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雨绸缪3

与匈奴这边充满波谲云诡与凄风苦雨不同，汉廷这边却是一片祥和喜庆的景象。早在漠北大捷的喜讯传回长安的时候，便以让大汉朝野欢呼不已了，因为当初谁都没有想到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毕竟跨过大漠作战，对汉人来说以往从没有过先例，何况对沙漠那边还一无所知，更充满着变数。但这次作战不但赢了，还赢得如此漂亮，若不是那个乌稚侥幸逃脱，匈奴或将就此消亡，也因此向来不喜形于色的刘彻也非常难得的常将笑意挂在脸上。

只是当初当侍中霍光将漠北大捷呈报给刘彻的时候，那时的刘彻的脸上可全是震惊的表情，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霍光道：“我们胜了？卫青和霍去病已彻底击败伊稚斜了？”

霍光肯定地道：“对，大将军以反客为主之计，将伊稚斜诱进埋伏圈，尽歼匈奴主力伊稚斜当场被乱箭射死。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攻克匈奴王庭，斩首五万，经此一役，匈奴元气大伤，在今后数年匈奴将再也无力南下与我为敌。”

刘彻却再次吃惊地看着霍光道：“伊稚斜死了？被卫青乱箭射死了？”

霍光再次肯定地道：“对，军报上写着呢。”

军报？对，军报。刘彻不禁欢喜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低首翻看霍光呈上来的报捷文书。然后便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末了抬首，像是惋惜又像是意犹未尽地道：“没想到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伊稚斜就这样死了，朕终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闻听此语，霍光与同列在殿上的卫青之了卫伉皆不由自主地露出会心地微笑。卫伉不仅是大将军卫青的长子，还是当今皇后卫子夫的侄儿，现官居卫尉，统领着皇宫侍卫，负责刘彻安全。

霍光却是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平日负责刘彻的起居，而霍去病却是卫子夫的姨侄。卫伉虽说与霍光并无血缘关系，却因为霍去病的原因，二人自幼交好，何况二人都是刘彻身边最亲近的人，因为职责二人也时常待在一起。随后就听刘彻感叹道：“一直以来，都是匈奴的铁蹄践踏着我大汉的土地，没曾想我大汉的铁骑也可以在匈奴的草原上纵横驰骋无人阻挡，霍光。”

霍光慌忙再次站直身子，恭敬地道：“臣在。”

刘彻接着道：“立即将漠北大捷的军报抄写多份，并派快骑晓喻全城与各个州郡，让联的子民也跟着沾沾喜气。”

主子尚且如此，那做臣子的更是得意忘形，每天早朝总是赞歌不断颂词不绝，都说这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没有过的盛事，将个刘彻吹捧得完全可以和古之圣君三皇五帝并列。甚至有人开始上书让刘彻前去泰山封禅，对于臣子们的歌功颂德，刘彻当然很是受用，至于是否前去泰山，刘彻却是不置一词，总是笑眯眯地表示：“不急，不急。”那便是想去了。

而在民间，更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大家都自觉地走上长街，相互传递着那惊人的喜讯：我们胜了，那怕这条喜讯，早已是人人皆知，人们仍旧是不厌其烦地传递着，仿佛不如此就无法将心中的喜悦表达出来，而听众也会喜滋滋地点首。

为了能将心中的欢乐彻底地释放出来并得到畅快淋漓地喧泄，人们甚至自发地舞起了火龙，跑起了旱船，到了晚上，家家张灯结彩，就似又到了新年，这样的场景一直持续陶然日。

待两位大将军得胜还朝，便又再次引爆了人们的热情。为了一睹两位将军的风采，一大早人们便都已拥上了长街，即便久等不来，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而刘彻本人对他的两位将军更是礼遇尤加，不仅为二人同时加官晋爵，同封大司马，等同太尉，还亲自迎出城外，待两位将军到来之际，刘彻还曾亲自为二人牵马，其恩宠之隆古未有之。

周围的群众见了，更是欢声雷动：“卫青！卫青！”“霍去病！霍去病！”人们忘乎所以的高呼着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以此表达着对他们的无限敬意。

而随征的有功将领也大多封候，那个在王庭之战中曾一箭射死赵实的那个李敢就被封为关内候，到了晚间，刘彻更是设宴招待众将，大宴众臣，于是殿前歌舞，酒肉飘香，大汉君臣同享盛世美景。

然而在这片歌舞升平中，却独有一人闷闷不乐，甚至眼含悲愤，此人下是那个李广之子李敢。

一想到父亲为大汉戎马一生，最后竟落处个惨死异乡，甚至还死得那般蹊跷，不明不白，李敢便为父亲感到不值和抱屈。他不相信与匈奴征战一生的父亲会不知道那稍纵即逝的战机对作战双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又怎会因为迷路而延误了战机。

这基中必有隐情，必定是那个与父亲见解向来相背的卫青利用手中的特权故意支走了父亲，致使父亲没能及时参加围歼伊稚斜的战斗，导致乌稚侥幸逃脱，最后又将乌稚逃脱的责任推到父亲的头上，致使父亲百口莫辩，最后只能含冤而死。

李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侧就是当时的样子，之后李敢投向卫青的目光便充满了深深的恨意。

只是卫青刚为大汉立下不世战功，正安享着陛下的恩宠的群臣的拥戴，那怕自己的推演那么有理有据，在没有拿出证据之前，可又有谁会信呢，可卫青正如日中天，这样的证据又到那里寻找呢，谁又敢为了自己去得罪卫青呢。

只是眼看着杀父仇敌坐在那里，自己却不能伤其半分，李敢心的气可想而知。

此时的李敢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将自己灌醉，因为醉了之后那些糟心的事便再也想不起来了，如他所愿，李敢真的醉了，就连御宴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李敢都不能清晰地想起来了。

只记得见众人都向殿外走去，李敢也跟着站起身子，并跟着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只是那速度早不似从前了，因而落在了众人的后面。但李敢仍坚持着走到了殿外，或许就因为走到了殿外，那唯恐殿前失仪的戒心，便再也没有了，李敢竟一头裁倒了在地上。

但就在这时，李敢边上忽然跑过一个人来，并一手托住了李敢，然后关切地询问：“李敢，你是不是醉了？”

李敢用力睁开双眼，打量眼前之人，这一打量不禁更让李敢怒从心起，然后一把抓住眼前之人，口中呼喊道：“卫青，你害死了我父亲，现在是不是又想来害我了？”

对，李敢没有认错那扶住李敢的人正是卫青。因要与众多的大臣客套告辞，卫青也因而落在了众人的后面，待他走到殿外，忽见李敢一头向下裁去，便连忙快走几步，扶住了李敢，只是没有想到会引来李敢如此的责问。

卫青当即神色不悦地道：“看来，李将军真是醉了。”

李敢却怒视着卫青，嘶声道：“我没醉，卫青，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诡计，你是怕父亲跟你争功，这才设计调开了父亲，我父亲是完全被你设计算计死的！”

后面的骚动终引来了许多人的驻足观望，并还有许多人走了过来，这不禁让卫青的神色越发的有些挂不住，然后沉声喝道：“李敢，酒可以多喝，话不可多说，本将军念你今日多喝了几杯，不与你计较，待明日你酒醒之后，你若仍是这般的诬赖本将军，本将军定会向陛下讨个说法，到时候是非曲直定会大白于天下。”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但李敢却仍在后面叫嚷着：“卫青，你是不是心虚了，你若没有算计我父亲，你胆敢现在与我到陛下跟前理论吗？”

李敢的挑衅终彻底激怒了卫青，然后便见卫青蓦然转过身来，怒视着李敢：“你说什么？”

没想到迎接卫青的仍是李敢的狂笑：“卫青，你不敢，我知道你不敢与我到陛下面前理论，因为你心虚！现在我给你一次为自己公平辩白的机会，你胆敢与我在这里决一死战吗？只要你胜了我手中这把长剑，我与你的杀父之仇便一笔勾消。”

卫青怒视着李敢，早目眦欲裂，恨不能当场便给李敢几个响亮的耳光，好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可一想到死在自己面前的李广，卫青还是忍住了愤怒，只痛心地道：“想不到李广生前智谋百出，竟会生出像你这样的混账儿子！”

然后再次转身大步离去，他知道此时他与李敢说不清了。但卫青临走时脸上那蔑视至极的神情也彻底激怒了李敢，也彻底摧毁了李敢那仅存的理智，便见李敢忽抽出随身长剑，口中呐喊着：“卫青，你还我父亲！”便向卫青急刺而去。

卫青听闻身后风声有异，慌忙侧身躲让，但还是迟了，卫青的左臂还是被李敢手中的长剑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然后便见一个身影飞奔而至口中气急败坏地道：“李敢，你竟敢伤我舅舅！”早一脚踢开李敢手中的利剑，随即便急挥手中长剑，向李敢胸前刺去。

吓得卫青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也一脚踢飞了来人手中的长剑，口中怒喝道：“去病，不得鲁莽，你给我住手！”

来人正是霍去病，一见手中长剑被卫青踢飞，霍去病早不解地两眼瞪向卫青：“舅舅！”

没想到卫青只是看了一眼此时已瘫坐在地上的李敢，只是淡淡地道：“去病，李将军喝多了，你扶我离开。”

霍去病恨恨地盯着此时早已吓呆了的李敢，忿恨地道：“李敢，你给我听着，你若胆敢再对大将军不敬，本将军必要你的性命！”然后，走过去扶住卫青离开当地。

            第四章  刺汉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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