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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不是每一场相遇都有结局(一更)


  “这个要怎么用?”苏小暖靠近刘芊芊,问道。

  “我已经调好了,你只要按这个键就好。”

  这次她和刘芊芊离得近才发现她有多紧张,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苏小暖转头一笑,“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拍得美美的。就站这里好了,反正教室都大同小异。”

  重点是这个是向阳曾经呆过的教室。

  苏小暖往后退了几步远,将空间留给了要拍照的两个人。向阳站到了刘芊芊的右面。

  他比她高,在女生中她不算矮,但和他站在一起,她也只到他的耳边。

  两人并排站着,几乎没有空隙,她能闻到他的呼吸,似乎还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那一刻,刘芊芊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连呼吸都不敢。她想苏小暖快点帮他们拍完,可是,她也想不要那么快拍完。

  但不管是想还是不想,终究还是要结束。

  十几秒后,苏小暖拿着单反走过来,“大芊,你看一下,这样行不行?不喜欢的话,我再拍。”

  刘芊芊还没看就先拒绝,“没事,有拍了就可以了。”

  苏小暖递过单反,双手插在腰间,没有离去。

  她对单反很熟稔,她不是很喜欢说话,也不是很喜欢念书,但是她喜欢摄影,她喜欢用镜头无声地记录下一切见到的事物。

  当她调回看照片的模式,又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放大后,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一般,一动不动。

  她刚才很紧张,很紧张,是她长这么大最紧张的一次,她知道她一定不好看,表情一定很僵硬,身体姿势也一定不自然。

  但是照片上一点也看不出她的紧张。站在她旁边的人,微微向她这边侧着身,脸上笑容很淡,但依然能看出他没有不高兴,一点也看不出他是被迫着和她合影。

  还有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

  刚才他并没有将手放在她的腰间,她没有感觉到,她敢肯定,但是从前面这个角度拍过来,就好像他的手拦在她的腰间一样。

  就这个动作,让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她就知道他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在两年的时间里,她一直都知道。

  “可以吗,大芊?我觉得挺好看的这照片。”画面定格的那一个瞬间,苏小暖看到了,她都很喜欢这张照片。

  没想到第一次玩单反,她都能拍出这么满意的照片。

  “可以,谢谢了,小暖。”刘芊芊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镜,也遮住了她的眼神。

  “有空你也将照片传给我一张,我也可以留着做纪念。”拍完照后向阳就拉开距离,不经意间看到苏小暖眼里一闪而过的警告。

  向阳转开眼,看来晚上他得哄一下人了。

  “好。”刘芊芊声音有些含糊。

  教室看过了,现在拍照也拍完了,他们也得走了,安桐他们还在等着。

  但是她却大胆地又把人叫住,“班长,等一下,我想跟你说两句话,可以吗?”

  现在不说,她怕有些话她要烂在肚子里,这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苏小暖和向阳皆是吃惊的表情,苏小暖事先反应过来,“那你们先说说话,我去一下厕所。”

  说完转身就走。

  走出教室后,她才吐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很受欢迎,向日葵阵容强大,但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自己身边的人,会是刘芊芊。

  安桐也在每天叫嚷着喜欢向阳,隔三岔五地怪她拐走了她的班长。

  但她知道刘芊芊的喜欢和安桐的喜欢不一样,刘芊芊的喜欢和她的一样,是真的喜欢。

  那种喜欢会哭会笑,会想念,会牵挂,会牵动所有的心和喜怒哀乐。

  刘芊芊什么时候喜欢上向阳的?一年了,她居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苏小暖走后,向阳向她投去安静的视线,刘芊芊深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不能退缩。

  三年的时间,她得给这一段暗恋画上一个句号。

  “班长,刚才谢谢了。”

  向阳没回应,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指甲快要插入肉里去了,卑微了三年,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刘芊芊想勇敢一次,“班长,我还想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有你,我的高中生活变得很好。”

  那年,高一新生大会上,她第一次见到向阳,作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他。

  她以为他们永远也不会有交集,没想到高二分班和他一个班,还离他那么近。

  天知道这两年她是多么努力,只为了能留在19班,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偷偷地看他。

  三年了,现实中她不敢单独和他说话,但是他总会出现在她的梦里,看着她,对她笑。但即使在梦里,她也清醒地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她太普通了,普通得连喜欢都不能让他知道。

  没有人知道她在喜欢他,也就没有人嘲笑她在喜欢他,她的喜欢不动声色,但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她身体里的每一处。

  “就是想祝福你,祝愿你以后的人生一切都好,祝福你和小暖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些话,不多,刘芊芊却觉得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也耗光了她全部的勇气。

  曾经有一个男生,很优秀的男生,走进她的生命,让她有梦可以做。这就足够了。

  她知道,不是每一场相遇都有结局,但每一场相遇都有意义。有些人只适合让你成长,有些故事只适合收藏。

  “好啦,”刘芊芊像长途跋涉到了尽头的人,“我想说的全部说完了。”

  向阳眼里意外的神情一直保留着,但很快一丝笑意代替了这个意外,“我也谢谢你,能和你同窗两年,我很高兴。”

  刘芊芊眼里破碎的光微微颤抖摇曳。昨天安桐说要来拍纪念照时她就想着这一个惊天大计划。一整晚睁眼闭眼的都是想着今天要怎么说。

  要怎么说才能不玷污了这样优秀圣洁的他,要怎么说才能不让他对她的话、她的心意感到反感,甚至是恶心厌恶。

  毕竟他在她心里三年了,她把自己最真的情意都掩埋在里面。她不是最好,但是是她全部的真心。

  但是他没有,对于她当着他女朋友的面表达自己无理的要求时,他没有一丝一毫贬斥和厌恶。

  而他说的能和她同窗两年,感到很高兴,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他于她是她青涩的爱恋,但她于他,不过是众多普通同班同学中的一个。也许多年后想起她,都已忘了她叫“刘芊芊”,只记得似乎是有过这么一个人。

  “班长……”刘芊芊声音哽到有些变形。

  “你是一个安静、努力的好女孩,以后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对自己要有信心。”

  两年来,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私底下讲话,而他说她很好,他要她要对自己有信心。

  其实今天她一直想找个单独的机会和向阳提出这个要求的,但是小半天了,苏小暖走到哪,向阳几乎都会跟着,不会超过几米的距离。

  她完全没有机会。

  现在虽然有苏小暖在场,但好歹只有他们两个,少了安桐他们。如果现在不提,那她不会有一张和他的合影来为这段长达三年的暗恋画一个句号。

  “嗯。”刘芊芊用力地抿着嘴,才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在他面前崩溃。

  “走吧。”向阳做了一个向外的手势。

  两人刚走出教室,就看到苏小暖,逃跑的动作十分明显。

  “去哪?”向阳的声音挺凶。

  敢偷听,就不会做得好看一点?真是会偷吃不会擦嘴。

  苏小暖见形迹败露,讪笑道,“我刚刚不是去上厕所了么?刚刚走到这里你们就出来了。话说完了?那走吧,走吧。这天怪热的,呵呵呵呵……”

  “苏小暖,别这么笑,看着好傻。”向阳捏着她的半边脸,嘴角都被捏歪了。

  刘芊芊还在,她发作不得,还得给他保留着面子,只是嘴巴撅得老高,眼神哀怨又委屈。

  “小暖。”刘芊芊走上前来,直接拥住她,“谢谢你。”

  把男朋友借给偷偷暗恋他的女生,这么大方、识大体的女朋友哪里找?

  “没事,大芊,你眼光很好,我很欣赏。”

  刘芊芊身体微震,然后又笑着点点头。

  苏小暖拿她当朋友,向阳也是拿她当朋友,甚至安桐、杜梓腾他们都是拿她当朋友,拿这么普通又无趣的她当朋友,而她却在心里偷偷喜欢向阳。

  她还在忐忑苏小暖会不会因此而和她生出龃龉,会不会因此而后悔一年来对她这么好,拿她当最好的朋友。

  苏小暖的这句话告诉了她答案,很明显,她原谅了她今天所有背信弃义的行为,甚至是理解和包容了她背后捅一刀的行为。

  “我知道。”刘芊芊拉开一点距离,说道,“班长选择你是有原因的,因为你真的很好。小暖,你和班长一定要很幸福。”

  “嗯,会的。”

  回到高三部,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半个多小时不长,但无聊地等人的半个多小时还挺漫长,一见到人,安桐果然抱怨,“你们仨干嘛去啊,这么久,我快渴死了。”

  “走吧,去吃午饭。”

  几个人顶着大太阳去了学生街的忘不了。老板娘对他们几个了如指掌,毕竟是这里的常客,“快高考了吧。”

  “还有七天就上刑场了。”杜梓腾好赖话都不忌。

  “呸!”老板娘佯装板下脸,“都给我金榜题名啊,等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来这里,我免费请你们吃牛腩面。”

  老板娘幽默的豪气取悦了一群人,“喂,说话可要算话啊,”杜梓腾拍着桌子,“为了这碗牛腩面,哥哥我豁出去了。”

  “好!”老板娘中气十足,自带低音炮的体型笑得花枝乱颤的,“来,今天每人加一个煎蛋,算老板娘先祝你们旗开得胜。”

  “姐姐,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美,怎么办?”安桐撒娇道。

  “姐姐我哪天不美?”老板娘捻起一个兰花指擦着脸,飞了一个媚眼,“对吧,帅哥?”

  向阳愣了片刻不禁也笑了出来。

  对于长得帅的,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都没有抵抗力。

  一顿接近于告别的饭,在吵吵闹闹中结束。

  走出学生街,几个人算着接下去怎么回去。

  “我先走了,安桐,这个我星期一还给你,照片修完我发到群里去。”

  刘芊芊第一个先走,带着安桐的单反。

  “今天大芊怪怪的,”安桐望着刘芊芊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敏感地说道,“小暖,你们刚才去初中部做什么?”

  做什么?哼!

  苏小暖给了向阳一个“呆会儿就让你好看”的眼神,“没做什么啊,就拍拍照片,这么热的天能做什么?”

  安桐的脸还是皱着的,“是我神经过敏了吗?”

  没人回答她这个问题,天气太热,几个人蹲在大榕树下一人解决了一根老冰棍后,做群兽散。

  留下苏小暖和向阳两人。

  “现在回去吗?”向阳眼里藏着笑,问道。

  “水性杨花!”现在人都走了,苏小暖先恶语相向,发现这个成语不太贴切,“整天招蜂引蝶。”

  向阳绷不住笑,“快点走了,整天做贼的人。”

  呀?

  苏小暖有点怒了。

  她好心给他和暗恋他的女生腾空间,不就是好奇心旺盛了一点,偷偷听了几句吗?敢说她是做贼的人?

  “向阳,我决定和你冷战……”苏小暖一时没想好要冷战多长时间合适,长了不行,短了怕镇不住,“嗯……我要和你冷战十分钟!现在开始,十分钟之内,你都不要和我说话了。”

  “傻不傻?”向阳端着无奈的笑眼看她,“好了,我输了,我投降,请问要怎么惩罚我?”

  苏小暖傲娇地哼一声,“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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