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身体下意识地就护在了她的面前（一更）
“你们想搞什么小动作？”李馨儿喝道，她听不见向阳的话，但是向阳又是捂嘴又是和苏小暖咬耳朵，行迹实在可疑，“你们两个给我分开，分开！”
而苏小暖像遭电击一般，僵硬住，一动也不动。
“小暖，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句话？”
“我喜欢你。”
李馨儿状似癫狂，苏小暖却无动于衷，她拉开和向阳半个身位，语气淡然却很坚定，“我可以跪下求你，”向阳霍地转头看她，苏小暖接着强硬地说道，“但是你要我以后再也和林墨远见面，这个我不答应，哪怕你把整瓶的硫酸都泼我身上，我都不答应。”
幽幽地转回头，向阳的眸色变得更深邃，更冷清。
刚才她还很硬气，李馨儿开的两个条件她都不能答应，但是现在她愿意服软，为了他愿意对着李馨儿跪下求饶。但是也愿意为了林墨远不答应，哪怕有毁容、死亡的威胁，因为林墨远，她坚决不答应。
向阳很想知道，林墨远在她心里到底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
“晚了，”李馨儿表情意兴阑珊，刚才高举着的手也收回，然后轻轻地拧开玻璃瓶的盖子，“我不想玩了，来吧，你们两个谁来挨这一下？”
苏小暖心底的恐惧感又一次升起，一只手颤抖着抓住向阳的手臂，“向阳，你走，求你了，快走。”
抬眼看了一下空荡无人的走廊，向阳拧紧眉头，“李馨儿，你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我让你打到你解气，绝不还手，可不可以？”
向阳的一举一动，全落在李馨儿眼里。
“姓向的，你很聪明，可惜别自作聪明，别想着拖延时间有人来救你们，现在就算有人来了，我们看看是救你们的人快，还是我泼这东西的速度快，好不好？”
向阳拉下苏小暖的手，将她完全地护在身后，苏小暖推搡着从他身后冒出，“李馨儿，冤有头债有主，有事你冲我来，别牵连到不相干的人。”
“好，这个可以，你先让人离开。”李馨儿用欣赏、赞叹的眼光看着那瓶透明的小瓶子。
苏小暖还没开口，便收到向阳疏淡的眼神，向阳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而她也知道向阳不可能这么做。
窗外有一个身影经过，苏小暖惊喜地转头去看，下一刻她便被向阳紧紧地拥在怀里，而在向阳的动作开始之前，她隐约看到李馨儿手中的硫酸泼了过来。
“不！”
教室里陡然响起凄厉的女声。
经过的两个男学生顿时停住脚步，用惊愕的眼神看过来。
“看什么看？我们在排练话剧，赶紧走。”李馨儿闭了闭怫郁的眼，大声地朝外吼道。
刚才紧张之下看错了人，以为是哪个老师来了，一时情急却将手中的液体泼洒出去。她怕老师来了，没机会再吓苏小暖了。
可是苏小暖不知道，惨白着一张脸惶恐地哭道，“向阳，向阳，你怎么样，泼到哪里了，啊，我看看。”
其实向阳一直心存侥幸，他不信李馨儿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学校这么伤人，甚至他怀疑瓶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硫酸。刚才与李馨儿周旋，也不过是谨慎起见，不敢拿苏小暖的安危打赌。
想法有很多，猜测也有很多，但在看到硫酸泼过来的时候，向阳也是惊恐胆寒的，只是身体下意识地就护在了她的面前。
果然，身上并没有灼烧感，更没有任何的疼痛感。不是硫酸，李馨儿手中的的液体不是硫酸。
但是苏小暖不知道，惊慌失措！整个人成了失了心智的小野兽。
“小暖，我没事，不是硫酸，是水，我没事。”向阳拍着她的脸，焦急叫到。
“水？”苏小暖茫然地看着他，晶莹的泪水凝固在猩红的眼眶里。
“哈哈……”李馨儿扔了透明瓶子，拍手欢笑。
刚才苏小暖脸上的表情还真的是精彩，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苏小暖快要被吓死的样子。
教室里只有她的笑声，向阳冷漠地看着她自顾自地疯笑，而陪着她来的两个女生竟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笑。
只有苏小暖的心情是不同的，有震惊的，有庆幸的，还有被捉弄后的愤怒。
刚才她是害怕到了极点，现在所有的害怕都转变成了冲天的怒火。
在前前后后检查了向阳的身体，确认他真的无事之后，苏小暖的手偷偷摸向她的书包。
当苏小暖的手里高高垂着一把剪刀时，李馨儿再也笑不出来。
她的速度很快，向阳还在为刚才李馨儿荒诞的恐吓松一口气时，还没注意到，苏小暖便一手举着剪刀，一手拽住了李馨儿胸前的衣领。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是和我作对？为什么？!”苏小暖质问着，声音悲怆。
“不、不要……”
李馨儿是被压倒在桌面上的，从下往上，她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剪刀锋利的刀尖。
“小暖，小暖，”向阳的手举起，轻声唤着她，“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没事，你把剪刀放下来好不好，听话。”
苏小暖移过视线，眼泪顺着鼻梁流到了鼻尖，摇摇欲坠。
“不行，她欺负你……”
“我知道，我知道，”向阳很有耐心，“我们先把剪刀放下来再说，不然你现在跟我回家，我就把那个校牌给你好不好？校牌，记得吗？”
向阳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刚才被李馨儿威胁都没这么可怕过。苏小暖的冲动他是知道的，但就是太知道了他才感到害怕。
万一伤到人，别说是宿中，可能连学都上不了。
为了李馨儿，赔上她的前途，那样太不值当。
可是现在的苏小暖像一头发了疯的小母狮，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话。
“苏小暖，你做什么？”
一阵慌忙的脚步声在气氛紧张的教室里陡然响起，还有马春明惊愕的叫声。
刚才有学生跑过来叫他，说是有人拿着硫酸到班里找苏小暖，他吓得连忙跑了过来。虽然不是学生说的什么硫酸，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忍不住慌了手脚。
“你把剪刀给我放下！”旁边的另一个教师气愤地吼道。
“老师，你们不知道实情，别逼她。”向阳对不分青红皂白的来人不悦地说道。
事情变得棘手，也很不利于苏小暖。
“小暖，你听我说，我现在没事了，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把事情交给老师来处理。你答应过我星期天的数学考试会好好考的，到时候我就让孙老师把你再调回原来的位置。来，听话，把剪刀给我。”向阳心急如焚，却不得不耐心地哄着苏小暖。
马春明还有其他的老师就站在后面，她知道现在应该把剪刀收起来，然后和老师坦白她是迫不得已，这么做她是有原因的，是因为李馨儿先拿假的硫酸吓她在先的。
都了解应该要这么做，但是苏小暖却凉着心，眼神又回到李馨儿那张惊恐的脸上，“我说过什么？我是不是对你说过，你别找他的麻烦？是不是？”
最后一个“是不是”，苏小暖的声音是破着音吼出来的。
“苏小暖！你这样做是违法犯罪行为，你赶快把剪刀给我放下，放开李馨儿。”
又来了人，向阳认得，是五班的班主任，路玉敏。
苏小暖不仅冲动，还很轴，吃软不吃硬。可是她这样做都是因为他，后面的老师不懂，他很明白。
“小暖，你再不听话，我就生气了。”
之前他生气过，晾了她几天，逼着她追到他家。
所以当向阳说他生气的时候，苏小暖后怕了，微微地起了身，剪刀的刀尖也错开了李馨儿，不再对着人，控制着李馨儿的左手也松了力气。
意外往往发生在所有人都容易疏忽的时候。
苏小暖刚晃了神，被压在桌面上的李馨儿趁机用力起身，同时两手死死握住苏小暖拿着剪刀的那只手的手腕处。
“干什么，李馨儿？你别刺激她！”向阳始料不及，只能向前也去抢那把剪刀。
那个瞬间他想的不是苏小暖伤了李馨儿万一被赶出宿中怎么办，想到的却是两人抢夺剪刀时万一伤到苏小暖怎么办。
“啊……”后面的一片人都惊呼出声，急急往前赶。
“别动，你们都别动。”马春明跺着脚痛呼一声，焦头烂额。
画面又一次静止了，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暖，”马春明的声调极力地保持镇定，“你是马老师的好学生，你不要做危险的事情，让马老师来处理，马老师会处理好的，你要相信马老师。”
“不，你们不用骗我，事后都是你们说了算。”苏小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
“那你想干什么？”路玉敏失声喊道。
“你闭嘴！”这句话不是马春明吼的，而是向阳。
“小暖，你放手，放手，不然我真的生气了，我没有在开玩笑。”向阳的左手握紧把手下方的刀嘴，发怒道。
“苏小暖，你放开我，不然你就别想在宿中混了。”是李馨儿有恃无恐的声音。
李馨儿站起来后，危险便已解除，现在更有这么多个老师在场，情势急转，在他们眼里，她完完全全成了那个受害者。
“不混就不混，我混不下去，你也别想混！”
苏小暖的气话刚落音，便有一声尖叫划破教室的上空。
淡黄的桌面上嘀嗒嘀嗒下殷红的血，先是一滴两滴，然后是不停地往下流。
向阳错愕片刻后，眼神慌乱，“是不是你受伤了？是不是你的血？”
是血，红色的血，怎么会有血？怎么会？她明明没故意伤人的，刚才她没用剪刀出手伤人啊，怎么会有血？
“啊……李馨儿！”路玉敏捂着嘴惊慌无措地叫。
马春明反应得快，脱下方格衬衫包住李馨儿的手，“手臂举高，走，先去校医务。”
临走前回头不忘察看苏小暖，“罗主任，帮我叫一下于主任过来，还有照看一下我的学生。”
“哦，好好，你去吧。”
人走了，留下桌面上、地面上一滩血迹。
“小暖，小暖？没事了，没事了。”向阳揽住呆若木鸡般的苏小暖。
剪刀还在她手里，人是她伤的，李馨儿是她伤的，人证物证都有，她逃不掉了。
现在关键是李馨儿伤成什么样了？
而她将会有什么后果……
向阳还等着她星期天能考好，然后她再坐到他旁边去。
“马老师！”于振生风风火火，人未到，先着急地喊一嗓子。
“于主任！”罗光中正要打电话叫人，于振生便赶到。
“罗主任？怎么回事？马老师呢？”于振生脚刚踏进没几步就看到地上一串斑斑血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血呢？”
于振生整个人就像一串鞭炮，从门口炸到出事的桌子面前。
向阳的视线往地上一扫，玻璃瓶厚实，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然后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捡起那只瓶子。
事情发生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亲眼目睹的，他没必要解释那么多，所以于振生火急火燎地问他们，他也没抢着回答，罗光中三言两语说了一通。
“这个女生和路老师班上的一名女生起了争执，拿剪刀伤了人，现在马老师和路老师正带着人去了医务室。”
“人没事吧？”于振生看着桌面上那滩殷红的血，目瞪口呆。
事情是在学校发生的，这是最要人命的事。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没法交代。
“应该问题不大，好像是伤了手。”
罗光中只说了事情的最终结果，可是起因和经过他也要仔细了解，“向阳，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老师，你先等一下。”向阳已然恢复淡定的神态，不慌不忙地求了于振生一个人情，尔后看向还在怔忡的苏小暖，“小暖，没事了，没事了，你看着我，看看我。”
苏小暖脖子转得有些机械，血红的眼触及到向阳后才像一条渴水的鱼重新入了水，到底鲜活了过来，“向阳……我没动手……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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