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母老虎一只，凶得很（一更）
“我说之前的事，你忘了吧。”这次向阳很大声，沈薇亚不可能听不见。
接下来又是沉默着一路前行，很快山地车弯进小巷里，车和人都开始颠簸，沈薇亚突然哽咽道，“什么叫忘了吧，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生气，你别想太多了，免得影响学习。”
“那你早恋就不影响学习吗？”沈薇亚的情绪收得很快，刚才还是一片哭腔，现在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打趣的意味。
“嗯，不会影响。”到达目的地，向阳单脚支地，山地车稳稳地停住。
“为什么不会影响，你的心思不会被分神吗？”沈薇亚下了车，手从向阳的肩上撤开，微微握紧，手心已经没有了和他的肌肉的触感。
“嗯，念书的时候就不想这些事。”沈薇亚还没走，向阳接着把话说完。
“那是你喜欢得还不够深，恋人之间不都是朝思暮想的么？”沈薇亚眨了眨眼睛，问道。
向阳轻笑一声，深邃的眼望向前方，眼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这话可不能被苏小暖听到，不然她非得跟我翻脸不可。”
沈薇亚的笑容有些僵硬，咬了一下下嘴唇才重新笑道，“怎么，阿阳还怕她？”
向阳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苏小暖对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嗯，母老虎一只，凶得很。”
“阿阳原来喜欢凶的女生，跟向叔一样，我听我妈说，以前涵姨也很凶，有名的凶。”沈薇亚边说边笑，最后还用手捂住嘴。
沈薇亚说的涵姨，指的就是向阳亲妈乔玉涵，也就是在他两岁时抛夫弃子跟人跑了的人。
向阳淡了笑容，“回去吧，很晚了。”
“嗯。”沈薇亚侧了半个身，向来时的路望去，“我妈怎么还没回来？”
“没事，我爸跟在她后面。”向阳一手推着山地车，一手找钥匙开门。
“阿阳，谢谢你。”沈薇亚站在他身后，声音清甜。
“谢什么？沈姨有麻烦，我们肯定要帮忙。”向阳低笑道。
“不是，我不是说我妈的事，我是说之前的事，你不生我的气。”
“这没什么好谢的，”向阳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长长地叹一口气，似惆怅又似了然说道，“薇亚，我们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家人。”
“什么？”沈薇亚的眼神渐渐变冷，“阿阳说的是什么意思？”
“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要沈姨当我的妈妈了。”
“那是你想多了，我只有沈贺一个爸，还有我爸刚去世没几年，尸骨未寒。”沈薇亚眼中划过冷漠的神态，还没等向阳开口，便兀自回了家中。
向阳在门口逗留片刻，也开了家门。
沈薇亚反对的态度，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他爸和陈露都有情意，谁都没有权力干涉。
也算他自私，想给他爸找一个老伴，关键是他爸对陈露早有感情。他这个做儿子的就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至于沈薇亚的那点小心思，他懂，以后他大不了慢慢再补偿她就是了。
山地车推到停靠的地方后，向阳到厨房了倒了一杯水喝，手机响了起来。
“喂。”向阳一出声，嘴角就不自知地跟着扬起来，也许是打来电话的人的缘故。
“那个……就是那个……”苏小暖支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是羞的，向阳福至心灵，一想就通，笑道，“内衣试穿好了？”
“嗯。”向阳看不见，苏小暖站在一面全身镜前，羞涩又很欢喜地端详着镜子里的人。
全身镜是苏小暖从邻居家借来的，她家里没有这么大的镜子。就是一片玻璃镜子，没有边框保护着，有些年头，边角还有中间的几处还掉了镀银，更让人看不真切。
但镜子中出现的人影却很美。向阳给她买了两件运动内衣，一件白色，一件黑色，此时白色的正穿在她身上。
镜中女孩皮肤白皙，手臂纤细，内衣宽边带子紧紧锁着她的肩，锁骨明显。
“刚好么？”向阳刚喝的水，又觉得口渴，端起水杯才发现水早已被他喝光，不得已又倒了一杯。
“嗯，刚刚好。”苏小暖轻轻说道。
“那就好，咳咳……”
苏小暖听到听筒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怎么了，怎么突然咳这么凶？”
“没事，”向阳压着喉咙的痒意，努力找回声音，“刚刚喝水呛到了。”
“向阳……”女孩没在意对方喝水怎么还会被呛到，软软糯糯地开口道，“这两件……是你喜欢的款式么？”
“内衣”，被苏小暖吞回肚子里，没好意思说出口。
“咳咳……”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向阳觉得这种时刻以后真的不能喝水。一听到苏小暖问他的话，一个失神没注意，又灌了一大口水。
“你到底在干嘛啊？”苏小暖的右手摸上自己清晰的锁骨，气恼地问道。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问他，她容易么？
苏小柔说她的锁骨很漂亮，她也不知道这样的锁骨为什么就很漂亮。平时没关注，但现在，穿着白色内衣，锁骨一览无遗。她发现其实挺好看的。
“又呛到了。”向阳歉然说道。
然后两人各自拿着手机却没再讲话，苏小暖看着镜中的自己，又轻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向阳的声音里还残留着咳过后的暗哑。
“哦。”苏小暖怏怏道。
然后她听到向阳低沉又温柔的嗓音，“我选的肯定都是喜欢的款式。”
“哦。”苏小暖眉目全是无声的笑。
“可惜我看不到。”向阳的声音很低，但很重很重，像是要沉到她心底去，心尖却摇曳不断，整个人也都跟着晃荡起来，站都站不稳。
“才、才不给你看。”这人怎么这样啊，多叫人难为情。
“嗯，现在不看，等毕业以后再看，好不好？”
苏小暖没说好也没说不行，只是撒着娇不给人一个准话，“那……等毕业以后再说呗。”
“好。”向阳同意道，像是吃定她会答应他一般。
“那我挂电话了。”
苏小暖“嗯”了一声，又怯怯地回到刚才的那个话题上，“你想看吗？”
向阳笑了，大方地承认，“嗯，想看。”
是非常想看，他想看他的女孩到底有多美。刚才载沈薇亚时，沈薇亚俯下身时，他的背部触及到的是她的胸部，虽然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向阳也知道那个地方是。
当时他只是觉得不自在，甚至是有一些怪异的别扭。他想如果是苏小暖会怎么样，如果身后站的人是苏小暖，他的女孩，又会有什么感觉？
内衣是他用心挑选的，选的时候不是想着她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款式，而是想这件内衣穿在她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景色。
今晚决定给她买内衣的时候，他特意观察了她的，还应用了立体几何的原理，长、宽、高，一点点地目测着。
内衣店店员问他尺码多大，他说不出来，直接拿起挂着的内衣一件一件比对着，然后才选的他认为差不多的尺码。
他还记得结完账后女店员还讨好地跟他说，你女朋友很性感哦。
她说穿得刚刚好。
“没事，我就先挂啦。”苏小暖的声音欢快又带着满足。说挂就挂，手机里很快传来机器的忙音。
向阳失笑，收了手机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仰头喝得很凶很急，溢出的水沿着仰起的脖子流进领口里。
喝完后才大口喘着气。
沈薇亚到家时，双手还在发抖。
成为家人？什么样的家人？他要做她的哥哥吗？他们做一辈子的兄妹？
她才不要！
黑暗中，沈薇亚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凭什么？她苏小暖凭什么抢走了他？她在他身边长大，喜欢他喜欢了这么多年，苏小暖凭什么一来就抢走了他？
上周她昏了头，不管不顾地和他说了真心话，结果如她预料的那样，单方面地被他划清了界限，根本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冷静下来后，她就觉得自己好傻。这么早能说明什么呢？谁能保证他们能走多久？结婚的都能离婚，他们刚谈的恋爱，又算得了什么呢？这样和向阳撕破了脸，不正成全了那个苏小暖、白白将人往她怀里送吗？
是她自己太心急，是她太蠢，没有认真想清楚。
她应该保留着最好的样子在他心里，然后和他一起考大学，一起工作，陪在他身边，像以前一样。
总有一天他会回过头来看到她，能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她，总有一天。
可是现在他说什么？要和他成为一家人？她要和他成为一家人也不是这种形式，她要嫁给他！她沈薇亚这辈子嫁定他向阳了！
“呜呜……”窗外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沈薇亚知道是向俊华回来了。果然，楼下的门开了。
沈薇亚勾唇冷笑一声，又接着写作业，也没下去看看陈露。
向阳洗了澡出来便看到向俊华推着庞大的摩托车进来。
“沈姨回家了？”向阳用毛巾擦着头。
“嗯。”向俊华停好摩托车，回身锁门。
刚才他还是在睡梦中被沈薇亚叫醒，来回折腾一趟，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向俊华见没事，正要往楼上去。
“爸，你困吗？要不困，陪我聊两句。”向阳将毛巾挂在脖子上，长腿一勾，勾来一张木椅坐下。
“哦，说什么？”向俊华的眼神不是很自然，飘忽着就是没往向阳那边去。
“随便聊聊，你也别紧张。”
向俊华猛地转头，见到向阳脸上意味十足的笑。自己的儿子的性格他越来越摸不清，平时都是不苟言笑，沉默寡言，但凡事都看得透，有时还会流露出古灵作怪的小孩心性。
“我想找个时间带女朋友回家，可以吗？”
可不可以，向俊华竟没有回应。不是他不回应，而是惊得回应不了。他没想到向阳这么直截了当。
“爸？”向阳探身看向俊华的脸。
“哦，哦，”向俊华的手指搓了搓，“是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个女孩吧。”
向阳坐正了身子，“是，对不起，我没和你说一声就和人谈朋友了。”
向俊华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没有表态。向阳知道这是不怎么同意的意思。
“爸，她是个挺好的女孩，真的，”向阳两腿跨开，两脚收在椅子下方的脚踏上，双手交叉在大腿上，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喜欢她，很喜欢。”
向阳谈恋爱不是没有迹象，之前种种他都能猜测出来，但他也知道向阳这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告诉他一声，不管同不同意，他都要和那个女孩谈这个恋爱。
“那你学习呢？”
“这个爸放心，我自己知道分寸。”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
爱情这玩意儿，很操蛋。不管什么年纪，但凡沾上了就会上瘾，甩都甩不掉，会哭，会笑，会痛，会乐，就像有人拿把刀在你心上狠狠刻下那个人的名字，鲜血直流，等风干了，就烙下那个印了。
刚才他跟在陈露的后面，她走路，他骑着摩托车，跟在她后面，也只能跟在她后面。这些年他就一直跟在她后面。如果她肯回头看他一眼，所有的疲倦和狼狈都值得。
他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他认命。
这种苦，他吃过，所以十分了解，所以他不阻止向阳和女孩谈恋爱。
－－－－－－题外话－－－－－－
167章被屏蔽了，现在查得很严，呜呜……怎么办？后面的，夏木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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