嬷捧着礼物进来，莫小翠坚持不收，就听刘夫人道：“礼物带来，可没有带回去的道理。多少是我们一点心意，一楠娘亲不收，可是嫌弃少了？”

　　“民妇不是这意思，二位夫人的礼物太贵重，民妇承担不起。”莫小翠诚惶诚恐，解释道。

　　“这么点礼物有什么承担不起的，一楠姑娘的母亲不会这么拘泥小节才对啊。”林老夫人笑着道，“莫要推迟，赶紧收下吧。”

　　“那民妇就收下了，谢过林老夫人，刘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再不收就是不识抬举了，莫小翠只好收了礼物。

　　心里想着不知道这两位夫人突然到自己小院，是什么目的。

　　有用余光看看刘夫人，这位就是刘浩然的母亲，倒不像那些夫人太太瞧不起人，看起来倒是挺和蔼的。

　　“听后面有嘈杂声，可是有人在做工？”后院有人说话和脚步声，刘夫人问道。

　　莫小翠点头：“后面是二女儿负责的一个小作坊，弄些吃食。二位夫人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刘夫人的意思呢？”林老夫人年纪大了，坐了会儿马车有些累坐着就不想动。

　　“这可是你们吃饭的东西，我们就不去看了，不去揭开神秘面纱。”刘夫人半开玩笑，其实是不想和那些乡下妇人打交道。今日来农家，也是为了儿子的事情，不然，不会踏进农家院落。

　　不去就算了，后院芽菜挪到大哥家去了，做了面坊，人多拥挤。真要去，还真不好意思，莫小翠也就随口一说的客套话。

　　在官太太面前，莫小翠很紧张，手捏着衣角，揉的皱皱巴巴，不知道要说些啥。

　　“这房子好像是新盖的，现在一楠姑娘挣了钱，没想过重新盖栋大房子吗？”就没想过搬到镇上去，到时候与自家府上来往，不会丢面子。

　　莫小翠老实的回答道：“原本一楠是定在开春后先盖自己的房子，砖头都烧好了。后来因为盖作坊、食堂宿舍耽误了。紧接着又是宾馆和那个什么小区，就一直耽误到现在。要盖，估计还得等些时候，她那学堂和医馆还没盖好呢！”

　　“原来那片地是盖的医馆和学堂，难怪和这边的小区不一样。”林老夫人听说盖是这个，当即夸了韩一楠一通，“一楠姑娘想的和别人就是不一样，这样住在那一片的人家，看大夫和孩子入学就方便多了。”

　　五峡镇的百姓日子都好过起来，送孩子去学堂的家庭也越来越多。镇上就一个学堂一个医馆，不够用。

　　“一楠姑娘总是高瞻远瞩，是个有魄力的女子，一般男子都比不上。”刘夫人笑呵呵的接话，“我家倒是有个同她年龄相仿的两个姑娘，就是从小娇惯的，娇滴滴的。哪有一楠姑娘的半分破例，不知道一楠姑娘年方几何啊？也让我去告诉家里两个小娇娇，让她们脸红羞愧。”

　　“府郡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哪里是我们一楠能比得上的，她也是没办法，爹娘没本事只能自己去挣。这个月初六及笄了，不知不觉就长大了。”莫小翠谦虚的道。

　　刘夫人笑着，自然的说道：“哦，及笄了，那该说婆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定婆家，哪家小子有这等福气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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